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她是囚徒-《绿调》

  题记:她是一个囚徒,只会离少年越来越远。

  兰月,南城,盛世华府,林野家

  林野无奈一叹,起身坐到椅子上,南烟也随之移动。

  她一直用发簪抵着他的脖子,生怕他会陡然发疯。

  “阿烟,”林野伸手想要摸她的头,被她躲开,他放下手,无奈笑笑:“我真的不会碰你,处理一下伤口吧。”

  南烟冷冷地盯着他,眼神里除了寒冷,还有一丝疑惑。

  “真的,”林野将语气放柔,指了指床头柜的透明塑料箱:“医药箱在床头柜旁。”

  说着,林野不管南烟抵在他脖颈的发簪,起身往门外走去。

  期间,南烟一直神经绷紧地用发簪抵着他。

  因为林野太高,南烟只能踮着脚,却也不太够。

  林野看到她那么费力,轻轻一叹,弓着身子,让她省点力。

  当他出门的那一刻,她反手迅速把门关上。

  她靠着门蹲了下来,钻心的疼痛骤然袭遍全身。

  手已经麻木,满是汗水,放松下来,发簪也黏在手里。

  她来到床边,打开医药箱,开始处理伤口。

  回想起刚才,南烟不禁浑身颤抖。

  差点,就差一点,她就会彻底栽他手里。

  他靠近她的那一刻,她的恐惧从心底涌上来。

  回想起过往旁人的触碰,只有明轻的触碰,她才不会难受。

  林野略显担忧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破伤风针,你记得打,我放在小门洞这里。”

  南烟处理好伤口,来到小门洞旁。

  打开门,果然放着一只针管,里面还有满满的液体。

  南烟将东西拿进来,强忍着疼痛,将针头精准对准上臂的三角肌部位。

  随后,缓缓推动活塞,破伤风药液随之慢慢地注入肌肉之中 。

  看着这个小门洞,南烟陷入了回忆中。

  东城明轻家、黎县、烟轻居,他们的房间旁都有这么一个小门洞。

  只是为了方便。

  因为房间的隔音做的很好。

  每当南烟把自己关在卧室里,明轻就会打开这个小门洞,声音便进入到房间里。

  明轻,你到底在哪里?

  为什么还不来救我?

  你知道我多害怕吗?

  我好疼啊,疼得四肢百骸都要裂开。

  还有,我好想你啊。

  南烟不停地想着。

  越想越难过。

  屋子很亮,窗户开着,传来外面的世界。

  那是自由的声音。

  而她只能被困在这里。

  做一个可怜的囚者。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一阵谈话声。

  “林野,阿烟失踪绝对和你有关系,你少给我装,我们什么都不怕你。”

  这是赵漪的声音。

  南烟欣喜,急忙起身,来到门口,准备开门,却又被电了一下。

  南烟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她的脑子一团乱。

  她不知道该怎么,才能让赵漪知道,她就在这里。

  她在房间里疯狂地摔着东西。

  可是,房间的隔音太好。

  而且,她还在内室里。

  明明这样的隔音,是为了不打扰邻居。

  现在真的不打扰任何人,任何人都见不到她。

  烟轻居的内室里,全是南烟的首饰。

  他们在里面亲热,每一寸空间,都充满了欲色。

  这里却只有黑暗,无边无际的黑暗和发臭的恶心。

  客厅里,赵漪四处查看,准备上楼去看看。

  林野装作一副洗心革面的样子,满心忧伤:

  “赵漪,我知道,你对我有意见,但是我已经知道错了,阿烟不见,我比你们还要着急。”

  林野眼眶泛红,可怜兮兮地说道:“你应该知道,阿烟她多么讨厌我又怎么可能来我这里,”

  “我以前也舍不得伤害她,那晚也是酒精上头,我也很后悔。”

  林野说着,已经泪如雨下,他泣不成声地述说着愧疚。

  他这么破碎可怜模样,赵漪也骂不出口,觉得自己可能真的误会他。

  赵漪想起南烟的话:不能说一个人犯错一次,就否定他所有。

  便没再多说。

  郑钞却不这样认为,他总觉得林野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林野,我们不是怀疑你,只是能不能看看你家,我们就是太担心南烟,她已经失踪一个月。”

  “当然可以。”

  说着,林野就带着他们四处查看。

  赵漪看着这和南烟家里一式一样的装潢,才惊觉,南烟说得一点都不夸张。

  不禁惊叹道:“真是毫无差别。”

  “你不会是有什么怪癖,”赵漪嫌弃地吐槽道:“觊觎我家阿烟这么久,什么都弄成一个模样?”

