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土地变商楼 村民进高层(六十九)-《田野的变迁》

  第二天,清晨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斑驳地洒在安静的小镇街道上,微风轻轻拂过,带来一丝凉爽。柳琦鎏手里紧紧攥着一张存有四万的存折,步履轻松地朝着柳琦泽家走去。

  柳琦鎏的步伐轻快而稳健,仿佛脚下生风,每一步都踏在阳光编织的金毯上,熠熠生辉。他紧握着那张存折,指尖摩挲着,仿若触摸着命运的馈赠。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点点光斑,像是在为他的善举洒下祝福的金粉。微风轻拂,带来小镇独有的宁静与祥和,也吹散了他心头最后一丝阴霾。此刻,柳琦鎏心中满是感激与释然,对弟弟的愧疚已化作四万的答谢,随着这温暖的晨光,一同消散在空气中。

  柳琦鎏的心中泛起层层涟漪,思绪万千。他回想起与弟弟共同度过的那些艰苦岁月,为了家庭,他们彼此扶持,相互奉献。如今,他终于能够以这样一种方式,表达自己对弟弟的感激之情,这份释然让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轻松。他的心中不仅充满对未来的希望,更有一份对亲情深沉的感恩,他知道,无论遇到什么困难,他们都会携手共进。

  柳琦泽家的小院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下,仿佛被一层金色的纱幕所笼罩。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那是从院子里的花丛中飘来的,让人感到心旷神怡。

  柳琦鎏轻轻地推开那扇半掩着的院门,缓缓地走了进去。他的脚步很轻,似乎不想打破这小院的宁静。

  走进屋内,柳琦鎏看到柳琦泽和他的妻子正坐在餐桌前吃着早饭。餐桌上的食物很简单,只有一碗热气腾腾的粥和几碟小菜,但却让人感觉十分温馨。

  听到门响的声音,柳琦泽抬起头看了一眼,当他看到是柳琦鎏时,脸上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轻声说道:“二哥,早啊,你吃了吗?”

  柳琦鎏微微点了点头,脸上也带着一丝微笑。他慢慢地走近餐桌,然后从口袋里掏出存折,轻轻地放在了餐桌上,对柳琦泽说道:“弟弟,这是还你的钱,四万的存折,一点心意。”

  柳琦泽并没有立刻伸手去接那本存折,他只是低着头,目光落在餐桌上,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过了一会儿,他才缓缓地开口说道:“二哥,你也知道,现在生活开销大,这四万……”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妻子打断了。柳琦泽的妻子见状,放下手中的碗筷,脸上堆起笑容,说道:“二哥,你看,当时你弟弟帮了你那么大的忙,舅舅的承包地补偿了你那么多钱,你觉得你现在还这点钱是不是有点少了?你不觉得心里有愧吗?”

  柳琦鎏一听,心里 “咯噔” 一下,笑容瞬间凝固,眉头微微皱起,有点不悦,但还是尽量平静地问道:“弟妹,你们借给我一万八,你觉得我给你多少才能满足你们?”

  柳琦鎏此言一出,柳琦泽的妻子瞬间如坠冰窟,满心的惊愕与羞赧交织。她原本姣好的面庞瞬间布上一层薄霜,原本镇定自若的双手也开始微微颤抖。她下意识地避开柳琦鎏灼灼的目光,视线在空气中游移不定,试图寻找一丝可以依托的抓手。喉头滚动,似有千言万语欲脱口而出,可终究只能化作一阵无声的哽咽。片刻后,她艰难地张了张嘴,几欲开口,却又被满心的矛盾与无措生生堵了回去,再难吐出一个完整的词来。碗筷在她手中摇摇晃晃,稀粥险些晃出,却似也映照出她此刻乱如麻的心绪。

  顿了顿,柳琦鎏打破了沉寂,问道:“或者说,你打算怎么办?”

  柳琦泽的妻子眼睛里闪烁着算计的光芒,不紧不慢地说:“要不你把补偿款分成三份,你家雪儿和晨晓占两份,我家儿子占一份,另外以后村里再有补偿款,舅舅家那部分都按这个方案分配,好不好?”

