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你给不了她名分!-《二婚,我照样娶》

  手术室门口,那盏刺眼的红灯,悬在每个人心上,压得人喘不过气。

  顾言瘫在冰冷的椅子里,目光死死盯在紧闭的手术门上,像是要把门烧穿。

  浓重的消毒水味也盖不住他血液里翻腾的恐慌。

  顾意欢的手紧紧攥着姜敬轩,指尖冰凉,声音带着强撑的颤音:

  “哥,敬轩哥,清清肯定没事的,你们别……”

  她一边说,一边紧张地瞄着姜敬轩阴沉的侧脸,生怕他和自己哥哥在这节骨眼上再起冲突。

  顾言却像一尊失了魂的雕像。

  昂贵的西装皱巴巴,袖口上赫然印着几道深陷的指痕和汗渍——那是姜清清剧痛时留下的。

  他双拳紧握,骨节捏得惨白,只有微微颤抖的指尖,泄露着心底翻江倒海的惊涛骇浪。

  姜清清最后那声凄厉的痛呼,她惨白的脸,那双交织着恨与痛的眼……

  一遍遍在顾言脑子里回放,嘲笑着他过去的愚蠢和此刻的无力。

  “啊——!”

  又一声压抑的痛呼隐约传来。

  顾言浑身剧震,像被无形的鞭子抽中。

  他猛地弹起,一步冲到手术室门前,额头重重抵在冰冷的金属门框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清清……”嘶哑的低唤破碎不堪,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濒死的恐慌:“坚持住……求你……坚持住……我在外面……我一直在……”

  滚烫的泪水终于决堤,顺着紧闭的眼角滑落,在深色西装上洇开深色的印记。

  这个掌控一切的男人,彻底崩溃了。

  呲啦——

  手术室的门骤然打开!

  戴着口罩的医生快步走出,神色凝重,语速飞快:

  “顾总,姜女士情况危急,宫缩乏力,胎儿心率下降,胎盘早剥,出血量在增加,我们需要立刻……”

  “保大人!”

  一声嘶哑到破音、裹胁着毁天灭地般决绝的咆哮,瞬间炸响在走廊,盖过了医生的后半句,也盖过了姜敬轩刚冲口而出的质问。

  是顾言。

  他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如同濒死的野兽,死死盯着医生,没有丝毫犹豫:

  “我要清清!不惜一切代价,先保我爱人,必须保住她!”

  每一个字都像从喉咙里撕扯出来,带着令人心悸的颤抖和不容置疑的力量。

  医生被那眼神里的疯狂震住,立刻点头:

  “明白,顾总,全力保大人!”

  说完他转身冲回手术室。

  姜敬轩满腔的质问,硬生生卡在喉咙里。

  他看着顾言濒临崩溃、眼中只剩下姜清清安危的样子,紧握的拳头,竟不自觉地松了一丝力道。

  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动容,悄然滋生。

  他下意识看向身边的顾意欢,她脸色惨白,泪流满面,正死死抓着他的胳膊,那双含泪的眼睛,却在对哥哥那份不顾一切的真情无声地肯定。

  姜敬轩紧绷的下颌线,终于有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松动。

  叮——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中,VIP楼层专属电梯冰冷的门,不合时宜地无声滑开。

  一道身影裹胁着室外的寒气与焦灼,大步跨出——是夏柯。

  他墨色风衣下摆带着匆忙的痕迹,目光瞬间锁定了走廊深处那刺目的红灯,最后定格在紧闭的手术室大门上。

  姜敬轩眉头紧锁,压低声音:

  “夏柯?你怎么上来的?”

  夏柯面色沉冷如冰,视线死死粘在手术室门上,声音紧绷:

  “她……情况怎么样?”

  “胎盘早剥,送得及时,但具体……”

  姜敬轩的声音透着沉重的不安。

  夏柯下颌绷紧,出于本能想稳定人心:

  “别太担心,送来的……”

  “你怎么进来的?”顾意欢带着焦虑和一丝迁怒打断他,脸色苍白:“这里是顾家私人医院!VIP层安保……”

  “网上已经炸了。”夏柯猛地转头,目光扫过顾意欢,最终钉在僵立的顾言身上,语气急促沉重:“有人拍到顾言抱着清清冲进来的照片,现在外面全是记者,医院入口都堵死了,顾言,你做这些之前,到底有没有想过清清要面对什么?”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终于砸醒了顾言。

  他缓缓抬起那张布满血丝、疲惫不堪却依旧压迫感十足的脸,声音嘶哑如砂砾摩擦:

  “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心里清楚!”夏柯毫不畏惧地迎上顾言那双深不见底、此刻翻涌着骇人风暴的眼眸,语气笃定:“顾言,看清楚你自己的位置!你是江晚怡的未婚夫!你和清清早就结束了!你这样不管不顾抱着她曝光在所有人眼皮底下,只会把她拖进更肮脏的泥潭!让她背上永远洗刷不掉的骂名!你让她以后怎么办?让孩子生下来就被人指着鼻子骂私生子吗?”