  和对明轻的嫌弃不同,赵漪对林野是犯恶心的程度,对明轻,只是单纯的看不惯。

  赵漪本来对林野没有什么意见,以前是南烟不喜欢他,她就不喜欢。

  南烟喜欢什么,她就喜欢什么,除了明轻。

  同样,南烟讨厌什么,她就讨厌什么。

  这些都是自然而然,而不是她故意为之。

  是下意识的偏爱。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喜欢她十二年,以前太过于执念,经过这一次,我知道自己的错误,已经放下。”

  林野态度诚恳,赵漪也不好再说什么。

  赵漪四处张望,什么都没有发现。

  两人只好离去。

  林野慢悠悠地来到内室,他特地做了这间内室,就是为了这一刻。

  只有这间内室和烟轻居不同。

  南烟瘫坐在地上,周围一片狼藉。

  她拼了命,也离不开这里。

  她太弱,他的力量太强,他还时刻盯着她,她根本没有半点机会。

  “阿烟,”林野一边扫地,收拾房间,一边说道:“我们换个地方,一定会是你喜欢的。”

  “不去,”南烟怒喝道:“我哪里都不去,要么我死了,要么你放我走,我绝不妥协。”

  林野听到这话,握扫帚柄的手顿了一下。

  但只是一瞬,便恢复如常。

  她不会心疼他,一点同情都不会有。

  他想,哪怕他死在她面前,她也不会有半分波澜。

  转瞬之间,他想起刚才往后移的发簪。

  他又改变了想法,她那么善良可人,应该不会没有一点动容。

  南烟本来不想要理他,但是她怕去了陌生的地方,她更难跑出去。

  林野没有理会她的诉求,自顾自地说着以前。

  他将房间打扫干净后,便出了门。

  她一走,南烟便走出房门,来到书房。

  随手取下一本《异能研究所》,翻阅起来。

  下午四点,林野提着一个塑料袋和一个黑金色纸袋。

  塑料袋里装着一个白色药瓶。

  南烟蓦然紧张起来,她不知道这是什么药,但她知道,这是给她准备的药。

  她的手悄悄地移到工装裤口袋里,握紧兜里的发簪。

  随时准备和他抗争。

  林野见她如临大敌的模样,眼眸闪烁过一丝落寞,什么也没有说。

  默默将东西放在桌面上。

  林野将黑金纸袋里的盒子拿出来,解开上面的绸带,打开盒子。

  是一条浅绿色的真丝古法旗袍。

  做工精良,上面缀有红宝石,裙摆垂满珍珠流苏,袖口还有蕾丝花边。

  南烟不用仔细看。

  她就知道,这是2015年夏天时,她和明轻去唐城时,在一家古朴的旗袍店里见到的那件。

  这是独家定制,也只有一件。

  因为作品的主人已经去世,且她不会做同样的衣服。

  什么衣服,她都只会做一件。

  当时他们没能带走,一是因为这是老板母亲最后的作品。

  再有便是,他们没那么多钱,买不起。

  南烟遽然想起明轻的表情,原来那时候,他也在窘迫。

  他肯定很想买给她。

  想起明轻,眼泪不争气地夺眶而出,顺着脸颊往下流落。

  林野急忙抽纸巾,想要替她擦眼泪,她下意识地躲开。

  林野拿纸巾的手僵在原地,旋即收回,将旗袍展开。

  “阿烟,”林野一边理旗袍,一边笑着说:“你肯定想起来,这是你十七岁时,想要的那件旗袍,你看,还喜欢吗?”

  南烟没有回答,只是泪眼朦胧地望着旗袍,不停地落泪。

  林野望着哭得噼里哗啦的南烟,心被揪着。

  他在想,是不是只有南烟,才可以哭得这么梨花带雨,令人心疼。

  可她哭得那么伤心,他看到她的脸,想得更多的是情欲。

  她怎么可以哭也勾起人的欲望。

  林野见过很多女人,好看的也不在少数。

  她们拥有千娇百媚的姿态,却不抵南烟半分。

  就算见过,那么多美人,南烟依旧是最美的那个。

  最让他受不了的是她纯真的撩姿。

  她真是又纯又媚。

  明轻真是好命,这么美妙诱人的她,眼里心里都只有他。

  而他什么都没有,这些短暂的相处,还是他用尽手段才得来。

  他不甘心,强压着冲动,故意骂明轻,想引她说话:

  “明轻还是不够爱你,他不能为你豁出去,如果他愿意,你早就得到,”

  “就像大暴雨那晚,他是爽了,你呢,你差点没命,你还看不清吗?他只爱他自己,”

  “他就是个衣冠禽兽,只顾自己的下半身,他还不是个变态罢了,”

  南烟心里怒火中烧,却不能发泄出来。

  她现在不是林野的对手,只能忍受他对明轻的谩骂。

  她一遍又一遍在心里说着,明轻,别在意,等我出去,我一定打得他站不起来。

  “还是我最爱你,我什么都能为你豁出去,为你杀人放火,我也在所不惜,”

