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军队-《恶魔入职指南》

  咖啡厅,包房。

  葛蕾夫人慢悠悠地喝着咖啡,吃下最后一块马卡龙。

  她目光低垂,颇为欣赏地注视骑白马的士兵拖曳着尸体从楼下经过。

  真是个美妙又提神的清晨。

  “夫人,需要添茶么?”一旁的侍女低声问。

  葛蕾夫人抬了抬手,意思是不用。

  “先打开门吧,我闻到了小猫炸毛的气味。”

  侍女低声应允,转身打开包房的门。

  罩着破麻布的梅菲恩摇摇晃晃,双眼无神。

  她手中攥着沾血的短刀,一步一步走到了门口。

  葛蕾夫人不紧不慢地回头。

  刺啦——!!!

  那柄短刀如同离弦之箭,划破空气,朝着她的面门射去!

  猛然扎进了葛蕾夫人的眼睛里!

  鲜血四溅,洒在了咖啡里。

  侍女惊叫一声,惶恐地跌倒在地上。

  可葛蕾夫人像是没有痛觉,她伸手缓缓拔出扎进眼眶的短刀,脸上骇人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光凭一把刀,是杀不死我的,小恶魔。”葛蕾夫人微笑着低语。

  “我有名字。”梅菲恩双眼猩红,一字一句地说,“我有名字,我叫梅菲恩·斯图尔特·埃梅。”

  葛蕾夫人听到这里,咯咯咯地笑起来。

  “梅菲恩·斯图尔特·埃梅……真是奇怪的名字,谁给你取的?”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梅菲恩没有回答,继续问。

  “怎么做?”葛蕾夫人惊讶地捂住嘴,“上帝呀,我做了什么?”

  “暴乱!东区的暴乱!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梅菲恩怒吼。

  “有什么不对么?”葛蕾夫人回望了一眼窗外,耸耸肩,“你不吃饭么?”

  “这和吃饭有什么关系?”梅菲恩低吼。

  葛蕾夫人轻笑了几声:“小恶魔,我再给你一个机会,全心全意地服侍我,我就不追究你这次的事情了。

  “要知道,你已经引起了那群驱魔者的注意了,这会给我带来许多麻烦。”

  “我只要让你偿命。”梅菲恩颤抖着,低声说。

  葛蕾夫人的目光骤然变得冷峻。

  她几乎是闪现般来到了梅菲恩面前,伸手将这个刚到膝盖高的小女孩掐住脖子提了起来。

  眼眸瞬间被猩红淹没。

  梅菲恩的双瞳也骤然变得猩红。

  两对魔瞳就这样冷冰冰地对视。

  “这是我给你的机会,你要是做不到,我可以随时杀了你。”葛蕾夫人低声说。

  “恶魔死不了。”梅菲恩笑了,“你说的,我死不了。”

  葛蕾夫人眼角微微抽动。

  “小恶魔,其实这世上真正可怕的不是死……而是生不如死。”

  ......

  ......

  东区,白教堂街。

  乌尔夫一行人正在将伤员们搬运到教堂里。

  修女和神父们来来往往,救治伤员。

  这些人是从军队的铁蹄底下救出来的,在日本阴阳师的帮助下暂时恢复了神智。

  混乱里,街口忽然传来马匹的嘶鸣。

  乌尔夫回头。

  一名军官带着部下们在教堂门口勒住马匹。

  “里面的人,把你们窝藏的罪犯交出来。”军官冷冷地下令。

  乌尔夫冷冷地回以注视,没有理他,转过身继续搬运受伤的工人。

  “你聋了?”军官大吼一声,拔出腰间的佩刀架在乌尔夫满是横肉的肩颈上。

  乌尔夫蔚蓝的目光一沉,空手抓住刀刃,一把将军官从马背上扯了下来!