  “呵……”

  一声极低、极冷的嗤笑从顾言喉间溢出,带着刺骨的讽刺。

  他向前迈了一步,仅仅一步,那久居上位的强大气场便如同实质般碾压过来,瞬间盖过了夏柯的锐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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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懂什么?夏柯,你懂什么叫剜心之痛?懂什么叫……身不由己,却死也不放手?”

  夏柯被他骤然爆发的气势逼得呼吸一窒,想到姜清清的处境,他强迫自己挺直脊背,抛出方案:

  “我不需要懂你那些身不由己,我只知道现在唯一能保护清清和她孩子的办法,就是我来承担,我会对外宣称,这孩子是我的,而你,顾言,只是作为朋友送她来医院,只有这样,才能把伤害降到最低,让她和孩子堂堂正正做人!”

  “夏柯,你…这太荒谬了…”

  姜敬轩失声。

  “荒谬?敬轩!还有更好的办法吗?”夏柯猛地转向他,语气严厉急切:“你想看着清清被千夫所指吗?想让孩子一辈子抬不起头吗?只有这个办法能堵住那些嘴!这是我唯一能保护她的方式!”

  “凭什么?夏柯?”

  顾言的声音不高,却像淬了冰的刀锋,每一个字都清晰地割裂空气。

  他再次逼近,几乎与夏柯面贴面,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是足以焚毁一切的偏执与疯狂,以及一种不容撼动的、绝对的占有欲。

  “你凭什么,替她做决定?又凭什么,认下我的孩子?”

  夏柯被他眼中那戾气和独占欲震慑,下意识后退半步。

  眼前的顾言,为了姜清清,已彻底撕碎所有伪装。

  “就凭你现在的身份!你是江晚怡的未婚夫,白纸黑字,全网皆知,这就是悬在清清和她孩子头上的刀!”夏柯几乎是吼出来的:“你给不了她名分,你的靠近就是她最大的灾难!”

  空气凝固成冰。

  顾言死死盯着夏柯,眼神仿佛要将他吞噬。

  叮铃铃——!

  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骤然撕裂窒息。

  是夏柯的。

  他烦躁地掏出手机,看了一眼,脸色骤变:

  “喂?……什么?……好!马上到!”

  挂断电话,他看向手术室的门,又扫过顾言孤狼般决绝的身影,眼神复杂。

  他终究只是个……被紧急召唤的“外人”。

  “……清清这边,有任何消息,立刻通知我。”

  夏柯最终只丢下这句,带着满心不甘和担忧,再次深深看了一眼那扇紧闭的门,猛地转身消失在电梯后。

  电梯门合上的瞬间,顾言的目光甚至没有偏移分毫。

  他猛地抬头,锐利的视线射向一旁的特助小厉:

  “立刻去办两件事!”

  “第一,动用顾家所有力量,十分钟内,我要网上所有关于清清、关于这里的照片、流言、讨论,消失得干干净净!彻底抹掉!谁敢再提一个字,或者暗中传播,就让他的平台一起消失!不计代价!”

  “第二,现在,立刻,通知江晚怡、江家,以及所有相关媒体、合作方——我顾言,单方面宣布:与江晚怡的婚约,即刻起,永久作废!所有后果,我一人担着!”

  顾意欢倒吸一口冷气,脸色煞白:

  “哥!你疯了吗?江家那边……”

  “去做!小厉!”顾言厉声打断,眼神里是疯狂、偏执、不顾一切的坚定,更有一种为挚爱愿与全世界为敌的孤勇:“我说了,所有后果我担!现在,没有任何事,比清清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更重要!”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那盏象征生死未卜的无影灯,嘶哑的声音里是浓得化不开的痛楚和不容置疑的守护。

  “谁敢动她一根头发,我就毁了谁,无论是谁,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的女人,我的孩子——轮不到别人来负责!”

  顾言掷地有声的宣言砸落在地。

  啪嗒。

  就在这时,手术室上方那盏刺目的红灯,毫无预兆地——熄灭了。

  死寂的走廊里,这轻微的声响如同惊雷。

  所有人的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

  几秒后,门被推开。

  为首的医生摘下口罩,脸上带着疲惫却如释重负的笑容,声音清晰有力:

  “恭喜,母女平安!”

