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赤身披袍入剑阁-《断刃残书》

  在莫名坐在地上丝毫不顾形象而发出的笑声中,周围的人终于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于是开始有序的整理早已面目全非的甲板。

  而那个披着斗篷的身影则消失在所有人的眼中,连带着那个笑声的主人一起不知去了何处。

  在场的修女和牧师们并不清楚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凭他们有限的认知还不能理解刚才发生的一切究竟意味着什么,但他们只清楚一件事。

  今天这场闹剧,结束了。

  所以,他们自然再次回到了自己原本的工作岗位上,准备继续重复着那枯燥无味的职责。

  而在飞空艇不为人知的某个角落,一男一女出现在有些昏暗的走廊中。

  那女人,自然是征伐圣女。

  而坐在旁边地上的,便理所当然是莫名。

  “顺着这条路走,最里面那个房间便是剑阁,你自己进去吧。”

  斗篷下再次传出声音,只不过在莫名听来和刚才有些不同。

  “至于其他房间,你自己随意,如果不怕死的话。”

  摇了摇头,他便不再去管这种有些异样的感觉,眼神有些炽热的盯着走廊深处的黑暗,盯着那扇门。

  突然,他的视线变的一片漆黑,因为有东西遮住了他的眼,几乎整个盖住他的上半身。

  手忙脚乱的取下那个东西,待他仔细一看,是件淡黄色的带帽斗篷。款式有些眼熟,和战争姬身上披的那件一样,而且带着一丝淡淡的香气和余温,不仅让人有些想入非非,这也许就是所谓的女人味?

  难道是她将身着的那件斗篷脱下来扔给了自己?

  被这个“事实”震惊的莫名下意识抬起头,想看看那个在他印象中永远只是个传说的女人究竟长什么样。

  抬头一看,面前那人早已不在。

  已经走向远处的女人只留给他一个模糊的背影,还有一句话。

  “我这艘飞空艇半数以上都是修女,一直衣不遮体的像什么样?”

  这句有些害羞的话让莫名有些呆滞,这远不似传说中那般神圣而威严的形象,也许真正的圣女意外的有颗少女心?

  不过也难怪,现在全身只有几片金属群甲护住要害部位的莫名几乎是全裸。这样的一副打扮的确会让这艘战舰上修女们十分尴尬。

  盯着那渐行渐远的背影,目光注视着她摇摆的马尾,和他印象中的一个背影渐渐重合。

  虽然没看到正脸,但为什么传说中的征伐圣女背影看起来像自己小时候教会学校的学妹?

  摇了摇头,将这种想法抛到脑后。他只知道那位可爱的学妹毕业后去了侦测势力,之后便断了联系,她实在是不太可能和征伐圣女有什么关系,应该只是巧合而已。

  至于那件斗篷,他想也未想,快速的披到了身上,毕竟他自己也不想维持着这种近乎全裸的状态。

  虽然他现在早已身受重伤,但还是扶着墙吃力的站起,步履蹒跚的走向走廊尽头的那扇门。

  剑阁,已近在咫尺,让他如何再能按耐得住?

  ……

  在走廊另一边的拐角,不再以斗篷遮住自己真实容颜的征伐圣女正背靠在墙上,自言自语着一些谁也不知道的话。

  “满意了?”

  “嗯呐,以前认识的人,就顺手帮他一下吧。”

  “那也不至于把‘斗篷’也送出去吧?”

  “……”

  “算了,这些吾也懒得管。但汝要明白,这里已经快到极限了,吾和汝必须尽快回来。”

  “……”

  “汝必须明白,汝真正的职责所在。现在不是耍小女生脾气的时候,不要再傻乎乎的跟着那小子了。果然女生都是向外的吗?”

  ……

  看着眼前的那扇门,莫名咽了口口水,然后用力拉开了那扇沉重的门扉,走了进去。

  门里,是另一扇门。

  他愣了一下,然后明白了什么。于是转身,小心翼翼的将门关好,关的严丝缝合。

  做完这一切,他重新走到里面那扇门前,毫不犹豫的握紧了门把手,走进了传说中的“剑阁”。

  ……

  在不知位于何处的一个房间内,杂物乱七八糟的被随意扔了一地,只有位于房间正中间的一架解剖台相对比较整齐。

  一只黑色的小狼狗正躺在这架解剖台上,浑身上下层层叠叠包扎着绷带,沉沉的睡着。

  解剖台上还坐着一位身着白衣的女子,她看着身旁那只沉睡中的小狗,叹了口气。

  “真是个可怜的孩子。”

