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边霸-《生之徒》

  钟原知道,悦泰所说都是实情。

  歪头一想,没征询彭乐不好贸然决定,便回应道:“我觉得可以,不过还不能立即答复你。”

  赵悦泰并不催促,继续说道:“我和纪元聊过几次,感觉是个人才,给我吧。”

  钟原笑而不语。

  “他和老胡一样,来了后就四处转悠,但有个观念我很认可,认为绿岛才是丹桂山不可舍弃之地,也是未来的生存根基。而龙里军营毗邻省道,除非阵线前探,构建封堵要冲的首道防线,否则改变不了易攻难守的态势。不如在内部沿军营礼堂构筑二道防线,利用高点建筑与大门相互呼应,如果仍守不住,再退至零指通道。”

  “他对大区的防御屏障也提了意见,说修养几天就着手描图,陆续选出适合增设自防御平台的关键卡口和隘口,还要挖陷阱设拒马,不仅能降低所需守卫数量,也可与人力组成交叉火力网,降低防守成本。”

  胡不逊摩挲着下巴琢磨起来:“先不着急。防御平台成本高又不便维护,你们不是缴获了猛士侦查车吗,它的探测纵深不会低于25公里,只要探测角够大,可以在后山的半坡高点平整出几处侦查阵地,最大限度的发挥监测广域范围。还有指挥车和模块火箭炮,一个带有反侦察系统,一个标配火炮雷达系统,都可以利用起来。

  另外,重新分配现有的单兵雷达,挪出两部架在大区南向和西南向的高楼平台上,不仅加强对地面的控制,也对近距死角做监控补充,算是双保险。”

  全福兴奋起来:“那野狗群...啊不,军犬队也可以分散,挑几只跟随骑巡队外出搜索,其他的一分为三,都聚在一处太浪费了。”

  “炮爷能同意吗?他有自己的想法!”赵普先嘟囔说。

  心想你们在这瞎琢磨,必然会让绿岛防线出现空档,不如把炮爷提出来当做挡箭牌。

  这老头的爱好众人皆知,从看到红双喜的第一眼起就差点蹦起来,辩出是源于故乡的犬种莱州红,并且是最纯的黑舌红犬,向来以认主和凶猛着称。而野狗群里不乏狼青、黑背等其他优质品种,心中不由得念头一动。

  狗群大都是变异的中间体,战力彪悍!但在一处出现了如此多只,或是怎么能聚在一起,却让人费解。但有一点毋庸置疑,它们毕竟是半路出家,是臣服于一休的威压之下,不见得忠于丹桂山。

  如果以红双喜为种犬鼓捣两年,自乳狗培育繁衍,或许能养出一支真正忠诚可控的军犬队。目前一休年龄小,正好趁机先练练手,到时把成熟的经验体系运用到它的身上。

  “所以把丹桂会所改成狗窝,还能找借口独居饮酒?”钟原生气道:“这老东西,不好好养伤心思倒不少,人现在在哪?”

  “刚看他带着一车豆饼往繁育中心去了,是给赛马混料吧?”普先感觉要坏事。

  “呵,天天走马斗犬的,走,带我过去看看。”

  谁也不知道炮爷如今的欢快。替他挡过枪弹的戍边战友很多,除了不畏生死的阵营兄弟,还有军马边霸和形影不离的忠犬刺刀。

  狗与马,共同组成了戍边人的全部,为枯燥艰苦的生活带来了温暖和欢乐,他因此而爱上了那片高原,退役再久也魂牵梦绕至今。

  现在一下都有了,梦想回归新战友同样可靠,可以更好的战斗了。

  当下正是牲畜贴秋膘的时候,为能给几匹汉诺威多喂些咸豆饼,他缠着李天宝反复商量,开始时给的很痛快,随着需求量越来越大,后来就开始躲他了。

  长乐看不下去了,便伙同铁锤偷了半车玉米面回来。炮爷当场就笑了,牛马是吃不了精细饲料的,会在消化过程中快速发酵,大概率引发酸中毒。

  可炮爷身经百战,眼珠一转就来了主意。你李天宝懂畜牧不假,却是喂养肉食家畜,若论训狗饲马,丹桂山谁能与我比肩?赵悦泰可是答应我做军犬顾问的,那我就选你儿子做徒弟,唯一的。

  毫无疑问,军犬队的未来队长即将新鲜出炉。

  李地主得知消息不敢含糊,当天便带人整出间小仓库交给他,里边不仅有豆饼盐料,还有菜籽饼、葵花籽板和玉米燕麦,最后还握着他的手不停的摇,总之一句话,要啥有啥。

  炮爷想想便觉得好笑,见马尾有些板结,取来毛刷细细做了清理,感觉不满意,干脆把几匹马全身都刷了一遍,等放开马辔头,望着扬起的尘土走起了神。

  说来也怪,平日干体力活怎么也得累的喘上两口,可从吃了那颗丸药身体像年轻了十岁,变化起于不知不觉,偏偏却又能感受到,真是微妙。

  一匹额头带有飞白的赛马跑了回来,大鼻孔热情的贴上了炮爷的腮颊。

  它最让炮爷喜欢,温柔的抚摸了一阵,喃喃道:“不管你以前叫什么,怎么样,喜欢边霸这名字吗?”

  温血种马打了个冲天响鼻,看来在表示满意。

  炮爷继续自语:“看你牙口年岁不大,就是前段饿的太狠,需要时间慢慢调养。那种药丸不知对马有没有效,改天我帮你弄颗进进补。放心,爷爷我有的是办法。”

  马舍口突然有人发话,一听就是钟原的声音:“身子骨不知咋样,脑子养的真不错,净想美事呐?”

  炮爷身体一抖倏然回头,可惜丹药无法改善老脸皱纹,笑起来仍像颗浸油的核桃。

  “呀,队长大人!来来,快看看我给你养的坐骑,这匹温血种马就一个字,纯!”

  “纯扯淡。”

  钟原笑着撇嘴,上前摸了摸马头又板起了脸:“你以后就打算不务正业了?要玩这些我也不反对,早让你带几个炮手出来,就是不听,现在后悔不?”

  “后啥悔?等带出人,你好把我从队里踢出去?做梦吧!”

  钟原正色道:“那该训练就训练,该保养装备就保养,天天泡在这里算怎么回事?老兵更得起好带头作用。”

  炮爷大怒:“凑,和爷爷耍起威风来了。告诉你,我退养十多年,打起仗来照样不含糊。别以为我摆弄军马军犬是为了玩,如此金贵的几匹种马,白瞎了就好?也不怕暴殄天物!等再过几年没油用的时候,没个坐骑你天天蹿个鸡毛!”

  气头上,招手要全福过来:“小朱子,来,咱俩掰个手腕,这里也就你能和爷爷过两手。”

  全福后退几步,为难说道:“炮爷,队长没说错,战队是个整体,你又是老带兵的前辈,这么做不合适。”

  炮爷表情黯然,拍开钟原的手后自己搂住马颈,用下巴轻轻摩擦着边霸:“我这辈子的事,你们不懂,你们不懂。”

  说着说着竟然红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