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1章 一个噩梦-《卧底中捡了一个假罪犯》

  夜色渗入林间时,树干扭曲成佝偻的剪影,枝桠如枯骨般交错,将天空割裂成碎片。腐叶在脚下无声塌陷,我的每一步都像踩进潮湿的呼吸里。远处偶尔传来树枝断裂的脆响,或许是风,又或许是什么东西正拨开荆棘,缓慢靠近。 我怎么会突然间出现在三四山村中?我刚刚还在办公室里披着衣服睡觉,这难道是一场梦?我没有努力让自己醒过来,反而想看看这场噩梦里究竟有什么?

  幽蓝的雾霭吞没了一些月光,树根间渗出黏稠的黑浆,脚步都像踩在腐烂的皮肉上。突然,我的头顶传来“咯吱”一声,一根苍白的断肢垂落下来,指尖还挂着生锈的铃铛,随风轻晃,却死寂无声。影影绰绰中,枯枝如干瘦的鬼手交错伸展,树皮皲裂处渗出暗红色黏液,仿佛凝固的血泪。 雾气中,半透明的身影时隐时现,空洞的眼眶淌着幽绿磷火,腐烂的衣襟无声掠过荆棘。 风穿过树洞时,夹杂着沙哑的呓语,时而像哭泣的孩童,时而转为尖锐的狂笑。 密林深处传来“咔嗒咔嗒”的响动,似有无头骸骨正用指节叩击树干。

  我经过灌木丛时,藤蔓突然缠住脚踝,湿滑如毒蛇,散发腐肉般的腥臭。 这味道差点让我呕吐出来,空气中混合着焚烧后的焦糊味和潮湿的霉斑气息,令我觉得窒息。

  即便四下无人,仿佛无数双眼睛从树瘤中睁开注视着我一般。手表指针疯狂旋转,月光忽明忽暗,分不清是午夜还是黎明。

  前方出现了一座摇摇欲坠的木屋,外墙爬满枯藤,仿佛被某种生物紧紧缠绕。窗户玻璃破碎,像空洞的眼睛,透出阴森的光。 屋顶塌陷一角,露出漆黑的内部,仿佛一张张开的巨口。周围树木扭曲生长,枝干如同干枯的手臂伸向天空。 风吹过时,树叶沙沙作响,像是低语或呻吟。 门廊的木板吱呀作响,仿佛随时会断裂。院子墙上有暗红色的污渍,像是干涸的血迹。

  里边有人,我可以判断里边有人,我小心翼翼蹑足前行,透过木门的缝隙看里边,不看则已,看过后我大吃一惊,这不是叶皖良吗?他的五官深邃如雕塑,轮廓分明,却透着一股不自然的苍白。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笑意不达眼底,反而显得阴冷。 瞳孔漆黑如墨,凝视时仿佛能吸走人的灵魂。 他怎么看怎么不对劲,他正在做着什么事情,这个缝隙看不清,只能换一个缝隙大一点的漏洞往里边看,地面上有一个人,整个人趴在地上,看穿着打扮,他应该是思远,叶皖良开始打开地面上的桶,初闻汽油味道时带着刺鼻的化学感,像金属与溶剂粗暴混合的呛人气息,钻进鼻腔后泛起微微的酸涩。随着汽油泼在思远身上和地上,这味道是浓烈的、带有攻击性的,像无形的波浪拍打着肺叶;又像老旧摩托车油箱里残存的汽油味,混着灰尘变成一种颓废的怀旧感。

  不对啊,他怎么可以给思远泼汽油呢?这到底是梦还是现实?我努力卡住自己的脖子,身体突然一空,仿佛被抽走了所有支撑,沙发柔软的触感在指尖骤然消失,整个人像被抛进无底的深渊。心脏猛地一缩,喉咙里卡住半声惊叫,四肢徒劳地在虚空中抓挠,却只碰到冰冷的空气。

  耳边传来“咚”的闷响,后脑勺的疼痛感逼真到让人分不清梦境与现实,甚至能感受到地板透过警服传来的凉意。我睁开眼时,发现自己仍蜷在沙发上,但肌肉记忆让小腿条件反射地抽搐了一下,仿佛还在下坠。

  我喘着粗气摸到胸口狂跳的心脏,缓了几秒才确认真的是一场梦,可那种失控的恐慌像潮水退去后留下的湿冷,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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