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反复伤害少年-《绿调》

  题记:一次又一次,她不停地伤害着,她最爱的少年。

  菊月,南城,盛世华府,烟轻居

  “明轻,”明轻“嗯”了一声,南烟在他身上滚了滚,思索片刻,说道:“你亲我一下。”

  南烟从他怀里起身,他随之松开,护她身子的手。

  她嘴角勾起甜美的弧度,柔情似水地望着他,等待他的靠近。

  明轻缓缓在她的搀扶下起身,小心翼翼地靠近她,唇缓缓贴在她的唇上。

  吻一点点深入。

  他的手不自觉地轻抚着她的脸庞,逐渐向下。

  熟悉的亲热将他带动,她也被他带着,深陷炽热的情动之中,开始抚摸他的脖颈。

  倏忽之间,南烟又想起那张令人作呕的脸。

  陡然胃里一顿翻腾,她急忙推开明轻,往厕所冲去。

  明轻想要追去,刚起身腿就失去了力气,一下瘫倒回去。

  明轻苦笑,他已经站不起来。

  他不知道要怎么办。

  他这个样子,他该怎么去爱她,又怎么去爱她。

  过了一会儿,南烟颤颤巍巍地回到沙发坐下。

  南烟沉默许久,抬眸看到他,才想起刚才的行为,立马解释:

  “明轻,我没事,我只是突然想到,想到他靠近我,离我好近,”

  “他囚禁我,每天都暗无天日,一片漆黑,我好像在沼泽地里,一点点陷下去……”

  南烟双手抱着头,身体颤抖,声音带着巨大的恐惧,不停地念着:“我落下去了,我不要……”

  明轻知道,南烟这是在犯病。

  可是,以往南烟如此,明轻还可以用吻唤醒她。

  现在,已经不可以。

  明轻只能抱紧她,不停地柔声安慰她:“阿因,别怕,是我,我是明轻………”

  “放开我,”南烟用力推搡着明轻的拥抱,嘴里不停地大喊:“不要靠近我……”

  南烟认不出明轻,不停地挣扎,但他却只能紧紧抱着她。

  她挣脱不开。

  南烟被激怒,慌乱之间,她狠狠咬住明轻的脖颈。

  这一次,她很用力,而且越来越用力。

  但明轻还是没有放开她,任由她狠狠咬他。

  哪怕血沿着脖颈曲线渗了出来,他也没有放手。

  大脑保护她,让她坚持了这么久。

  这一刻,明轻的气息让她感到安心,痛苦一下子都发泄了出来。

  许久许久以后,南烟的嗓子喊哑了,喊累了,身体无力地瘫软在明轻怀里。

  明轻满心痛苦,他已经抱不起她。

  以往很多时候,她都说,他不让着她。

  现在,却没有那个心力。

  最让他痛苦的是,南烟居然被林野囚禁了三个月。

  他不敢想象,那三个月,她是怎么过来的。

  林野居然还差点强暴了她。

  那是他最爱的女孩,他连说话都不会大声。

  林野竟然对她那么粗鲁,对她下手那么狠,把她吓到生理不适的程度。

  这次的阴影太重,连他,她也会怕。

  当年他一直没有碰她,不仅仅是因为想要结婚再做。

  还是因为,他怕吓着她。

  毕竟当年他年纪也小,不够成熟,各方面都还有不足,难免会给她不好的体验。

  她年纪小,又胆子小,更加容易被吓到。

  也只有明轻,才会觉得她胆子小,她是害怕黑暗,却敢和黑暗对抗。

  这一切,都是因为爱,由于爱她,所以,不敢碰她,也不能碰她。

  好在林野还有一丝人性,还好他放她走。

  不然,他再也见不到她。

  时间来到晚上十点,满心疲惫的南烟从明轻怀里醒来。

  她发现,他没有抱她回房间。

  他的腿真的出了问题。

  南烟起身,在站起来的瞬间,大脑一片眩晕。

  那一幕幕又出现,她蹲在地上,痛苦地抱住脑袋,却无济于事。

  于是,她用手捶打着自己的脑袋,想要忘记那些痛苦。

  可那恶心发臭的声音、肮脏难闻的气息、令人作呕的拥抱,都让她的身体在慢慢腐烂。

  明轻听到声音,急忙伸手握住她的手,虚弱地说道:“阿因,别这样伤害自己,都已经过去。”

  “明轻,好可怕,好黑,”南烟抱着头,不停地哭泣:“他离我好近,身上都是他的味道,好恶心,哇,”

  南烟捂住嘴,急忙转身跑去厕所。

  她洗了澡,才回到客厅。

  “明轻,”南烟嗓子干涸,柔声说道:“我扶你回房间吧。”

  “好。”

  南烟微微弯腰,伸出手,扶住他的胳膊,手臂顺势绕过他的后腰,紧紧搂住,给他支撑。

  明轻的腿绵软无力,每挪动一步,膝关节打颤,脚步虚浮。

  一个不注意,两人摔倒在地。

  明轻眼疾手快,护住了南烟,她重重地砸在他腿上。

  “阿因,对不起,”明轻手撑着地,紧紧护着她,闷哼声从喉间溢出:“我好像已经不知道要怎么照顾你,我只会拖累你。”