  南烟听着林野炸裂的话语,只觉得三观都被震碎。

  他可怕的思想真是让人常听常新,一如既往地颠覆认知。

  林野内心挫败,他都这么侮辱明轻,她竟然无动于衷。

  目光扫到她藏在背后的手,应该是指甲嵌入肉里流出的血渍。

  原来她很愤怒,只是在忍他。

  南烟敢爱敢恨,脾气从来就不好,居然也会忍气吞声。

  林野向后退了一步,将声音放柔:

  “阿烟,你不用忍我,想骂我、打我,都可以,我还是喜欢那个肆意张扬的你。”

  林野轻叹一声。

  倒了一杯温开水,拿一颗安眠药一并在桌面上,漫不经心地问道:

  “你是想我打晕你,还是自己吃药?”

  明明是二选一,她却并无选择。

  南烟拿起安眠药,和水吞下。

  她不会再将药藏在舌头底下。

  反正他也会发现。

  果然,他又问了:“没藏吧?”

  南烟张嘴,伸出粉红的舌头给他看。

  林野看到她粉嫩的舌头,透着迷人的香甜。

  哪怕只是一瞬,他就想立马要了她。

  她这么迷人,是个男人都不可能忍得住。

  但他还是不会碰她,他是想要她。

  但是他想要的,是她的心。

  “真乖,”林野确定没有,欣慰地哄道:“睡一觉,就到我们的新家,你一定会喜欢的。”

  南烟满心恶心,她不知道,他是怎么装得那么像。

  明明他心狠手辣,却装得温柔深情。

  还说着明轻常说的话,她更加恶心。

  药效很快,眼皮逐渐沉重,她缓缓闭上了眼睛。

  再次醒来,她发现她在车上。

  她看了看车窗外,周围一片漆黑,车灯照着两边半膝高的杂草。

  是乡下吗?南烟疑惑。

  又开了半个小时,车停在一栋别墅前。

  林野打开车门,伸手准备去抱南烟。

  “别碰我,”南烟的身子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怒吼道:“我自己会走。”

  林野听着南烟的话,解开了南烟手脚上的绳结。

  南烟下车,往屋里走去。

  她没有跑。

  因为她跑不掉。

  而且激怒他,她怕他会发疯。

  “阿烟,”林野笑嘻嘻地喊道:“我带你去个地方。”

  来到三楼阳台,不远处的田里,全是亮亮的萤火虫。

  南烟眼睛骤然发亮,脸上也难得地浮现一抹笑容。

  她看着看着,泪水便止不住地落下,越来越猛烈,哭得头都开始疼了。

  她抬头望向林野,可怜兮兮地求他:“可以不可以…放过我?”

  林野第一次见到,她泪眼婆娑地望着他。

  她在求他。

  她第一次求他,只是为了回到她心里的男人身边。

  哪怕是故意在装,也依旧令人心生怜悯。

  这样水汪汪的一双眼睛,蓄满了泪水,就好像从泉眼里迸发出来的,透着无尽的清澈灵动。

  他几乎就要心软,几乎就要放她走。

  可是他舍不得,这样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南烟,他更加舍不得。

  “阿烟,”林野缓缓靠近南烟:“我们这样不是很好嘛,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除了离开我。”

  说着,林野从兜里掏出一个樟木盒子,缓缓打开。

  里面躺着一条帝王绿玻璃种竹节手链。

  明轻也送过一条给她。

  但没有林野这条昂贵,因为他这条镶嵌了,满满的绿宝石与黄金。

  但林野还是不懂南烟,她更喜欢工艺精湛,喜欢款式简单大气,而不是弄了一堆的花里胡哨。

  林野这点,不知道是模仿明轻,没有模仿到精髓,还是他习惯如此。

  他总是在回来时,会给她带东西,以前结婚时,也是这样。

  但这些东西,她基本上只看过一眼,甚至于连一眼也没有。

  “阿烟,试试。”

  林野拿出手链,想要给她戴上,却被她躲开,林野早就猜到会如此。

  她从不接受他的任何东西。

  连吴雩也能送她生日礼物。

  可她的身边,没有一样东西是他送的。

  但他不会做那个默默无闻,只看她和另外一个男人耳鬓厮磨、幸福美满。

  他要她,非要不可。

  南烟不再抱希望,她明明看到他已经心软,可是还是走不了。

  林野不知道把她带到了哪里,她更加不知道怎么逃跑。

  这样的乡间,如果遇见坏人,可能更可怕。

  因为林野,至少不会真的对她做什么。

  她不知道这里哪里,只知道离明轻越来越远。

  喜欢绿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