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惊雷回声,响定风波-《纨绔六皇子,从八岁开始布局天下》

  【京城·子时将至】

  夜雨初歇,乌云却未散尽。

  京城像一头沉睡中的巨兽,街巷间一片死寂,只有偶尔的风卷过檐角。

  带起湿冷的气流,灌入巡防营士兵的甲胄缝隙中,冰凉刺骨。

  皇城南门,一队禁军全副披挂,甲光在火把下泛出深沉冷色。

  金属相撞的声音沉稳有序,火光映照在每一张紧绷的面孔上,皆是肃杀与警觉。他们知道,今夜非同寻常。

  而在皇宫角楼上,宁龙负手而立,身披一袭墨紫龙纹常服,衣襟在风中微微扬起。

  他目光如鹰,穿透夜色凝望着王相府的方向,指节紧扣剑柄,未曾松开一瞬。

  身后,段震无声而至,披风未脱,靴上还滴着水。

  “启禀陛下,”段震低声禀道,“宁府、户部、工部等处已布防完毕,‘甲字预案’全部就绪。

  巡防营与观星司暗桩已暗中锁定王恒余党几处可疑据点。”

  宁龙微微颔首,嗓音冷峻如刃:“继续收紧包围。子时前一刻,准我亲自点将。”

  段震一怔,正欲劝谏,宁龙已转身:“王恒既欲焚京陪葬,那便先看他点的柴够不够燎起这把火。”

  就在这时,一道火光忽自东南方向冲天而起,如流星般刺破夜幕,继而是沉闷而厚重的轰鸣——

  “轰——!”

  震动了整个皇宫,也惊醒了沉睡的京城。

  段震脸色微变:“是户部小仓!火油库!”

  “下令,灭火组立刻前往,王恒动了!”宁龙声音不高,却如雷霆震落。

  宫中钟鼓响起,城中烽火急传。

  “传许成,带我剑令,调东城禁军、观星司全员,全城戒严——现在开始!”

  【王恒府·人去楼空】

  风卷破帘,王相府早已空无一人。

  屋内还残留着焚烧未尽的竹简与纸张,空气中是焦糊混着檀香的诡异味道。

  地上散落着半枚虎符,烛泪滴落,未干。

  段震蹲下拾起其中一片残页,目光如电。

  密信残页上隐隐可见“星黄”、“飞羽”、“秦策”几个字眼。

  他面色阴沉如墨:“陛下,王恒这是……早准备好投奔秦策?”

  一旁的影卫队长冷声补充:“据观星司线人称。”

  “今夜申时后,王恒府有数辆无灯马车悄然离府,去向不明。”

  “已有命令封锁城门,但未必赶得及。”

  宁龙沉默片刻,道:“王恒疯了,但他还没疯到无的放矢。”

  “若他真投秦——秦策必有所许。”

  他转身望向南方天际,那是西境方向。

  宁府外墙残留着斑驳血迹与断裂的箭矢。

  雨水混着血迹,自青砖缝隙渗入地下,刺鼻又冰冷。

  密室内,宁无缺身披素白长袍,倚坐在案前,额角渗着细汗。

  “殿下,刺客已尽数清除。影卫有损伤三人,无大碍。”影卫首领轻声禀报。

  宁无缺颔首:“苦你们了。”

  他看向窗外隐隐的火光,喃喃低语:“这一局……王恒舍命而战,却败在父皇的冷刀之下。只是——此局背后的人,还未露面。”

  他抬眸,眼中清明如水,却隐着幽深暗流:

  “通知暗线,加紧查探。王恒所言‘旧图’与‘星藤’,我不信只是疯言。”

  “明白。”

  宁无缺望着窗外,那枚特制的烽火箭早已燃尽,但他的心火,却未熄。

  【北荒·落鹰涧】

  寒风依旧啸响,卷起地上尚未熄灭的焦草灰烬,飞扬如雪。

  周拓跪蹲在一具焦黑的尸体旁,手中细细翻拣着一枚未爆的掌心雷。

  那雷体已被火焰炙烤过半,陶壳裂开处微露出细小的金属机关与硝粉槽,构造精巧,却尚显粗糙。

  他戴着皮手套的手指缓缓探入壳中,轻轻取出内部机簧,眉头微皱。

  “装药不稳,机关略松。”他说,“若不是气温低得快,怕是连这一枚也爆了。”

  旁边几名军械匠安静听着,不敢插话。

  远处,飞羽营士卒已开始收整战场,将残破秦军铠甲堆入坑中,草草掩埋。

  冷处理之下却有一种更压抑的肃杀。

  “传我令,”周拓起身,眯眼望向秦军退去的方向。

  “此涧封锁三日,任何人不得擅入。崖壁附近布设新‘雷’,若有秦探——不问由,杀。”

  他转头看向副将,“那只‘耳朵’与哑雷,送出去了吗?”

