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一个丫鬟的长寿守则》

  白扇也在想:什么世道这是。

  离谱到拐子都能自诩是恩人了。

  薛阿娘在她愤怒的目光下侃侃而谈,声音还是温柔的仿佛能抚平人心中所有烦躁的思绪一般,问她说——

  “还不服气呀?也是,你这孩子打小性子就倔,别的人都怕苦怕疼,只有你不怕,看起来文静害羞,不言不语的,其实什么都想争个第一。

  阿娘养了那么多孩子,最有用的就是你了,可是白扇,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性子可以倔,可倔过了头,倔到不知进退可就不讨人喜欢了。

  阿娘也疼你,要不然当初也不会把你抱回来,你爹疯狗似的追,阿娘心里也犯怵呢,好几次都想把你撇下了,可一看你那乖样儿,又舍不得,到底带你回家了,这些年授你武艺,教你做事……阿娘说了多少回了,有用没用不要紧,要紧的是听话忠心,可你呢,翅膀硬了,主意也大了。

  阿娘能怎么办?

  只能舍了你,好在少城主给你留了一线生机,你倒好还是这样不懂事,不说感恩,还想杀阿娘。”

  她无奈的摇摇头,像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你也不想想,你的武艺都是阿娘命人教给你的,若是对付不了,阿娘怎么会让你们学那些,那不是生怕自己活的舒坦嘛,总这样不动脑子,真是个傻气的孩子。”

  薛阿娘戳了戳白扇的眉心。

  白扇的脑袋有些无力的靠在墙上,她的手脚筋都被挑断了,背上古怪的肉翅也被撅了,人被扇骨钉在墙上,艰难的骂着:“你是拐子……真,真该死啊……你还要我叫你阿娘……不要脸的畜生!”

  “这孩子,话别说那么难听,以前不是就你叫的最欢嘛,今个还一见我就叫呢,阿娘也是舍不得再骗你,要不咱们母女也不会闹成这样,你是少城主的人了,阿娘不好杀你,且等一等吧,等少城主的命令。”

  白扇看她要走,又问了一句:“人呢?人都去哪了?”

  她说的是,养在院里的兄弟姐妹们。

  “你把他们都杀光了?”

  白扇看她那毫不掩饰自己过往的样子,心里就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薛阿娘一笑:“怎么会呢,你们可都是阿娘好不容易搜罗来的宝贝,阿娘怎么会让你们这么随便的死?你这孩子,不会直到现在还认为,王蛊那么紧要的东西,只有一个巢穴吧?真是那样,怎么会放心让你看管呢。”

  白扇的脑子不是很聪明,可这一刻忽然福至心灵道:“他们也成了器物?!”

  “呦,还没傻透腔,这不就反应过来了,”薛阿娘侧耳细听道,“咱们有客人来了,猜猜,是你认识的,还是阿娘认识的?”

  白扇哪有心思跟她玩什么猜猜猜,是谁来对她而言都不重要了,她像是第一天认识薛阿娘似的,看院里的一切都如此陌生。

  申椒站在门外,嗅着浓郁的血腥味,问这个面容慈悲和善的妇人说:“白扇在这里吧?无庸让我带她回去。”

  “是……大小姐呀,”薛阿娘在宴上见过她,笑的挺热情的,嘴上却说,“既然是少城主的命令,大小姐可带了令牌?非是属下不信大小姐,只是城主先前就说了,如今这时候,正该加倍小心,免得又探子混进来,做什么事都要留神,白扇这孩子知道的又多……总要谨慎些。”

  “谨慎到我头上来了?”申椒说,“那就等着吧,你派人去问,问好了我再带她走!”

  申椒一把推开薛阿娘大摇大摆的进了院子。

  薛阿娘也不好与她相争,只能咽下一口气,任由她进来。

  申椒一眼就看到了血泊中的白扇。

  “这是怎么一回事?薛阿娘是不喜欢器物,在替天行道嘛?”

  “呦,大小姐说笑了,是白扇想要袭击属下,属下这才出手自保,想来……少城主那边……已然知晓了吧?”

  薛阿娘试探道。

  估摸是以为出了什么事。

  “他不知道,也不会叫我来看了,”申椒说,“无庸没心思管这种琐事,想来薛阿娘也不至于连两个想跑的器物都对付不了,还要他保护着吧?”

  “是,大小姐说的是,属下只是奇怪,少城主为何会将器物放出来。”

  “他脑子有病,知道我跟这两个器物相熟,故意给我找不痛快呢,这种家事,我也要报与薛阿娘知道嘛?”

  申椒没有把申无庸有时会虚弱到失控的事说出来。

  当然不是因为她好心,顾念什么手足之情,而是因为她跑不了,命运跟那些疯子拴在一起,要是有人起了坏心,那一家三口肯定会拿她挡刀。

  而且她说什么,只怕都瞒不过申无庸。

  毒池里吃的苦头还历历在目的,短时间申椒不想再来第二次了。

  所以不管薛阿娘信不信,她都是这么说的,她也不好再问,连声道:“属下不敢,白扇能与大小姐相交也是她的运道……若是少城主已经将此事交给大小姐处置了,那……就全凭大小姐做主,是杀了还是带走,属下绝无二话。”

  “不急,我还是头次来你这院里,不请我喝杯茶?”

  申椒打量着这个不小的院子。

  薛阿娘说:“是属下想的不周道,大小姐恕罪,属下这就去沏茶。”

  申椒没等她走没影,就看向白扇说:“你得到答案了?你到底是不是被拐的?”

  “你说对了,”白扇抬起满是血污的脸说,“我是……她拐来的……她还记得我有一个爹爹……可她不记得,是从哪里拐的我……”

  薛阿娘养了太多孩子,早记不清了。

  所以她可能是那个陈七爷的女儿,也可能不是。

  她觉得这很可笑,一个人要死了,都弄不清楚谁是她爹娘。

  申椒好心道:“不要紧,我找了个些东西,你们瞧一瞧,或许能想起些什么。”

  申椒抓着绳子,把一只形状有些奇特的琉璃蝴蝶递到白扇面前,轻轻晃动着说:“瞧瞧这个,是不是你的?我看这蝴蝶的样子,很像你的胎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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