  军官摔下马惨叫一声,他身后的士兵们纷纷举起了手中的燧发枪。

  黑漆漆的枪口瞬间对准乌尔夫。

  乌尔夫没有心情和这帮当兵的较量,随即将佩刀扔到军官怀里。

  芙蕾雅吩咐好手下安顿伤员后,转身走到了丈夫身边:“这里的人不是什么罪犯,是我们救下来的伤员,就算是罪犯,那也得等到治好他们的伤再说。”

  军官狼狈地从爬起身,整理好了衣冠,重新骑上了马。

  “维京人?”他恶狠狠地盯着乌尔夫和芙蕾雅。

  “怎么了?”芙蕾雅说。

  “是维京人就滚回北边!伦敦的事有你们这群蛮子什么相干?”军官拉住缰绳,毫不留情地驳斥。

  “你们是伦敦人,看起来也没有对同为伦敦人的这些人有多好。”芙蕾雅不屑一顾,“我亲眼见到你们把那些还没咽气的人拖在马后,一直拖到死。”

  “这才是我们最大的慈悲。”军官冷笑,“快把里边的罪犯交出来,不然我们就代表乔治一世陛下,当街射杀你们这群包庇犯!”

  乌尔夫拳头攥得咔咔作响,挡在妻子身前。

  他抬手指着士兵们手中的燧发枪:“你们要不要猜猜,那东西几枪才能打死我?”

  军官脸色忽然变了,他从乌尔夫蔚蓝色的眼中看到了怒火。

  随之而来的威压,宛如贯彻天地的海啸那样让他觉得呼吸困难。

  愣了好久,他才终于回过神来,拔出腰间的燧发枪,对准乌尔夫。

  “那就试试!”

  气氛越发紧张,就在乌尔夫准备动手时,街角忽然传来一阵马蹄车轮声。

  镌刻罗素家族狼徽的马车径直驶到了教堂门口。

  横在了军官的马队面前。

  军官瞥见狼徽的瞬间,愣住了。

  法国的罗素家族。

  那个就算皇室看到了也会饶出几分薄面的家族。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穿着男装的克莱曼丝从马车上轻快地跳下。

  她面色严肃地走到军官的马前。

  “东区别的地方我可以不管,但白教堂街今天是家族说了算,”克莱曼丝的声音不容置喙,“费尔南少尉,请离开吧。”

  “这......”军官一时间有些为难。

  但碍于罗素家族的权势,他也只能作罢,带着手下调转马头离开了白教堂街。

  ......

  ......

  教堂内。

  秦尚远挨个为伤员诊断了一遍。

  都是些正常伤,也就只需要正常的治疗,然后慢慢等待恢复。

  但这里几乎集中了小半个白教堂街的居民,很难想象这些人是出于什么原因相互殴打,甚至屠杀起来的。

  克莱曼丝的线人说是为了钱,东区的人们因为凭空出现的钱而开始了暴乱。

  可等他们到了东区,却发现哪里有什么钱。

  东区穷得叮当响,地上都是淤泥和粪水,连钱印子都看不到。

  正思索着,面前的女人口袋里滚落出了一枚便士。

  “如果他们抢到了钱,兜里怎么可能只有这么一点可怜的硬币?”克莱曼丝脸色并不是太好。

  秦尚远捡起那枚便士仔细端详,并没有什么异样,只是普通金属而已。

  “昨晚,我看到了有黑马掠过,然后街道上就铺满了钱。”芙蕾雅在一旁说。

  “芙蕾雅小姐也看到了?”日本的那群和尚和阴阳师们不约而同地开口。

  “也?”秦尚远抬头。

  和尚们朝秦尚远作揖:“我们救治的伤员都说自己看到了疾驰在街道上的黑色马匹,而他们后来癫狂的状态,和中了幻术的状态很像。”

  “幻术?”秦尚远喃喃。

  难道,这是某人,或者某位恶魔布下的幻术?

  以“黑马”为媒介,看到了那些黑马的人,就会看到遍地的钱币?

  假设真是这样,那么他掀起这场暴乱的原因,又是什么呢?

  “克莱曼丝小姐,东区的伤亡情况怎么样知道么?”秦尚远问。

  “没来得及统计,但根据各个街区粗略观察来看,这次暴乱应该死了两千多人,伤者就更多了,那些士兵甚至还把没有死的伤者拖曳在马后走街串巷,直到他们彻底断气。”

  “死了两千多人......”秦尚远沉默了几秒,“军队镇压的过程中,也在顺手杀人......”

  “怎么了?”克莱曼丝看着秦尚远的神色逐渐凝重。

  “这些死者的尸体,是怎么处理的?”秦尚远问。

  “听说,都统一被士兵们投进了泰晤士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