  “是,早晨已由飞隼送往天断关。”

  “好。”周拓嘴角浮出一丝冷意,“蒙武若是识趣,便该知道:这不过是第一声雷。”

  【天断关·北荒大帐】

  烛光将沙盘投出重重叠叠的影子。

  宁凡站在案前,指尖缓缓摩挲着那枚送回来的哑雷残体。

  雷体已被剖解开来,一旁摆着几种样本残片与结构图,谢鸢与数名火器工匠正各执一角,记录分析。

  “从构造上看,”谢鸢轻声道,“装药不足,但机关反应不错。若改为双簧触发,稳性可提三成。”

  宁凡没有说话,他另一只手中,是几页刚送来的密信残页。

  乃荀破小队从沈彦身上带回的初步抄录。

  墨迹未干,血斑斑点点,宛如一个快要腐烂的心脏,在他掌心跳动。

  “荀破何时能返?”他问。

  “预计三日内至。”

  “沈彦伤势如何?”

  “箭伤加坠水,脾肾俱损。但火种未湿,血书未散。”

  宁凡轻轻将血书置于案上,声音缓慢而冷静:

  “接下来,叫工部与火坊连夜加班。掌心雷、掌心火、火油箭、定向陶雷,一件都不许停产。”

  他眼神幽深:

  “蒙武该退一步了……可秦策不会。”

  他顿了顿,取出另一个封袋,递给谢鸢:

  “这是你要的‘星黄藤’干粉样本。”

  “加一组人手,做燃性试验,留意其对火油、引信、纸捻之影响。”

  谢鸢挑眉:“这就是苏姑娘密信中提的‘扰火’之物?”

  “她冒死传出此讯,不会无的放矢。”宁凡声音低哑,“若这东西真能扰乱引信,秦策会拼命找。”

  他望向帐外,天际一线微亮,寒意逼人。

  “我们也得先一步。”

  【静思堂·大秦别苑】

  石室内仍然阴冷,潮气仿佛从地缝中升起,一点点渗入骨髓。

  苏浅浅蜷坐在石床一隅,身上薄毯早已湿透,发丝贴在脸颊,面色惨白。

  她低头看着掌心那枚指甲盖大小的纸卷。

  外层蜡壳已剥,内中只一行字,极细极密,用她自创的“临字诀”所书。

  她只看了一眼,便闭上双目,轻轻吸气。

  “听雪乌至,风引司动。”

  这是她在入秦之后,亲手培养的一枚最深暗线所传讯息。

  哑嬷并未说话,却将其送至她手中,意味着她已被说服、或已知大局将变。

  “听雪乌”是她最早在北荒时以寄乌为名、布下的一支情报线。

  专属“传风司”所用。若他们已至秦地,说明北荒已有所动作。

  而“风引司动”——这是信号。

  说明宁凡已知“星黄藤”之事,风引司已被激活,北荒将展开反制。

  苏浅浅缓缓抬头,目光清明,唇边甚至浮出一丝苍白的微笑。

  只一丝,却像寒冬里的一缕梅香,倔强、不屈。

  她知道,静思堂只是秦策想拆她意志的第一步,但若宁凡已动,若听雪乌已至,她……还有机会。

  【蛮荒王庭】

  大帐之中灯火温暖,香雾氤氲,与外界风雪仿若隔绝。

  尘妤披着一袭墨绿狐裘,正坐在榻上,听亲信汇报。

  “西境鹰嘴崖已陷,秦军暂驻原地未动。”

  “北荒落鹰涧爆发战斗,小股秦军轻骑溃败,据说死伤过半。”

  “京城也乱了。”尘妤淡淡地说,抚掌细瓷茶盏。

  她的指甲涂着深朱,杯沿一圈金描,在灯光下闪着冷光。

  “是。”亲信继续,“王恒失踪,传言疑似投秦。京师有‘火攻未遂’之祸,震动朝局。”

  尘妤微笑,眸色如秋水波沉。

  “嗯……这便是天时了。”

  她合上茶盏,对左右吩咐:

  “告诉‘赤环’,‘毒籽’可以种下。让我们的大秦朋友先尝尝。”

  “另,备厚礼,以‘调停战乱、安抚流民’之名,遣使前往西境。”

  “我要亲眼看看,秦策与蒙武……到底吞下了多少地盘,又噎住了多少刺。”

  她抬起手腕,腕上是一圈淡金丝线编成的蛮族护符,光线下仿佛映出一枚隐秘的蛇形印痕。

  “战争已至第二幕了。”

  ?

  夜色未尽,风雪未歇,但各方棋子,已在落子。

  这场风暴尚未过去,但风雷已回响——惊雷既起,必有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