  柳琦鎏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看着柳琦泽,目光中带着一丝质问,问道:“弟弟你也是这个想法?” 柳琦泽低着头,不敢直视柳琦鎏的眼睛,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柳琦鎏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缓缓说道:“不好。首先,当初我曾经和柳琦泽说过,舅舅的丧事姨姨们非要我接手花钱处理,我也只好单独承担舅舅的丧事开销,并且花钱买断了舅舅的遗产,如果柳琦泽想要舅舅的遗产,当初我会放弃,转让给弟弟一个人。柳琦泽拒绝了。那时候,要是柳琦泽不拒绝,那么这些都是你们的,我肯定不会再来像你这么要求平分三份。

  其次,毕竟谁也没有先见之明,谁也没有想到国家会征地补偿,谁也没有想到后续会有这么一大笔补偿款。弟妹,你们借给我一万八,我还你们四万,这是我的感激,这是我对你们这份情的答谢。我不觉得心里有愧。”

  柳琦泽的妻子还想说什么,却被柳琦鎏打断了:“弟妹,我知道你们有困难,但我也有我的难处。这四万已经是我的最大诚意了。”

  说完,柳琦鎏将存折轻轻放在餐桌上,继续说道:“存折我放这里了,现在活期存款取钱可以直接取出来,你们好好想想,如果三天之内,你们觉得四万少了,把存折退给我,咱们再商量。如果三天后没有退给我,那么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柳琦泽的妻子刚想再说些什么,柳琦鎏已经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屋子。阳光照在他的身上,却无法驱散他心中的寒意。他没想到,曾经的亲情在金钱面前变得如此脆弱。

  柳琦鎏走在回家的路上,心中五味杂陈。他回忆起过去和柳琦泽一起度过的时光,那些真挚的感情仿佛都被这一场金钱的纷争所掩盖。他不知道柳琦泽和他的妻子会做出怎样的选择,但他清楚,无论结果如何,这份亲情都已经有了裂痕。

  在这三天里,柳琦鎏的心情始终无法平静。他每天都会站在自家门口,远远地望着柳琦泽家的方向,心中五味杂陈。回忆起过去和柳琦泽一起度过的时光,那些真挚的感情仿佛都被这一场金钱的纷争所掩盖。

  一天傍晚,柳琦鎏独自一人坐在院子里,望着远处的夕阳。沈佳走过来,轻声问道:“还在为这事烦心吗?”柳琦鎏叹了口气,点点头说:“是啊,我不知道他们会怎么决定,但我真的不想让我们的关系因为钱而破裂。”

  沈佳握住丈夫的手,安慰道:“无论结果如何,我们都要坦然面对。只要我们问心无愧,其他的都不重要。”

  三天的时间很快过去,柳琦鎏一直在等待着,他不知道等待他的会是什么样的结局。而柳琦泽家也没有回音,柳琦鎏自认为这件事已经了结。然而,他的心里却始终无法平静下来,原本的愉悦心情荡然无存。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总会想起小时候和柳琦泽一起玩耍的场景,那时的他们无忧无虑,亲如手足。可如今,却因为金钱而变得让人心里透不过气来。

  柳琦鎏开始反思自己在这件事情上的做法,他是否真的做得太过分了?他是否应该多考虑一下柳琦泽的难处?但每当这个念头浮现出来,他又会想起自己为了还钱所付出的努力和牺牲。他觉得他已经尽力了,他不想因为这件事情而让自己陷入困境。

  2013年的春节,如期降临。大街小巷张灯结彩,鞭炮声此起彼伏,仿佛在诉说着新年的喜悦,处处洋溢着喜庆的氛围。然而,在柳家,却弥漫着一股别样的气息,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闷,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一般。

  正月里,母亲和两个姐姐围坐在热烘烘的炕头,她们身旁的热水壶滋滋作响,散发着袅袅的热气。母亲面容憔悴,眉头紧锁,脸上写满了不悦。话题不知不觉就转到了柳琦鎏身上。母亲语气沉重地说道:“这柳琦鎏啊,从他舅舅那里得了那么大好处,两块宅子两亩多地,还有一亩八承包地补偿了十来万,可就还了柳琦泽四万块,当初他弟弟可是借了一万八呀!帮了他那么大的忙。这孩子,咋就这么不懂事呢?”

  大姐接过话茬,撇了撇嘴,脸上满是不满:“就是,真不知道他咋想的,咱也说不出他啥过失,可心里就是不得劲儿。”二姐也在一旁附和:“是啊,啧啧啧,这事儿搁谁心里能舒坦啊。自己亲弟弟,能多给点就多给点,他咋就能这么做事呢?”

