第353章 过年-《绿调》

  题记:最没有年味的一个年,大概是年兽忘记来了。

  陬月,黎县,黎路大道,乐悠小筑

  2020年1月24日,封控的第二天,正好是过年。

  这个年过得一点年味也没有。

  一大清早,明轻早早起床做了一桌早饭。

  一如既往,桌上所有的菜都是南烟喜欢的:糖醋排骨、菠萝排骨、山药玉米排骨汤、鱼香茄子、酸辣土豆丝、油焖大虾、香菜牛肉。

  南烟在楼上就闻见了饭菜的满屋飘香,满心雀跃地缓缓下楼。

  尽管她控制着步伐,却也能听出她的欣喜。

  尤其是明轻,她的脚步,从来都踏在他心上,些许的变化,他也能察觉出来。

  他窃喜地想着:阿因,是因为都是你喜欢的菜,你才这么高兴吗?

  饭桌上,几人面面相觑,静静地吃着饭。

  南淮眼神问南月:他怎么一直在,还和我们一起吃饭,姐姐都不开心,他们都不说话。

  南月挤了挤眼睛,回他:因为他是姐姐的丈夫,但姐姐不喜欢他,而且姐姐和明轻哥哥关系比较尴尬,所以都不开心。

  “小月小淮,”南烟看见他们挤眉弄眼的小动作,出言提醒:“好好吃饭。”

  南烟的话一出,两人陡然安静下来,乖乖吃饭。

  “阿烟,你真厉害!”林野吊儿郎当地笑着逗趣:“一句话就让他们听话。”

  南烟缓缓转头,漫不经心地剜了林野一眼,他立马识趣闭嘴。

  南淮见状,努力憋着笑意,埋头吃饭。

  饭后,大家一起为午饭做准备。

  对于他们的习惯,年夜饭都是吃午饭,而不是晚饭。

  他们不需要祭祀祖先,只需要做他们自己喜欢的饭菜即可。

  南月南淮自觉地上楼学习功课。

  餐桌前,林野负责处理腊肉,明轻处理着菜,南烟在旁帮忙择菜。

  三人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只有林野时不时地说着废话。

  南烟说是帮忙,却和以往的许多年一般,只是在旁边吃吃喝喝。

  而往年,她还会给明轻加油,时不时地偷亲他。

  她总是好像很忙,却不知道在忙什么,结果是什么忙也没有帮上。

  有时候她在想,她好像变成一个废物,什么都是他来做。

  他不许她做这些,不想她做自己不感兴趣的事情。

  以前的南烟是很讨厌做家务,因为什么都是她一个人来做,且她年纪小,什么都是自己慢慢学,往往做得一塌糊涂。

  后来,有了明轻,她便不觉得家务讨厌,她喜欢和他一起做家务。

  就好像,他们是真的夫妻,各做各的,尽管她都是在帮倒忙。

  还得要他一边抱着,一边哄着她。

  他倒是乐在其中,她在一旁,他做什么都像是打了鸡血,充满能量。

  她现在真的很喜欢吃东西,不是嘴馋,是真的饥肠辘辘,一天到晚都在吃。

  “阿烟,我怀疑你怀了一个饕餮,”林野没头脑地冒出一句:“怎么你一直在吃,你也不长体重,身形还是这么纤细?”

  南烟听到林野的话,心里想着,孩子的父亲饭量那么大,倒也是不奇怪。

  她没有理会他的话,只是一味地盯着明轻。

  男人端正地坐在她旁边,面前的桌上大盆小盆地放了一堆,一颗颗地剥着豌豆。

  冬日的暖阳打在玻璃窗户上,反射到他脸上,为他俊美精致的脸庞打了一层光,望着有一种高不可攀的不真实。

  他只要静静地坐着,特别是在认真做事时,便似云端仙人,高高在上,让人心生向往,却又不会对他有歹念。

  他依旧穿着那件浅绿色的水貂绒毛衣,风轻轻扬着毛毛,像一只身披绿貂的北极狐。

  她好想抱一抱他,纤纤玉手不由自主地伸向他的俊脸,又缓缓落下。

  微微打了一个哈欠,她缓缓窝进沙发里,徐徐睡去。

  明轻感觉到左脸颊的热意消失,转头发现,她已经沉入梦乡。

  他下意识地伸手想要抱她回房,却猛地想起她已经结婚,目光寻找林野的身影。

  林野正在院子里拔葱,明轻垂眸沉思片刻,没有叫林野,而是扯开毯子给南烟盖上。

  他心里有私心,他不能抱她,也不想林野抱她。

  他知道,这样的想法太可耻,却控制不住。

  他蹲在她面前,轻柔地给她掖了掖毛毯角角,静静地注视着她慵懒安逸的睡颜。

  轻微的呼吸声夹杂着香甜热气,柔柔地扑在他脸上,撩拨着他颤动的心。

  过往,在这样的时刻,他会偷亲她。

  而她,哪怕在睡梦中,也会下意识地张开嘴轻哼着回应他的吻,哪怕他吻得很重,把她弄醒。

  他想起去年的她,赖在他身上不下来,非要他给她做腊肉饭。

  “明轻,”南烟整个人挂在他身上,双手勒着他的脖子,嘟嘴蹭着他的脖颈:“老公,给我做腊肉饭,好不好嘛?”

