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西北烽火(10)-《风骨之臣》

  风幽篁觉得有趣,这么多天他还打听到了一件趣事,人人都说,风寒竹曾经轻薄过信德王的侍妾绿绮。

  轻薄?他哥?就风寒竹那样的,姑娘看他一眼,他就脸红到耳根,即使醉了酒也不会是个风流之人,虽然他常常喜欢口脂之类的东西,但他有明确的界限感,不熟悉不亲切的人,他碰都不会碰一下。

  他跟信德王说起此事的时候,信德王并不相信,还道,“这可是绿绮亲口所言,她怎么可能毁坏自己的名声诬陷别人呢?”

  绿琦施完粥以后并不着急走,她刚才就看到了风幽篁在对面,只微微朝他点了点头,然后又继续去帮那些人。

  风幽篁等了半刻钟,绿绮姑娘手里端了一碗粥走了过来,递给了他,“你在这等了这么久,应该饿了,虽然这粥并没有那么可口甜美,但还是吃点吧!”

  风幽篁没有拒绝,接了过来,因为是最后剩下的,米不太多了,看起来有些稀,他还是喝了下去,绿绮姑娘坐在一旁,也一起喝了。

  喝完粥后,风幽篁看着绿绮,认真道:“绿绮姑娘,我相信我兄长绝不是轻薄之人,此事定有隐情。”

  绿绮神色微变,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恢复如常,轻声道:“王爷,有些事眼见不一定为实,或许令兄当时也是一时糊涂。”

  风幽篁皱起眉头,问道,“既然是一时糊涂,那为什么你还要在信德王面前提起,不能揭过此事呢?”

  绿绮垂眸,双手绞着帕子,“风大人,我也是无奈之举。我若不说,万一日后被人知晓了,我有口难辩。而且,此事关乎我的清誉和名声,我若不站出来说明,清誉怕是要毁于一旦。”

  风幽篁盯着她,试图从她脸上找出破绽,“姑娘可还记得当日之事的细节?我兄长究竟是如何轻薄于你?”

  绿绮低下头,眼神闪烁,“那日我在花园中赏花,令兄突然出现,言语轻佻,还对我动手动脚。”

  风幽篁冷笑一声,“姑娘莫不是记错了,我兄长向来不喜赏花,怎会出现在花园?”

  绿绮脸色一白,强撑着道:“或许他是偶然路过。”

  风幽篁紧紧追问:“姑娘说我兄长言语轻佻,可还记得他说了什么?”

  绿绮支支吾吾,道,“都过了这么久了,我不记得了。”

  风幽篁心中已有判断,这绿绮定是在说谎,只是不知她为何要诬陷兄长,“那你可记得我哥最后的下落?”

  绿绮抬起头来,抱歉的说道,“我没想到事情变得那么严重,信德王先抽了他二十鞭子,然后把他关进柴房里,后来柴房失火,他可能被烧死了。”

  风幽篁心口一紧,“你的意思是他不是消失不见,而是……被火烧死了!”

  风幽篁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兄长已死的消息。

  他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悲痛道:“绿绮姑娘,此事我定会彻查清楚。”说罢,他起身便要前往信德王府。

  刚到王府,便被王府侍卫拦住。

  风幽篁冷冷道:“我要见信德王,有要事相商。”侍卫不敢阻拦,忙进去通报。

  信德王一脸不耐地出来,“风幽篁,你又来作甚?莫不是查到粮草失踪的下落了?”

  风幽篁拱手道:“王爷,我知道偷走粮草的人是谁了,正是您的侍妾绿绮,她把那些粮草制成粮食,给了难民窟的流民,我今天还特意去看了,她正在那施粥。”

  信德王没想到会是自己人做的,“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风幽篁正色道:“千真万确,我亲眼所见。而且她还诬陷我兄长,其中必有隐情。”

  信德王脸色变得十分难看,沉思片刻后,下令道:“把绿绮给本王带过来!”