  她们的声音越来越高,仿佛要把心中的不满都宣泄出来。其实,村里也早就在悄悄议论柳琦鎏的事儿了。当初,舅舅去世,那些侄子们提出让柳琦鎏花三万买断遗产,可他偏不,非要花五万。大家都嘲笑他被门夹了脑袋,做了冤大头。

  有一天,村里的王大妈和李婶子在集市上碰到了,又聊起了柳琦鎏。王大妈神秘兮兮地说:“你看柳琦鎏那事儿,当初花那么多钱,谁能想到后来会这样啊。”李婶子也跟着摇头:“是啊,大家都以为那块宅基地他盖不上房子,结果呢,人家不仅盖起来了,还是楼房,那叫一个气派。”

  而柳琦鎏呢,他对这些议论并非一无所知,但他根本不在意。他心里清楚自己的选择没错。当初,他觉得舅舅生前自己没少照顾,虽然姨姨们胡搅蛮缠。毕竟是自己亲人,多花点钱买断遗产非心里所愿但情也可堪。而且,他有自己的规划和想法。

  他每天起早贪黑,精心设计房子的图纸,亲自监督施工。在盖房子的过程中,遇到了不少困难,资金不够了,他就四处去借;施工遇到技术难题,他就虚心向有经验的人请教。村里的阻扰刁难也被化解。

  房子盖好那天,村里的人都来围观。那宽敞明亮的楼房,落落大方的布局,豪门大院般的气派,让所有人都惊叹不已。柳琦鎏站在门口,看着自己的心血结晶,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办了别人认为不可能办成的事,柳琦鎏自感得意非凡。

  他请母亲一起住,母亲自觉柳琦鎏借钱的时候被自己无情拒绝了,而且说话很难听,就告诉柳琦鎏,她看见那块宅子就生气,不想去那里住,柳琦鎏也就无话可说了。

  母亲的眼神里透露出一丝愧疚,但更多的是倔强。她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琦鎏,我知道你现在有出息了,我也为你高兴。但是,那块宅子的事情,始终是我心里的一根刺。我不是怪你,只是觉得,当初如果我们一家人能齐心协力,也许就不会有今天的尴尬了。”

  柳琦鎏看着母亲,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母亲的话并非没有道理。但是,当时的情况复杂,他也有自己的苦衷。他想了想,温和地回应道:“妈,我知道您心里不舒服。但是,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们还是要向前看。这房子是我用心盖起来的,也是为了我们一家人能过得更好。您就搬过来住吧,我会好好孝敬您的。”

  大姐和二姐在一旁沉默不语,她们看着柳琦鎏的眼神里,既有羡慕,也有嫉妒。她们知道,柳琦鎏的成功并非偶然,是他付出了比别人更多的努力和汗水。大姐轻声叹了口气,说道:“琦鎏,妈说得对,我们一家人应该团结一致。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们以后好好相处。”

  二姐也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是啊,琦鎏,我们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呢?希望你不要怪我们之前说的话。”

  柳琦鎏看着两个姐姐,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知道,家人的支持是他前进的动力。他微笑着说道:“大姐、二姐,我怎么会怪你们呢?我们是一家人,应该互相理解、互相支持。以后,我们一起努力,把日子过得更好。”

  母亲看着孩子们和好如初,脸上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她站起身,走到柳琦鎏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琦鎏,妈为你感到骄傲。这房子,你盖得真好。”

  柳琦鎏握着母亲的手,心中充满了感动。他知道,家人的认可,比任何东西都重要。他坚定地说道:“妈,我一定会好好努力,让我们的生活越来越好的。”

  然而,平静并未持续太久。柳琦泽的妻子不知从哪听说了大姐二姐对柳琦鎏态度转变,心里愈发不平衡。她撺掇柳琦泽去找柳琦鎏再要补偿款。柳琦泽本就有些动摇,在妻子的劝说下,硬着头皮来到柳琦鎏家。

  柳琦鎏看到弟弟上门,心中一紧,但还是热情地招呼他。柳琦泽嗫嚅着说出了来意,柳琦鎏的脸色瞬间变得冰冷。他没想到弟弟竟如此贪心,之前的亲情裂痕尚未修复,如今又来要钱。

  柳琦鎏深吸一口气,严肃地对柳琦泽说:“弟弟,我之前的做法问心无愧,四万已经是我最大的诚意。如果你还是不满足,那就把那四万存折退给我吧!”

  柳琦泽听后,羞愧地低下了头,把那四万存折递给柳琦鎏,默默离开了。柳琦鎏望着弟弟离去的背影,心中满是苦涩,他不知道这份亲情还能否回到从前。不过柳琦鎏心里默默说道:“既然四万买不回兄弟情分,那么就把这感激和答谢全部葬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