  “宝宝,乖,不健康,”明轻无奈地抱着她来到沙发坐下,柔声哄着:“我们吃别的,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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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南烟别过脸去,委屈地嘟囔:“我不是你最爱的宝宝,你不爱我。”

  南烟又开始耍无赖,扯着软声哼哼唧唧。

  却一点也招人厌烦,反倒像是在柔柔地撒娇。

  那娇滴滴的声线,带着缠绵缱绻的依恋,软着明轻的心,他心里一阵发热。

  胸腔里的心在咆哮,不停地告诉他“答应她”,理智被她揉碎,无法拒绝。

  “做,”明轻长叹一声,拉着宠溺的长音:“我做,什么都做。”

  明轻的声音蛊惑悱恻,她听出了不对劲,就好像意有所指。

  她低头一看,果然很突兀。

  那么想,却又不做,她实在是佩服他的定力。

  她羞怯地望着他,探手轻抚他的肌肤,缓缓柔柔地吻着他的心口,一下下地勾着他的血液沸腾。

  那一天,他不记得他亲了她多久。

  只知道,她比以往都要娇媚柔软,让他无法停下来。

  可惜,她等了那么久,他还是没有给她做。

  今天,他打算做一桌腊肉宴,让她能够高兴些,就当是补偿遗憾。

  锅碗瓢盆的一顿鼓捣后,午饭时间宣告来临。

  此时的南烟还在睡,众人便心照不宣地等着她醒来。

  日头西斜,转眼间,已经下午两点,南烟缓缓从美妙的梦中醒来。

  “啊——”

  南烟打了一个哈欠,微微伸了个懒腰。

  刚醒的她,像一只可爱奶萌的糯米团子,散发着甜美的香气。

  这样的她,让林野不禁看呆,端着绿色瓷盆怔怔地呆愣原地。

  注意到林野赤裸的目光,她才意识到,因为明轻在身旁,她居然一点防范意识都没有,居然在客厅就睡着。

  若是林野占她便宜,那她非得脱层皮不可。

  南烟倒是不用操心这个,因为明轻一直守在她身旁,林野不可能有机会占她便宜。

  南烟趴在沙发扶手上,摊了一会,才缓缓起身。

  来到餐桌前,拉开餐椅坐下。

  明轻将盖子一一打开,满桌的腊肉:折耳根腊肉、蒜苔腊肉、荷兰豆腊肉…………

  还有她念叨了一年的腊肉焖饭。

  南烟用余光瞟了一眼明轻,他果然在看她的反应。

  “哇,是腊肉饭,”南烟眉眼弯弯,喜笑颜开地惊呼:“我好想吃这个,明轻,谢谢你!”

  看到南烟的欢喜,明轻骤生欣喜,眼里还有一丝窃喜和欣慰。

  晚上八点,电视剧放着春晚,大家一起围坐在客厅沙发玩故事接龙游戏。

  游戏以南淮开头,依次按座位轮。

  南淮率先开口:“一栋温馨的三层小楼,”

  南月紧接其后:“楼里有少年和少女,以及他们的弟弟妹妹,”

  轮到南烟,她沉默许久,微微一笑,缓缓说道:“他们相依相伴,是幸福的一家人,”

  明轻静静地望着南烟,目光温柔肆意,柔声说道:

  “那对男女会结婚,过着普通夫妻的生活,履行少年时的承诺,一起白头偕老。”

  林野望着两人你来我往的暗送秋波,恨不得直接坐在他们之间,隔断他们之间的情意绵绵。

  他之所以没有这样做,只是因为南烟怀孕了,他不敢触碰她。

  “可惜刚才都是幻想,女孩另嫁良人,男人紧追不舍,而后不幸身亡,不得好,”

  林野的话还没有说完,南烟直接一擀面杖让他闭嘴。

  她不许他诅咒明轻,哪怕只是假的,只是玩游戏,她也不许。

  所有人都听出林野的恨意,他说话时,紧紧地盯着明轻。

  一字一句地咬咬切齿,恨不得将明轻剥皮抽筋的程度。

  南烟不想扫了大家的兴致,让南月南淮上楼去家庭影院房玩乐高拼图。

  明轻也知趣地上了楼。

  他们刚走,南烟遽然爆发,连棍打得林野吱哇乱叫。

  她已经忍了他一天,真是叔可忍婶不可忍。

  从早上起床开始,他就明里暗里地诅咒明轻。

  时不时地说疯话,关键还当着南月南淮。

  “疼吗?”

  没有半点温柔,冷冽得如寒风刺骨,凛冽似千年寒冰直直插入骨髓。

  这两个字,明轻再熟悉不过。

  而南烟说这两个字时,从来都是千般温柔、万般柔情,似绵绵细雨、柔柔微风,轻抚他的心。

  通常她还会软软地亲他的伤口,轻抚他的肌肤,声音细细软软,暖得如骤然入春。

  他又在怀疑,她是否还是爱他的?

  在那天之前,明明她都是温柔似水的。

  明明她的眼神、抚摸、拥抱、亲吻,都是带着绵长的情意。

  如今的她,每每看他,眼神从未变过,依旧爱意满溢。

  他真的想要问她:

  是否她还爱他?

  或者她是爱过他的?

  他们还有没有可能?

  如果她说是,她都说是,他可以等她离婚,等她愿意的时候。

  或者,她不离婚,他也愿意,只要她说,她是爱过他的,他就没有这么痛苦。

  好歹有点念想。

  可惜都是假的,都是他的遐想。

  他望着楼下的两人,你追我赶,满屋的喊叫刺耳。

  他不觉得南烟下手很重,以她的力气,她的善良,她从不会下重手。

  他像个小偷,偷偷观望她的生活,奢望她能对他有一点,哪怕只是一丝的留念。

  他就足够。

  他不懂,林野得到他的求之不得,为何不懂得珍惜。

  为什么林野整天和她吵架?

  为何整天惹她生气?

  难道他不在乎她吗?

  明轻得不到答案,他只是一个外人,他不可能管她的家事。

  那是她爱的人,如果他插手,她会恨他。

  他怕她恨她,最怕她会不开心。

  所以,他只能做个偷窃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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