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1章 花烛夜私房语,赤诚心托家业-《重生古代:庶子的开挂之路》

  红烛高燃,映得满室锦绣生辉。

  龙凤呈祥的锦被铺得平平整整,鎏金铜盆里的净水还漾着烛光,空气中浮动着合卺酒的醇香与新房特有的脂粉气。

  顾廷烨踏入房门时,靴底碾过地上散落的合欢花瓣,发出细碎的声响,他望着坐在床沿的明兰,眼底的笑意比烛火还要滚烫。

  他刚迈过门槛,目光便被床尾矮榻上蜷缩的小小身影绊住。

  蓉姐儿正抱着个蜜饯罐子,脑袋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

  顾廷烨脚步一顿,放轻了动作走到榻边,低声朝明兰问道:“这丫头怎么在这儿?常嬷嬷没看着她?”

  明兰抬手掩了掩唇角的笑,声音柔得像浸了温水:“方才进来时便见她躲在屏风后,手里还攥着支毛笔呢。”

  她顿了顿,想起方才的光景,眼底笑意更甚,“后来才知是被人挑唆,说要来给我脸上画乌龟。结果见着是我,倒愣了神,我给了她些芙蓉糕,这孩子吃着吃着便睡熟了。”

  顾廷烨挑了挑眉,伸手轻轻戳了戳蓉姐儿软乎乎的脸颊,语气里带着点无奈的宠溺:“倒是个没心没肺的。”

  说罢便俯身将女儿打横抱起,小家伙在睡梦中嘤咛了一声,下意识地攥紧了他的衣襟。

  他转身拉开房门,守在门外的常嬷嬷连忙上前,接过蓉姐儿时特意用袖口护了护孩子的脑袋。

  常嬷嬷抬眼看向顾廷烨,眼神里满是过来人的心照不宣,无声示意他莫要辜负了良辰美景,早日生个嫡子出来。

  顾廷烨笑着点头,反手带上门时,目光已重新落回明兰身上。

  他几步走到床前,伸手便去掀她头上的红盖头,绸缎摩擦的轻响中,他嘟囔道:“都是自家夫妻,哪用得着这些虚礼,顶着这么沉的东西,脖子都该酸了。”

  红绸落下的瞬间,明兰的脸庞在烛火下无所遁形。

  她肌肤莹白,双颊泛着羞怯的红晕,额角被盖头勒出的淡红痕迹格外显眼。

  她抬手揉了揉额角,声音细若蚊蚋:“我这不是头一回嫁人嘛,哪有你懂得多。”

  话刚说完,便觉耳根发烫,连忙垂下了眼睫。

  “哟,这是害羞了?”

  顾廷烨打趣着,指尖不经意拂过她的额角,语气陡然温柔了些,“疼不疼?早说过这些繁文缛节能免就免,偏生我那继母说侯府娶亲不能失了规矩。”

  明兰摇摇头,抬眼看向他,忽然想起前厅的喧闹,好奇问道:“方才前厅那般热闹,他们没灌你酒?”

  顾廷烨往桌边一坐,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凉茶,嘿嘿笑道:“就我这酒量,千杯不醉,谁能灌得倒我?”

  “骗人。”明兰皱着小巧的鼻子,眼神里带着几分狡黠,“我瞧着你方才敬茶时,酒杯里的酒色都浅些,怕是掺了水吧?”

  被戳破小把戏,顾廷烨也不恼,反而放下茶杯凑得更近,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发顶:“还是我家娘子聪明,什么都瞒不过你。”

  他话锋一转,想起白日的拦门宴,语气里满是庆幸,“说起来,今日若不是你碰巧对上那两个对子,我怕是连盛家的院门都进不去,更别提娶到你了。”

  明兰端坐在床沿,手指轻轻绞着衣角,神色淡然道:“那两个对子,大姐夫许是早料到我能对上来。”

  顾廷烨挑眉,眼底闪过一丝诧异:“你们俩串通好了?他提前把下联告诉你了?”