  他的无力感重重地敲击着她,她试着扶了一下他,却根本动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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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着南烟那般无计可施的模样,心疼更甚,他手一揽,将她抱在怀里。

  明轻闭了闭眼,脸上满是苦涩,随即换上微笑,将语调放柔,无力地提议:“去找人来帮忙。”

  南烟顿了一会,转身出了门。

  明轻静静地躺在地上,目光不经意看到一旁的素描画。

  那是他打篮球,最后投下一个三分球时的瞬间,被南烟拍了下来。

  她回来就画了这幅画。

  画上的他英姿飒爽,意气风发,妥妥的少年风华。

  可现在,他只是一个废物。

  连摔倒,也起不来的废物罢了。

  他闭了闭眼,眼泪沿着太阳穴往两边滑落。

  他整张脸只剩下苦涩,苦得像发麻的木头。

  耳边传来入户门打开的声音,他满心无措,双手握拳,旋即放开。

  他的视线艰难地转向门口,没有其他人。

  只有南烟。

  她带回来一个轮椅。

  她真好。

  明轻紧绷的神经瞬间松懈下来,急忙抹了抹眼泪,装作若无其事。

  南烟仰了仰头,再度起身扶他,她将轮椅推到他身旁,让他借力:

  “明轻,我只能这样,但是你一定会好的,我等着你像以前那样抱我。”

  南烟刚才在门口停了一会,他在难过。

  哪怕只是一瞬,她也看到他的难过,以及慌张无措。

  他是害怕她会带人来吗?

  她知道他有多么骄傲,说出找人帮忙,对他来说,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只是因为心疼她,他也只能这样选择。

  他是为她如此,她当然要保护他。

  她不会让他的难堪被别人看到。

  他的骄傲尊严,她会守护。

  “好。”

  明轻这个字,从他的喉咙里飘出,却重重砸在她心上。

  她知道,他的骄傲落到地上。

  她的少年,第一次如此没有尊严。

  何况,她还是他的女人,他更加自卑,更加痛苦。

  特别是,他对她的难过与痛苦,无能为力。

  连抱她上楼,他也做不到。

  这才是他最难受的。

  两人就这样相互依偎,一寸一寸、慢慢地挪到轮椅上。

  每一步都踏得沉重而缓慢。

  南烟打来温水,轻柔耐心地照顾他,每一寸,她都照顾到位。

  躺在床上,南烟望着房间里的摆设,和那个可怕的地方几乎一模一样。

  南烟的身体忍不住颤抖,明轻感受到她的异样,伸手搂住她。

  “阿因,别怕,”明轻抚了抚她的发丝,软声安慰:“我在呢,这是我们的家,不是那个可怕的地方,有我。”

  一晚上,南烟时不时身体抽搐,时不时发疯,时不时啃咬明轻。

  将他满身都咬出血痕。

  他都受着,任由她发疯,一如以前她病发最厉害的时候一样。

  折腾一晚上,直到天明,南烟才沉沉睡去。

  就算是在睡梦中,身体也时不时地抽搐,嘴里不停地念着:“不要碰我……”

  南烟以为自己很坚强。

  她以为自己不会害怕。

  可是,她很害怕,很恐惧。

  她忍了很久,忍得很痛苦。

  原来,她一点也接受不了林野的触碰。

  她一想到他抱过她,一想到他曾经想要强暴她,她就充满了恐惧和恶心。

  明轻不停地哄着南烟,无论她如何发疯,他都温柔地哄着。

  每天,他们的日常都是一个人发疯,一个人哄。

  日子一天天过去,南烟恢复了平静,只有每晚会做噩梦而已。

  而明轻的腿也逐渐好转起来。

  一切都会好起来。

  只要活着,一切皆有可能。

  他们又熬了过去。

  餐厅里,明轻望着旁边正在大口大口吃饭的南烟,满心欣慰。

  真好,她又恢复了生机。

  “明轻,”南烟放下筷子,疑惑道:“你一直看着我做什么?”

  “我开心,”明轻的嗓音带笑,满脸春风:“你好起来,我也好了,我现在又可以像以前一样抱你。”

  说着,明轻伸手将南烟抱到怀里坐着。

  这个专座,她好像很久没有坐。

  还是以前的感觉,软软的,充满着温暖和安全感。

  她想着以前,他总是会这样抱她,无论做什么,他都要抱着她。

  她患有压力性荨麻疹,坐久都会皮肤泛红发痒。

  所以,他特地给她在家里的每一个地方,都放上垫子,还做了一把软椅。

  但有他,其实并没有什么必要,因为她都是在他怀里,坐他腿上。

  出门也是。

  但她还是容易难受,都是他给她冰敷上药。

  而他这个人,冰敷喜欢用嘴,不是亲吻,却比挑逗还要难忍。

  她严重怀疑,他就是想要亲她,所以才这样。

  明明他想亲她,她从来不会拒绝,要怎么亲,她都接受。

  可他还是如此,总是这样逗弄她。

  想着想着,她的眼泪止不住地滚落。

  “怎么又哭?”明轻急忙拿纸巾给她擦眼泪,轻哄道:“都已经过去,我们都会好,我以后不会再离开你一会,无论去哪里,我们都要待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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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轻,”南烟扯着哭音,语调委屈:“你已经很久没有亲过我。”