  旁边不远处的窗边还站着一个男人,他看着窗外的星空,背对着白衣女子,负手而立。

  从身后看,这个男人身着一身休闲的衬衫和牛仔裤,衬得修长的身形比例十分完美。只不过盯着他太久,竟会生出些不真实的感觉,仿佛他并不存在,又或者本来就站在哪里。

  他已经这样站了两个小时,思考了两个小时,却依然没有得出自己想要的结果。以他的身份和能力来说,这种情况实在是很罕见。

  “奎师纳,你究竟还要看多久?看出来个什么倒是是说呀。别故弄玄虚急死人。”

  已经枯坐两小时的白衣女子终于不耐烦了,自己辛辛苦苦将这个可怜的小家伙从死亡线上救回来,就因为面前的男人说这孩子就是未来,所以他不能死在现在。但他现在却站在这里发呆,什么都不肯说。

  但不耐烦是不耐烦,白衣女人却从未怀疑这个男人所说的话。

  因为,无数次的经历告诉她,他所言,即为事实,甚至无异于神谕。

  “这孩子的未来蕴含着无限的可能性,我看不透。”

  男人仍未动,平静的回答着白衣女子的问题。

  “哟,竟然还有你看不透、想不明白的人?你不是号称自己无所不知吗?”

  听到这回答,女子明显有些吃惊,但更多的是随之而来的好奇。因为这是她第一次看见男人有什么不明白的东西。

  “这份变数起于界外,不在轮回之中,又如何让我看得见呢?”

  “少来,收起你那神棍语气。不知道就不知道呗,何必故弄玄虚。”

  “还有,请不要再叫‘奎师纳’了。我这一世的名字叫李玉淼,这件事都说过多少次了,你还是不改。”

  “有什么区别?反正你还是奎师纳。再说你自己不也经常说所谓名字只是个体的代称,不用在意吗?”

  无奈的摇了摇头,男人终于离开了窗边,收回仰望夜空的目光,看着解剖台上的那只小狗。

  他的那双眼,让人难以形容。期间熠熠生辉,却又深邃无比,仿若其中蕴含着万千星辰和无数智慧。如果与这双动人心魄的眼睛对视,则不由得让人产生些许精神模糊的感觉。

  “果在这里,因又在何处呢?”

  说出这句无人能理解的话,他无奈地摇了摇头。

  ……

  当李芯禺走进教室的那一刻,他就傻眼了。

  因为教室里不像他想像中的那样空无一人,所有的同学都正襟危坐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教数学的班主任站在讲台上,正等着学生们解出黑板上的题目。

  现在他们班正在上课,所以很安静。

  因为很安静,所以李芯禺没有发现教室里有人便走了进来。

  他们班是紧挨着楼道的第一间教室,所以他没有注意到什么异状便直接走了进去。

  但是,不对啊。今天是周六,教室里为何全班都在教室里上课?

  “李芯禺,你来的还真早啊。站到你位置上去,下课来我办公室一趟。”

  班主任看了门口一眼,压着火气撂下一句话,便不再理这个学生。

  听到这句话,李芯禺无奈,只好低着头走向自己的位置。

  他想起来了,这一周周一的社会考试占用了他们学校的教室,于是学校将原来周一的课移到了今天上。

  真麻烦啊。

  但他随即意识到,这种事情,这种日常生活,这种活在人与人之间必须小心维系其社会关系的生活已经和他没有什么关系了。

  也就是说即使他现在即刻转身离开教室也不是不可以,反正自己已经和这所谓的人类社会脱离了,也不用继续被期间繁琐的规则束缚了。

  要不要直接走呢?

  算了,等这节课上完吧。

  毕竟现在离开,班主任有可能直接将他拽回来。而且也无法拿回自己本来想拿的东西。

  而且,这应该是他上的最后一节课了,好好享受这最后一次吧。等下课后拿着东西直接走就好了。

  于是他站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开始“享受”这最后一节课。

  但他不知道的是,和他右边隔着四个座位一个留着蘑菇头的女生,偷偷拿出了兜里的手机,向某个号码发出了一条短信。

  “紧急报告,发现昨晚猎杀行动相关人员一号。

  地点,XXXXXXXXX。”

  三分钟后,女生调成静音模式的手机震动起来。

  有一条短信回复了过来。

  “捕获。如遇反抗,抹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