  “没有。”明兰缓缓摇头,眸光清澈如水,“他没说答案,但我就是知道该怎么对。”

  这话半真半假,徐子建或许是摸清了她的底细,可那两句下联,终究是来自另一个时空的记忆。

  顾廷烨见她不愿多言,也不再深究,只是心里总觉得明兰和徐子建之间藏着些他不知道的默契。

  正想再开口逗逗她,一声清晰的“咕咕”声突然打破了房内的静谧。

  明兰的脸“唰”地红透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连忙将脸埋进帕子里。

  顾廷烨却忍俊不禁,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语气满是关切:“怎么?今晚没吃饱?我特意吩咐下人给你送了盘芙蓉糕过来,没吃上?”

  “送了的。”明兰从帕子里探出半张脸,声音闷闷的,“见蓉姐儿喜欢,便都让她吃了。”

  顾廷烨又气又笑,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尖:“你是我顾家的大娘子,想吃便吃,哪用得着委屈自己?没吃饱再让厨房上便是,难道还怕人笑话?”

  “刚嫁过来就这般随性,传出去岂不是让人说我没规矩?”

  明兰嘟着嘴反驳,眼底却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委屈。

  她在盛家谨小慎微惯了,即便嫁了人,也改不了这般瞻前顾后的性子。

  顾廷烨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中更是怜惜。

  他二话不说便解了腰间的玉带,随手将外袍脱下来搭在椅背上。

  明兰见状,身子瞬间绷紧,双手紧紧抓着锦被,脸颊红得能滴出血来,连呼吸都变得急促。

  她虽不懂洞房细节,却也知道此刻该发生些什么。

  生理课上,可是教过这些东西!

  可顾廷烨接下来的动作却让她愣住了。

  他转身从衣柜里翻出件月白色的常服换上,系腰带时还回头朝她笑了笑:“等着,我去给你弄些吃的来。”

  “你去哪里?”明兰猛地抬头,眼中满是不解。

  “樊楼。”顾廷烨弯腰换了双便鞋,语气轻快,“这侯府的厨房做的吃食都太规矩,哪有樊楼的精致?我去给你打包几样招牌菜回来。”

  “大半夜的,怎好劳烦你亲自去?叫个小厮去传话便是了。”

  明兰急忙起身,却被裙摆绊了一下,险些摔倒。

  顾廷烨连忙上前扶了她一把,指尖触到她微凉的手臂,笑道:“无妨,我正好活动活动筋骨。再说,给自家娘子买吃的,哪算劳烦?”

  说罢便大步流星地出了门,只留下一串轻快的脚步声。

  明兰站在原地,望着紧闭的房门,又气又笑,眼眶却忍不住发热。

  她在盛家活了十六年,从未有人这般把她的饥饱放在心上。

  祖母疼她,却也讲究规矩体面;父亲对她,更多的是客气疏离。

  至于和自己是老乡的大姐夫,更多是看在老乡的份上给予的关照。

  可顾廷烨,这个才与她拜堂的夫君,竟会为了她的一顿宵夜,在新婚之夜跑遍汴京的街巷。

  窗外的梆子敲了三下,夜风卷着槐花香穿过窗棂,吹动了案上的烛火。

  明兰走到窗边,望着远处街巷尽头那抹逐渐消失的身影,指尖轻轻摩挲着窗棂,心里甜丝丝的,像揣了罐刚酿好的蜜。

  此时的樊楼正是热闹的时候,即便已近深夜,楼里依旧灯火通明,丝竹之声不绝于耳。

  顾廷烨带着石头刚踏入楼门,掌柜的便笑着迎了上来:“顾大人?许久不见您来了,楼上雅间给您留着呢!”

  “不了,打包些吃食。”顾廷烨摆了摆手,熟门熟路地报出一串菜名,“软酪要两份,蟹粉小笼包多装些,再要一碟蜜渍金橘,都用食盒装好,越快越好。”

  旁边的伙计闻言,忍不住多嘴问了句:“顾大人,不再喝几壶?刚到的新酿的梅子酒,滋味绝了!”

