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命以名生,道随字走-《新人写作技巧》

  天还未亮,东边泛起一线青光。

  一位身着麻衣的青年推门而入。

  他肩上背着一口黑色陶罐。

  陶罐封口,细绳捆缚,气息深沉。

  “李师,此为母亲遗物。”

  “罐中封有灵药,乃家族秘传。”

  “我愿为它起名,延续药脉之道。”

  我小心托起陶罐,感到温润微热。

  罐身素雅,有细纹如藤缠绕。

  我心中已有答案。

  笔走如藤。

  “温厥。”

  “温者养性,厥者精华之气。”

  “罐如温厥,藏药如藏命。”

  青年双手抱罐,泪光浮现眼角。

  旭日升起,光洒院中。

  一名老者扶着拐杖走入。

  他腰间挂着一串铜铃,叮当作响。

  “李师,这串铜铃,随我五十余年。”

  “风起时响,静夜也响。”

  “愿得一名,与我同走完余生。”

  我轻握铜铃,铃身锈斑斑,铃音却清脆透亮。

  我写下两个字。

  “风音。”

  “风者无形,音者回响。”

  “铃如风音,随风而动。”

  老者微微一笑,铃声回荡。

  中午时分,一名驼背老妇带来一面旧铜镜。

  铜镜半裂,镜面斑驳,仍能见影。

  “李师,此镜照我儿容颜十八载。”

  “如今他已远行。”

  “我想为它起个名,留念。”

  我托镜在掌,凉意透肤。

  凝望镜中,恍若见过往浮现。

  笔划缓慢,沉重如心绪。

  “照思。”

  “照者映形,思者念人。”

  “镜如照思,存念旧人。”

  老妇轻抚镜面,低语不止。

  黄昏来临,天边霞光洒落。

  一名少年牵着一只双尾灵狐入门。

  灵狐通体雪白,双瞳如玉。

  “李师,此狐为我所救,如今通灵。”

  “愿它得一名,不再是凡兽。”

  我俯身抚狐,毛色柔顺,灵气自涌。

  我写下。

  “瑶尾。”

  “瑶者美玉,尾者灵动之形。”

  “狐如瑶尾,动若惊鸿。”

  灵狐尾摇不停,轻舔纸角。

  夜色降临,一位僧人持木鱼入门。

  他双目低垂,步履平稳。

  “李师,此木鱼随我化缘多年。”

  “我为它诵经千万遍,求名镇心。”

  我接过木鱼,手指轻敲,音声低沉如古钟。

  墨落纸上。

  “寂敲。”

  “寂者无声,敲者警心。”

  “木鱼如寂敲,惊醒痴梦。”

  僧人低诵佛号,合掌离去。

  月色正浓,一名少女披纱而来。

  她手中托着一盏香灯。

  灯火不旺,却香气缭绕。

  “李师,此灯为我心灯。”

  “夜不能寐,唯它陪伴。”

  “我愿它有名,如伴侣一般。”

  我嗅香凝思,灯火微明如心火不熄。

  写下。

  “凝香。”

  “凝者聚,香者意。”

  “灯如凝香,夜长意深。”

  少女低头一笑,香灯微亮。

  子夜,一名黑袍男子携一根锁链入院。

  锁链冰冷,黑铁铸造,沉重有力。

  “李师,我曾用此链困敌亦困己。”

  “今愿它得名,以封过去之罪。”

  我接过锁链,冷意逼骨,纹刻如骨缝。

  我心头震动,笔如执剑。

  “缚痕。”

  “缚者束缚,痕者印记。”

  “链如缚痕,锁身锁心。”

  男子抱链转身,背影沉寂如山。

  清晨未至,一名药童提篮入门。

  篮中盛开七色小花,各含灵意。

  “李师,我习百草之术。”

  “此七花日日伴我修炼。”

  “愿它们共名,以成一章之花谱。”

  我细看七花,红蓝黄绿紫白粉,各有芬芳。

  我微笑落笔。

  “灵锦。”

  “灵者生机,锦者色彩。”

  “花如灵锦,点缀山林。”

  药童鞠躬,提篮匆匆奔出山径。

  日中炎热,一名面容俊朗的青年拿着一块黑色面具。

  面具无表情,线条锋利,目孔狭长。

  “李师,此面具为我遮容百次。”

  “亦为我化名千回。”

  “求名,为它正面。”

  我戴上面具,视野狭窄,却清明如洗。

  落墨如刃。

  “隐刃。”

  “隐者藏锋,刃者本性。”

  “面具如隐刃,不显而杀。”

  青年望面具良久,点头沉思。

  傍晚归来,一名童子抱着一颗石球。

  石球通体赤红,有火气环绕。

  “李师,这是我祖父留下的石心。”

  “说是有灵,我不信。”

  “若您为它起名,它或许会说话。”

  我双手托石,掌心被烫出一层汗。

  灵力翻腾,如火未熄。

  我快速写字。

  “炎魄。”

  “炎者烈火,魄者魂核。”

  “石如炎魄,藏火之心。”

  石球微微颤动,童子大喜。

  暮色苍茫,夜虫低鸣。

  我回屋熄灯,案上名字如星点点。

  笔下千灵万象,皆因一个名而生。

  下一位求名之人,或许就在梦中等我。

  夜雨初停,山林弥雾未散。

  清晨微亮,一名白衣书生踏着湿泥而来。

  他手中握着一卷残旧竹简,竹片微裂,字迹斑驳。

  “李师,此简乃祖上传承。”

  “其中空缺诸多,难再研读。”

  “我愿为它起名,续其文魂。”