  不一会儿,绿绮被带到了信德王面前。

  她看到风幽篁,也不意外。

  信德王怒目而视,“绿绮,你可知罪?”

  绿绮却镇定自若,“王爷,妾身不过是怜悯那些流民,才施粥救济,我知道不问自取是我的过错,也知道军粮事关重大,故而只偷偷的拿一些余粮,每次都不太多,那些流民现在都非常感谢信得王您的善举,这无形之中也是给你树立了正面的形象啊,王爷!”

  风幽篁冷笑,“如今贼都说得这么理直气壮了,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绿绮眼神闪躲,但还是硬着头皮道:“王爷恕罪,妾身再也不敢了。”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时,一名小厮匆匆跑来,在信德王耳边低语几句。

  信德王脸色骤变,看向绿绮的眼神充满了复杂,“原来你竟是……罢了,风大人先行回去,我与我的爱妾还有话要说。”

  风幽篁心中疑惑,却趁此机会说道,“我兄长之事疑点重重,还望王爷能带我去看那具烧焦的尸身。”

  “明日本王便带你去,”信德王终于做出了承诺,风幽篁便安心的拱手行礼,告别信德王。

  等风幽篁离开之后,信德王这才目光沉沉的看向绿绮,低沉的声音响起,“给我跪下!”

  绿绮看着那道目光,浑身一颤,不自觉的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王爷还是在怪我私自将军粮给流民的事情吗?”

  “这事暂且不提,你可还有什么其他事瞒着我?我这人平生最不喜别人欺骗,本以为你千里迢迢追我来这个贫寒之地,是因为爱我,可如今看来,我还真的不了解你,”信德王勾起她的下巴,看着这个美丽惑人的女子,心中对她爱恨交织。

  绿绮的泪水说掉就掉,她楚楚可怜道:“王爷,妾身只是怕您知道我的身份后会嫌弃我。其实,我是太子派来监视您的细作。但我来到这里后,真的爱上了您,所以才会偷拿粮草去施粥,想为您积攒民心。诬陷风大人的兄长,也是上头的命令,我不敢违抗。”

  信德王听后,眼神复杂,他说的都是真的,这也是刚刚他得到的那个消息,他沉默良久。

  “你可知你犯下的罪该当何罚?我最讨厌的便是背叛和欺骗,你两样都占了!”

  绿绮哭着抱住他的腿,“王爷,我愿以死谢罪,但你要相信我的真心,我对你是认真的,不然怎么会千里迢迢来这里受这份苦呢!”

  信德王长叹一口气,“罢了,看在你对我还有几分真心的份上,我暂且留你一命。但你必须帮我将功赎罪,把你知道关于太子的事告诉我!”

  绿绮忙点头,“是,王爷,我一定知无不言。”

  信德王扶起她,“起来吧,以后莫要再欺骗我。”

  绿绮含泪点头,把笑颜居是太子的产业这件事告诉了信德王,不仅是她,就连何衍都是太子的眼线。

  信德王凤眸微深,“没想到太子这么年轻,竟然是靠这个,把控了整个朝局变化,看来以前我还是小瞧了这个侄子呀!”

  “该说的我都说了,王爷是否原谅我了?”绿绮眼泪还在眼眶里,一脸祈求的看着他。

  “放心吧,军粮救济给灾民就当是我授意的,不过以后你别再抛头露面,去给别人施粥了。”

  绿绮明白,他是要将自己的软禁,限制自己的自由了。

  她佯装乖巧点头答应,等出了大帐,她抬手将泪水抹去,嘴角微勾,露出一个狡猾的笑容。

  信德王在帐内也露出了诡异的笑容,阿力来的时候,从小厮口中知道了这个消息,本想去解决的那个女人,却被王爷告知按兵不动,他还有鱼要钓。

  他们表面讲和,彼此宽容,其实对方在心里都竖起了一道屏障,把之前那微不足道的喜欢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