  顾廷烨正低头看伙计打包,闻言抬头,脸上是掩不住的得意:“不了,自家娘子还等着吃呢。”

  这话一出,伙计手里的食盒险些掉在地上,眼睛瞪得溜圆,下巴都快惊掉了。

  谁不知道顾廷烨是汴京出了名的浪荡子,如今竟为了新媳妇深夜买宵夜,还这般宝贝?

  石头跟在一旁,也觉得有些不妥,拉了拉顾廷烨的衣袖,低声道:“公子,新婚之夜您亲自出来买吃食,要是被人瞧见,怕是要笑您惧内。”

  顾廷烨接过食盒,掂量了掂量,满不在乎地说道:“笑便笑,正好让汴京城里的人都知道,我顾廷烨的娘子,想要什么便有什么。我倒是怕他们嚼舌根,说咱们六姑娘是母老虎呢。”

  他瞥了石头一眼,打趣道,“你见过这么漂亮的母老虎?小小年纪,倒学了些酸腐文人的假道学。”

  石头挠了挠头,不再多言。两人刚走出樊楼,便见几个纨绔子弟站在街角,正对着顾廷烨指指点点。

  想来是白日见了他十里红妆娶盛家庶女的阵仗,此刻又瞧见他深夜拎着食盒,免不了要议论几句。

  顾廷烨却毫不在意,反而故意将食盒举高了些,脚步轻快地往侯府走去。他要的便是这个效果。

  明兰是庶女出身,嫁入侯府本就容易被人轻视,他便是要借着这些小事,让全汴京的人都知道,盛明兰在他顾廷烨心中,比什么都金贵。

  这便是他给明兰的底气,也是让那些贵妇圈不敢轻易欺辱她的第一步。

  回到侯府时,新房的烛火依旧亮着。顾廷烨推门而入,便见明兰正坐在桌边发呆,指尖无意识地划着桌面。

  他轻咳一声,将食盒放在桌上打开:“快尝尝,还是热的。”

  明兰回过神,见食盒里琳琅满目的吃食,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可随即又皱起了眉:“你这般大张旗鼓地去买,旁人该怎么说我?怕是整个汴京都要以为我是个只知道吃的母老虎了。”

  顾廷烨原本还笑着给她递筷子,闻言脸色微微一变。

  他放下筷子,伸手轻轻抚过她额角那道淡红的勒痕,语气里满是疼惜:“还疼吗?”

  见明兰摇头,他才继续说道,“我刚跟石头说你不在意这些虚名,怎么转眼就忧心起来了?”

  “我不是在意虚名,只是没必要刻意惹人议论。”明兰拿起筷子,却没动,声音低低的。

  顾廷烨见状,索性将食盒往她面前推了推,用扇子轻轻往她那边扇着香气,笑道:“别想那些烦心事了,先填饱肚子要紧。你看这软酪,还是你最爱的杏仁味。”

  诱人的香气钻进鼻尖,明兰肚子又不合时宜地叫了一声。

  她再也忍不住,拿起勺子舀了一勺软酪送进嘴里,细腻绵密的口感在舌尖化开,甜而不腻。

  饿极了的她顾不得体面,直接用手拿起一个蟹粉小笼包,刚咬开一个小口,鲜美的汤汁便涌了出来。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顾廷烨笑着递给她一张帕子,“在自家相公面前,哪用得着端着?仔细烫着。”

  明兰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脸颊一红,连忙用帕子擦了擦嘴角,小声道:“我是怕惯坏了自己。”

  顾廷烨闻言,眼神陡然认真起来。他放下扇子,凝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嫁给我,从来不是高攀,反倒是委屈了你。”

  这话像一块石子投入明兰的心湖,激起层层涟漪。

  她抬起头,撞进顾廷烨深邃的眼眸里,那里满是真诚与疼惜,让她鼻尖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顾廷烨见她动容,便顺势握住她的手,轻声道:“还有件事,我得跟你坦诚。我还有个儿子叫昌儿,被朱曼娘带走了,至今还没找到。”

  明兰握着筷子的手顿了顿,却没有抽回,只是静静地听着。

  “提亲的时候,老太太刨根问底地问过我子嗣的事。”