  我接过竹简,竹香犹存。

  翻阅片刻,断句之间,仍隐墨韵。

  笔锋在湿纸上划出两字。

  “残章。”

  “残者未竟,章者文意。”

  “简如残章,尚余未述之语。”

  书生作揖,抱简离去,背影被云雾吞没。

  午时将近,一名红衣少女手持一块血玉。

  血玉呈椭圆形,其中隐有红丝流转。

  “李师,此玉为我母所赠。”

  “常伴我修炼时吸灵成阵。”

  “愿其得名,护我安稳。”

  我捧起血玉,掌心一热,灵流如脉动。

  沉思良久,书下其名。

  “血护。”

  “血者真情,护者守卫。”

  “玉如血护,情之化形。”

  少女默默点头,将玉系于颈下。

  阳光从云隙中落入庭前。

  一位兽族青年牵着一头巨角灵牛。

  灵牛皮厚角硬,脚踏震地。

  “李师,我名牛烈,它是我战友。”

  “愿得名一同入天妖谷考验。”

  我抚摸牛角,坚如玄铁,牛眼含神光。

  我笑而落笔。

  “角坚。”

  “角者本力,坚者不破。”

  “灵牛如角坚,不屈而前。”

  青年挥鞭一声,灵牛昂首咆哮。

  黄昏前,一名老女修带来一串佛珠。

  佛珠暗红微裂,缀着一截旧麻绳。

  “李师,我曾以此参悟心魔。”

  “虽已渡过,却愿为它取名以记。”

  我手握佛珠,珠珠透出淡淡灵光。

  低诵几句古经,心神沉稳。

  写下。

  “悟尘。”

  “悟者参道,尘者凡念。”

  “珠如悟尘,记心路浮沉。”

  女修颔首不语,拈珠而去。

  日落西山,一位酒肆掌柜背着酒葫芦登门。

  他满面红光,酒气扑鼻。

  “李师,此葫芦常盛佳酿。”

  “饮者皆笑,醉者皆醒。”

  “取个名,叫得响,卖得好。”

  我接过葫芦,轻轻摇晃,酒香四溢。

  我忽然大笑,挥笔如醉。

  “笑酣。”

  “笑者开怀,酣者尽兴。”

  “酒如笑酣,一饮解忧。”

  掌柜仰头大笑,抱葫芦离开时唱着山歌。

  夜晚来临,一位身披重铠的女将入门。

  她腰佩双刀,步履如雷。

  “李师,左刀镇敌,右刀护友。”

  “它们名未定,却陪我历百战。”

  “求名,愿它们各显锋芒。”

  我接过双刀,寒气逼人,刀身略有缺口。

  我分别于两页书写两名。

  “斩霜。”

  “断曦。”

  “霜者寒意,斩者决绝。”

  “曦者晨光,断者终止。”

  “刀如斩霜,一出无回。”

  “刀如断曦,拂晓必决。”

  女将低声吟诵,双刀归鞘。

  深夜时分,一位白发老者将一张羊皮卷铺在案上。

  卷上绘着一副星象图,繁星密布,流光缠绕。

  “李师,我一生观星布图。”

  “此图随我走过九州,尚无名。”

  “今愿请一字,以归天象。”

  我俯身细看,星轨明暗如息。

  心有所动,墨如星流。

  “宿命。”

  “宿者星宿,命者天道。”

  “图如宿命,知星知人。”

  老者仰望星空,眼神澄澈。

  他收起星图,步入夜中。

  天色渐明,一名身披羽衣的少女驾一尾翠羽飞鹤而至。

  她脚尖轻点地面,飞鹤于檐上停驻。

  “李师,此鹤伴我自幼。”

  “曾越百川万山,愿为它取名。”

  我望鹤如青松,立于瓦上如守望者。

  我不加思索,写下其名。

  “翠昙。”

  “翠者羽色,昙者晨现。”

  “鹤如翠昙,来无声去无影。”

  飞鹤低鸣一声,羽扇如云涌。

  日升三竿,一位青衣少年推来一辆木车。

  车上放着一尊石人,高不过尺,神态肃穆。

  “李师,它是我雕刻的第一件灵偶。”

  “虽无灵魂,却像我兄长一般。”

  “我想为它赐名。”

  我蹲下身,摸了摸石人额头,粗糙中带着温度。

  我将笔贴纸,心静如止水。

  “守砚。”

  “守者陪伴,砚者静修。”

  “石偶如守砚,不言却在。”

  少年推车远行,木轮咿呀作响。

  午后阳光正烈,一名女童手中托着一条金鱼缸。

  金鱼尾长如绸,红白相间,灵动如精怪。

  “李师,它陪我讲书、念诗、捣药。”

  “我想给它起个诗一样的名字。”

  我俯视鱼缸,水光映面,鱼影舞动。

  一行柔字跃然纸上。

  “锦问。”

  “锦者艳美,问者思语。”

  “鱼如锦问,浮水而问诗。”

  女童眨眼笑着抱走金鱼缸。

  黄昏又临,一名墨衣男修坐于院中不语。

  他从袖中取出一段断笛,笛尾焦黑。

  “李师,笛毁于火,但曾吹响过我最热烈的梦。”

  “请赐名,愿余音未散。”

  我将断笛捧于掌心,仿佛听见残音犹绕耳畔。

  笔锋颤抖,泪意微生。

  “余烬。”

  “余者未尽,烬者焚烧。”

  “笛如余烬,残而不寂。”

  他收笛而走,衣角掠过旧竹叶声。

  风起,纸飞。

  而我手中之笔,仍未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