  巨大的狂喜瞬间冲垮了紧绷的神经。

  “太好了!太好了!”

  顾意欢捂住嘴,喜极而泣,整个人软倒在姜敬轩怀里。

  姜敬轩紧紧搂住她,紧绷的肩膀终于彻底放松,长长舒了口气,眼底也涌上湿润。

  护士抱着一个襁褓走出,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是个漂亮的小公主,五斤八两,早产但生命体征平稳。”

  粉嫩的小婴儿闭着眼睛,微微蹙着眉头,发出小猫般细弱的嘤咛。

  姜敬轩立刻上前,小心翼翼地接过那柔软娇小的生命,动作轻柔。

  顾意欢也围了上去,泪眼婆娑地看着襁褓中的小生命。

  “清清呢?她怎么样?”

  姜敬轩抱着孩子,第一时间追问。

  “姜女士出血控制住了,处理及时,麻药还没完全退,正在观察,很快就推出来。”

  医生解释。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带着一阵风,猛地从他们身边掠过。

  是顾言。

  他的世界里,只剩下手术推车上那个苍白、脆弱、紧闭双眼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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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护士正推着移动病床出来,姜清清躺在上面,罩着氧气面罩,脸色白得透明。

  “清清!”

  顾言几乎是扑到床边,声音嘶哑破碎。

  病床停下。

  顾言“噗通”一声,直接跪在了冰冷的地砖上。

  高大的身躯蜷缩在床边,显得异常卑微。

  他颤抖着伸出手,想碰触她,却又怕弄疼,最终只是用指尖,极其轻柔地拂开了黏在她汗湿鬓角的一缕碎发。

  顾言的目光贪婪地、一寸寸地描摹着她的眉眼,确认她的呼吸。

  病房里很安静,只有仪器规律的滴答声。

  顾意欢和姜敬轩抱着孩子,站在几步之外,看着这一幕,心中百感交集,谁也没有上前打扰。

  麻药的效力如同厚重的潮水,将姜清清的意识沉沉包裹。

  感官模糊,身体深处传来钝痛,沉重无力。

  然后,她感觉到手背上传来一阵温热……不,是滚烫的湿意。

  一滴,又一滴……沉重地砸落,灼烧着她麻木的神经。

  好烫……是谁……在哭?

  她艰难地想要掀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模糊地聚焦……似乎有一个高大的轮廓,正伏在自己床边,肩膀在无法抑制地、剧烈地耸动。

  是……他吗?

  那个高高在上的顾言?

  他怎么会……哭得像个……孩子?

  巨大的困惑和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楚涌上心头。

  她嘴唇微微颤抖,用尽力气,才从干涩的喉咙里挤出一点微弱的气音:

  “……顾言……疼……”

  姜清清声音破碎,带着浓浓的委屈和依赖。

  这一声细微的呼唤,却像一道惊雷劈在顾言心上。

  他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瞬间爆发出惊人的亮光,死死锁住姜清清微微睁开的、迷蒙的双眼。

  “清清!清清你醒了?”

  顾言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狂喜和颤抖,巨大的手掌小心翼翼地包裹住她冰凉的手,用滚烫的掌心去温暖她。

  “我知道疼,我知道……对不起,对不起……让你受苦了……别怕,我在,我一直都在。”

  他语无伦次地低语着,泪水更加汹涌地滚落。

  护士在一旁轻声提醒:

  “顾总,姜女士需要静养,麻药还没完全退……”

  顾言充耳不闻。

  他只是用那双饱含泪水、盛满恐慌与深情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姜清清,一遍遍重复:

  “我在,清清,我在……别怕……”

  姜敬轩抱着怀里安静下来的小婴儿,看着病床边那个仿佛被抽走了所有骄傲、只剩下卑微守护的男人,又看了看病床上意识模糊、却本能地依赖着顾言的妹妹,心情复杂难言。

  怀中的小生命轻轻哼唧了一声。

  顾意欢轻轻拉了拉姜敬轩的衣袖。

  护士看着完全沉浸在二人世界里的顾言,犹豫了一下,轻声开口:

  “顾总……您……要不要看看您的女儿?她很健康可爱……”顾言的身体似乎僵了一下,但他甚至连头都没有抬,目光依旧牢牢锁在姜清清苍白的小脸上。

  “清清,你听到了吗?医生说……你很勇敢……都过去了……好好睡,我守着你……”

  他俯下身,用额头轻轻抵着她的手背。

  护士见状,默默退开了一步。

  走廊里,只剩下婴儿细微的哼唧声,仪器规律的滴答声,以及男人压抑的、滚烫的泪水砸落在女人手背上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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