  南烟哭得梨花带雨,让明轻的心一阵阵地抽着疼。

  “别哭,”他轻抚着她的脸庞,急忙哄道:“我亲你。”

  说罢,明轻伸手握住她的下巴,缓缓靠近南烟的嘴唇。

  却在双唇贴上的瞬间,南烟顿感不适。

  她猛地从他怀里起身,往厕所跑去。

  她又吐了。

  只要亲密接触,南烟就会吐。

  她努力告诉自己,这是明轻,是她最爱的男人,不是那个垃圾。

  可是,她的身体不听她的话。

  它们就是害怕,就是觉得恶心。

  生理不适,这就是她那段痛苦的岁月,留给她的痕迹。

  明轻在一旁一边轻抚着她的背,一边给她递水和纸巾。

  南烟反复地洗着手,直到洗到手都泛红,也不停。

  “阿因,”明轻心疼地抓住她的手,哽咽道:“很干净,别洗,你是最干净的。”

  明轻满心痛苦,南烟不仅会不停地洗手、洗脸,还会不停地洗澡。

  将皮肤搓到通红,也不停。

  她每天洗好几次澡,还要明轻帮她用力洗干净。

  她觉得好脏。

  明明林野还没有碰过她。

  明轻无奈,只能满眼心疼地看着她这样折磨自己。

  然后,默默给她上药。

  南烟笑自己没出息。

  林野还没有对她做什么,只是离她很近,捏了她的下巴,抱了她,她就恨不得脱一层皮。

  可是,无论她怎么给自己洗脑,她还是会反应激烈。

  她那么努力,她和明轻的亲密,却只是做到了拥抱而已。

  明轻除了能够拥抱她,什么也做不了。

  每当南烟想要试试,可明轻连亲她的脸,她也会吐。

  有时候,她还会认不出他来。

  甚至于,她会把明轻当成林野。

  一次又一次,她不停地伤害着她最爱的少年。

  少年的身上,又满是伤痕。

  她想起母亲,原来她和母亲是一样的。

  不停地伤害,然后不停地道歉。

  她也变成母亲的模样。

  她最讨厌这样,却自己不自觉地成为这样的人。

  夜晚来临,南烟又开始疯狂洗澡。

  明轻看着她洗得通红的肌肤,心疼不已。

  可她还在用力搓,明轻实在是看不下去,伸手握住她拿搓澡巾的手,哭着求她:

  “阿因,别这样,你浑身都是伤,别这样折磨自己,你很干净,别洗了,好吗?”

  南烟正处在自己的情绪里,根本认不出他是谁,声音冰冷:“滚开。”

  明轻掰开她的手,拿出搓澡巾,轻轻地给她洗澡。

  “我来,阿因,我给你洗。”

  明轻进入浴缸,伸手抱住她,把她整个人桎梏在怀里,限制她的行动。

  明轻望着她身上猩红的血痕,心被揪着疼,眼泪不停滴落在浴缸里,轻轻晕开。

  南烟挣扎了一会,没了力气,便软在他怀里。

  明轻哽了哽喉咙,给她简单冲洗,抱起她,擦干水珠,用浴巾裹着。

  正准备抱她回房,她却遽然发狂,狠狠往他脖颈咬了一口,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差点把她摔出去。

  可她还没有放过他,还在咬他,咬得越来越狠。

  明轻吃痛,任由她一直咬着,无奈地抱着她回到房间。

  他将她抱在怀里,让她无法动弹。

  他一边限制她的手和腿,一边给她上药,随便她狠狠地咬他。

  明轻上好药,正收药时,她寻到空档,从他怀里挣脱出去。

  撒腿就往外跑。

  但无济于事,明轻腿长,两步就将她抱了回来。

  南烟看着眼前的明轻,欣喜一笑,正要抱他。

  下一秒,他的脸变成林野的模样。

  她立马瞳孔放大,身体发抖,逐渐开始抽搐。

  嘴里不停地喊着:“放开我,林野,你这个施暴者,你已经恶心发臭。”

  她用力推,却推不开。

  她又开始求他:“林野,我求你,我好疼,腿好疼,别碰我………”

  她现在想起当时的腿疼,手紧紧握住小腿。

  她的身体疼得发颤,肌肉痉挛,哭着求他不要碰她。

  明轻心好疼,林野到底怎么对她,他是打她了吗?她怎么疼成这个样子?

  林野怎么可以这么对他的心肝宝贝。

  明轻陪她哭着,却不敢碰她,却也不能放她出去,她都还没有穿衣服,而且她身上都是伤。

  他干着嗓子,柔声哄她:“阿因,我不是林野,我是你的明轻,你看看我,你已经逃出来,林野再也碰不到你。”

  哄了许久,南烟缓缓昏过去。

  明轻长叹一声,给她穿好衣服,抱着她入睡。

  然而,下一秒,她又开始发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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