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4章 二龙戏珠-《清末小旗兵》

  肖远安他们带着俘虏马不停蹄的走了。

  而远处的山尖儿上,最后一缕天光隐去,“嗖~~~啪!”一道红光划破了天际。

  大概五分钟之后,又是一道红光冲了上去,这就是那个信号弹第二次的升空了,可以进一步确定位置。

  在黑暗中,两队人马都在往这个地方奔。

  不过一边儿是人来了,一边儿是炮弹来了。

  石头他们趴在远处看热闹,等着两方都惊疑不定的时候,摸黑放了冷枪,再扔俩手雷拱拱火。

  确保他们都打出真火了,才又退了一步。

  这一宿可是热闹了,石头带着大部分人回到拾福峪,外头还有监视动向的,过一会儿就有人来汇报战场情况。

  等双方都扔下了十几具尸体退走的时候,天都快亮了。

  现在谁也不知道鬼子下一步会有什么举动,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豁出本钱来大规模扫荡搜山。

  万事都不能耽搁。

  付宁从秘密库房里把罗旭要的机器都找出来了,全部交给了石头,让他们立刻返回兵工厂。

  “三爷,要不我们留下几个人吧,万一鬼子真来了,也有个掩护啊。”

  对于石头的建议,付宁没有采纳,这批机器太重要了,现在根本找不到渠道再去购买。

  必须全须全尾的送到黄崖洞。

  这个护送过程里一点儿枝节都不能生。

  付宁站在山口目送他们远去,身后阳坡和沟边儿的人家都在收拾东西,今天就必须要往山里走了。

  苗诚和苗义站在他身后,看他半天不动,问了一句,“先生,你看什么呢?”

  “我看这天有没有要下雨的意思。”

  下雨?

  苗家兄弟抬头望了望,东方的地平线上一轮红日刚刚露头儿。

  够呛有雨吧。

  付宁也这么想,往回遛达的路上,嘴里还磨叨着,“老天爷啊,您要是疼我,就下一场大雨吧,把痕迹都冲没了,咱们心里也踏实些。”

  路上还不断的有人问他,“先生,咱们什么时候回来啊?”

  “看情况,没准儿过些日子就回来了。”

  等到了半山腰,大利苦着脸跟他说,三爷不走,说什么都不走。

  付宁脚下一拐弯儿,又奔了那个院子。

  “甭劝我,我这把老骨头再颠腾两趟就散架了,再说了,你也没打算走,不是吗?”

  没等他张嘴,三爷就拿话把他堵回去了。

  付宁还真是没打算走。

  大福确实是了解他的人,他不跟大家在一块儿,如果日本人再来,他能带着他们在大山里兜圈儿。

  退一万步讲,就算他被抓了,也能给别人争取逃跑的时间。

  而且这个地方必须得留人,山东运金的队伍可能会来,北平的人可能会来,关文慧还拿这儿当预备的联络点呢,怎么着他也不能一走了之啊。

  听他这么说,三爷盘腿往炕上一坐,“所以我也不走,我留下还能给你出出主意,再说了,真遇上事儿,咱家绝对比你活得时间长。”

  怎么也说不通,付宁也不费这个劲了,出门去找大利,让他安排人先进山找地方去,万一有事儿,这边的人背上老爷子就跑。

  他没看见的是,背后的苗家兄弟互相递了个眼色。

  付宁说不动三爷,他们这帮人也说不动付宁。

  但是办法都是一样的。

  他们两个没有肖远安把付宁扎晕的本事,但他们有把付宁打晕的本事。

  真到了那个时候,可就不是付宁说了算了。

  进山的人家前脚刚走,晴天里一道劈雷,刚刚还万里无云的天空,转眼间就是阴云密布。

  豆大的雨点儿伴着小米粒大的冰渣子,噼里啪啦的往下掉,砸得付宁双手合十到处拜。

  “谢谢老天爷!”

  一场大雨足足下了两天两夜,下得付宁心满意足。

  这样一来,什么脚印、气味儿都没了!

  大雨停了几天之后,山里山外都还是一片安静。

  躲出去的人们天天派人回来问,能回家了吗?

  付宁硬是压着没点头儿。

  又过了几天,山尖儿上的消息树倒了,守在路口儿的大利跑了回来。

  “先生,有小鬼子进山了,还有狗!”

  “准备准备,先把三爷背走。”

  大利跑了,苗诚的拳头也捏起来了。

  他们随手拔了几棵蒿子,揉搓揉搓把汁水抹在身上,趴在山顶上的石头后头偷偷往下看。

  付宁从望远镜里看见有人牵着两条大狼狗在闻东闻西。

  “要是那个四宝在就好了,保证这两条狗起不了作用,没准儿咱们还能撬过来呢。”

  眼看他们朝着拾福峪越走越近,苗诚的拳头在付宁的后脑勺边儿上拉开了距离。

  突然远处一阵哨音,正在搜索前进的日本兵拉着狗就跑回去了。

  “诶?他们撤了?”

  付宁奇怪,大利他们也奇怪,苗诚本来都要发力了,猛的一卸力,给自己弄了个趔趄。

  “慢点儿!他们撤了,咱们也不能大意,再盯两天。”

  而付宁不知道的是,在他附近的蔚县、涞源、广灵,甚至更远的雁北、涞水,几乎所有的抗日队伍都对当地的日军的驻地展开了攻击。

  特别是蔚县,本来应该游走在山区的游击队突然出现在蔚县城外,拉出了要打县城的架势。

  日本人实在是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这是什么路数,第一时间把在外扫荡的部队全都召回了驻地。

  付宁这里的危机暂时解除了,又过了几天,人们才渐渐从山里出来。

  阜平的交通员带着密码本回来了。

  拾福峪的电台收到的第一封电报是:猫吃饱了。

  吃饱了好啊!吃饱了就没有鸽子和麻雀什么事儿了。

  “来福大叔在边区政府办的电讯班当教官了,让我跟您说一声儿,甭惦记他。”

  交通员姓曾,是个四十多岁的汉子,从外表看就是个憨厚的农民,但就是这么个朴实的中年男人,三天就从阜平翻山到了拾福峪。

  付宁都想叫他“神行太保”了。

  随着电台的嘀嗒声,苗义又译完了一封电报。

  “先生,阜平再来电。”

  “匹马向何处,北游殊未还。”

  付宁拿着这封电报,眉毛拧成了个疙瘩。

  什么意思?

  雁门关要来人?

  还是我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