  顾廷烨继续说道,语气里带着对盛老太太的敬重,“我跟她保证,日后绝不让庶子越过嫡子,她才松了口。‘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这道理我懂,你别怨老太太多心。”

  “我怎么会怨祖母?”明兰摇了摇头,眼神清澈,“她也是为了我好。”

  顾廷烨心中一暖,握紧了她的手:“我知道婚前有两个孩子,对你不公。但我不能瞒着你,这是我的责任。

  昌儿就算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他找回来。蓉姐儿以后跟着你,若是你觉得不自在,一定要跟我说,千万别委屈自己。”

  他本以为明兰会犹豫,或是面露难色,毕竟哪个姑娘愿意刚嫁过来就做后妈?

  可明兰却轻轻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孩子是无辜的,本就不该被嫡庶之分困住。若是你为了我,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认,那才让我害怕。”

  她抬起头,眼底闪过一丝痛楚,“我和你境遇相似,幼时便没了母亲,知道寄人篱下的滋味。如今我做了蓉姐儿的后母,绝不会让她重蹈我的覆辙。”

  顾廷烨怔怔地看着她,心中涌起难以言喻的感动。

  他原本只盼着明兰能容下两个孩子,不苛待便好,却没想到她竟这般通透善良。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郑重地许下承诺:“日后若他们对你有半分不孝顺,我定狠狠责罚他们,绝不姑息。”

  “要是我爹爹能像你一样,就好了。”

  明兰低声呢喃,语气里带着一丝怅惘。不幸的童年像一道伤疤,即便愈合了,也难免留下痕迹。

  在盛家的这些年,父亲盛纮对她始终疏离,若不是祖母护着,她不知要受多少委屈。

  如今嫁给顾廷烨,他给的尊重与疼惜,让她觉得这十六年的苦,都值了。

  顾廷烨将她轻轻揽入怀中,下巴抵着她的发顶,柔声道:“以后有我。”

  他抱着她静了片刻,忽然轻笑一声,语气里带着几分狡黠:“时辰不早了,还有件大事没办呢。”

  明兰的脸瞬间红透,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手足无措地说道:“那……那我先换件衣服?”

  “换什么衣服?”顾廷烨挑眉,忽然俯身将她打横抱起。

  明兰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子,脸颊贴在他温热的胸膛上,能清晰地听到他有力的心跳。

  他抱着她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锦被上,还贴心地为她脱掉了绣鞋。

  明兰闭着眼,心跳得像要蹦出来,可等了半天,却没感觉到预想中的动静。

  她悄悄睁开一条缝,却见顾廷烨正转身搬起墙角的一个大木箱子,那箱子沉甸甸的,他搬起来时都微微皱了眉。

  “这是什么?”明兰好奇地问道。

  顾廷烨将箱子放在桌上打开,里面竟是一沓沓的地契、房契和商铺的账目,还有几个沉甸甸的银锭子。

  他拿起最上面的一张地契,递给明兰:“这是我外祖父留给我的产业,光这一个庄子,一年收成就有一千多两。还有这些铺子,都在京东路以及江南路的富庶之地,只可惜离汴京远了些,打理起来要费些心思。”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几分对顾家的不屑:“原本顾家也该有我一份家产,可惜被大娘子和大哥霸占了去。我懒得跟他们争,这些便够我们过日子了。从今往后,这些都托付给你管。”

  明兰拿着地契的手都在发抖,眼睛瞪得溜圆。

  她在盛家管过家,可手里过的最多的也不过是几百贯的月钱,祖母给她准备的嫁妆已经让她觉得丰厚无比,可跟眼前这些比起来,简直是九牛一毛。

  她连忙将地契放回去,摆手道:“这么多家产,我哪管得过来?我怕给你弄丢了。”

  “管不了也得管。”顾廷烨坐在她身边,语气不容置疑,却又带着温柔的鼓励,“谁生来就会管家?你这么聪明,多学几日便会了。”

  “可要是学不会……”

  “没有学不会的道理。”顾廷烨打断她,眼神坚定,“这些都是我搏命拼来的,只有交给你,我才放心。”

  “搏命?”明兰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