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5章 一抄,一握-《你让我娶傻千金,还回来跪求我?》

  那个年轻信使的声音响了起来,沉稳得与他船夫的打扮格格不入。

  “Seguso家族最杰出的大师,Archide Seguso,在1954年创造的‘Soerso a Bollicine’工艺。”

  他的语调平直,不带任何感情,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这种工艺,早已失传。”

  “整个威尼斯,或者说,整个世界,只剩下三件完整的作品。”

  他顿了顿,让这个信息在空气中发酵。

  “一件,在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

  “一件,在穆拉诺玻璃博物馆。”

  他抬起头,扫过叶远和唐宛如。

  “还有一件……”

  “在菲利普·冯·阿德勒先生的私人收藏里。”

  “阿德勒先生说,这是一份见面礼。”

  “他想邀请两位,今晚去凤凰歌剧院,听一场威尔第的《茶花女》。”

  “他会在剧院的皇家包厢等候。”

  说完,年轻人微微鞠躬,跟着管家转身退了出去,脚步无声。

  门被轻轻带上。

  没有留下任何请柬。

  只有那片价值连城的玻璃碎片,和一个不容拒绝的邀请。

  这是一个测试。

  更是一个警告。

  对方不仅知道他们是谁,还精准地洞悉了他们的来意。

  唐宛如从盒中拿起那片玻璃,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

  “凤凰歌剧院……”

  她轻声念出这个名字,忽然笑了。

  “有意思。”

  “那地方被烧了三次,每一次,都在废墟上建得更辉煌。”

  她看向叶远,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他选的地方,很会说话。”

  夜色降临。

  威尼斯褪去了白日的喧嚣,换上神秘华丽的面孔。

  凤凰歌剧院金碧辉煌,门口的运河里停满了黑色的贡多拉,船夫们安静地等待着盛装的宾客。

  衣香鬓影,珠光宝气。

  而通往剧院正门最尊贵的浮动码头上,却空无一人。

  只有一艘贡多拉,孤零零地停靠在那里。

  船头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正是白天那个穿着条纹衫的年轻信使。

  他等在那里,像一座沉默的雕像,隔绝了所有通往剧院的道路。

  衣着光鲜的宾客们走下船,进入这座浴火重生的艺术圣殿。

  今晚的演出不对外售票。

  这是菲利普·冯·阿德勒包下的私人场。

  能被邀请的,都是欧洲最顶级的权贵名流。

  唐宛如和叶远从Riva快艇上岸。

  她换了一件ToFord的黑色丝质长裙,剪裁简约,却完美勾勒出身体的每一寸线条。

  脖子上空无一物。

  只有手腕上那块百达翡丽的Ref. 7041R,玫瑰金表壳在夜色中散发着温暖克制的光。

  叶远则是一套炭灰色的Cucinelli骆马毛西装。

  他没打领带,衬衫领口解开了一颗扣子。

  两人都没有戴面具。

  在这场人人都用假面伪装的盛会,不加掩饰地露出真容,本身就是最顶级的示威。

  他们走进歌剧院。

  内部是金色、红色和象牙白构成的华丽世界。

  巨大的水晶吊灯将整个马蹄形的五层包厢照得亮如白昼,天鹅绒座椅,鎏金浮雕,穹顶巨幅神话壁画,每一处细节都在炫耀着旧世界的极致奢华。

  一个穿黑色燕尾服的侍者无声地出现在他们面前。

  “唐女士,叶先生。”

  “这边请。”

  他没有带他们去楼下的池座,而是领着他们穿过铺着厚厚地毯的走廊,来到位于二楼中央的皇家包厢。

  这里是整个歌剧院视野最好的位置。

  曾经属于拿破仑,也属于奥地利的茜茜公主。

  侍者推开厚重的包厢门,侧身让开。

  门内,空无一人。

  奢华的包厢里,只有一片死寂。

  包厢里,只有一张小小的圆桌。

  桌上,一瓶已经醒好的1982年Petrus,酒液呈现出深邃的宝石红色。

  旁边是两个Riedel黑领结系列的手工水晶杯。

  侍者一言不发,为他们倒上酒,动作精准得像是机械,然后悄然退去,将这巨大的、奢华的包厢,完全留给了他们。

  这是一种极致的傲慢。

  阿德勒在用这种方式,宣告谁才是今晚真正的主人。

  唐宛如走到包厢天鹅绒护栏前,俯瞰着楼下那些觥筹交错的宾客。

  她能认出其中大部分人的脸。

  意大利的船王,德国的工业寡头,西班牙的王室旁支。

  一个由血缘和利益编织而成的古老网络,欧洲大陆真正的掌控者们。

  “他把我们放在了所有人的视线焦点上。”

  唐宛如端起酒杯,轻轻晃动着杯中液体。

  “他想看看,我们到底是谁,也想让所有人都看看,谁是他的客人。”

  叶远没有看楼下。

  他的视线快速扫过整个包厢,墙角的通风口,天花板的浮雕接缝,甚至那瓶价值不菲的红酒。

  “酒里没东西。”

  他走到唐宛如身边,声音压得极低。

  “空气中也没有异常的化学成分。”

  “但是,这个包厢的结构有问题。”

  “它和两侧普通包厢之间的墙体,厚度比建筑图纸上薄了十二厘米。”

  “墙体内部是中空的,有一条未被标记的维修通道。”

  他的声音平静,却让空气瞬间凝固。

  就在这时,剧院的灯光骤然暗下。

  乐队奏响了《茶花女》那哀伤而华丽的序曲。

  大幕,缓缓拉开。

  第一幕开始,女主角薇奥莉塔唱起了那首着名的咏叹调《饮酒歌》,歌声嘹亮,穿云裂石。

  楼下的观众席爆发出礼貌的赞叹。

  唐宛如却没看舞台。

  她的视线越过整个剧院,落在了斜对面,一个同样位于二楼的包厢里。

  那里一片漆黑,像一个沉默的洞口。

  但她能感觉到,有一道视线正从那片黑暗中投射过来,冰冷,锐利,像一把无形的手术刀,正在将他们一寸寸剖析。

  歌剧进行到第二幕,剧情走向悲剧的高潮。

  薇奥莉塔为了爱人的前途,被迫选择离开,她的歌声充满了痛苦和挣扎。

  就在咏叹调达到最高音,整个剧院的空气都为之震颤的那一刻。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的、金属机括咬合的声音,从叶远指出的那面墙壁内部,清晰地传了出来。

  “咔哒”声响的下一秒。

  砰!

  一声闷响,不是来自舞台,而是头顶。

  那盏巨大的水晶吊灯剧烈地晃动了一下。

  一颗梨形水晶挂坠应声脱落,拳头大小,撕裂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笔直砸向唐宛如的头顶。

  楼下的观众对这一切浑然不觉,依旧沉浸在薇奥莉塔的悲伤里。

  唐宛如的瞳孔骤然收缩。

  但她站在原地,纹丝不动,连后退半步的念头都没有。

  因为叶远动了。

  没有惊慌的闪躲,没有夸张的扑救。

  他只是在水晶即将触碰到唐宛如发丝的瞬间,极其随意地抬起了手。

  一抄,一握。

  喜欢你让我娶傻千金,还回来跪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