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粗糙!却实用!-《清穿之猎户女就想踏实过日子》

  姜瑶带着弘晙刚走,胤禛后脚就到了!

  快马加鞭回来他,马还未停稳,他就翻身下马!

  他面色沉凝如冰,周身散发着迫人的寒意,大步流星地跨过门槛。

  候在门内的苏培盛一眼看到主子爷,不知怎的,鼻子猛地一酸,眼圈瞬间就红了。

  方才南苑那惊魂一幕,弘晖阿哥险些命丧马蹄下的恐惧,以及姜格格那如同神兵天降般的震撼,

  此刻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几乎让他这个见惯风浪的大总管当场失态。

  但他强自压下翻腾的情绪,飞快地用袖子抹了下眼角,疾步迎了上去,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和后怕:

  “主子爷!您回来了!”

  胤禛的脚步丝毫未停,冰冷的视线如同实质的刀刃,狠狠刮过苏培盛的脸:

  “弘晖、弘晙如何?”声音低沉,压抑着翻腾的怒火与焦灼。

  苏培盛连忙躬身,语速极快却清晰地回禀:

  “回主子爷!

  大阿哥并无大碍!

  大阿哥腿只是摔下马时被马镫挂了一下,扭伤加擦伤,姜主子摸了一下,骨头无碍,就是肿得厉害,可能需得静养些时日。

  方才已经送到正院,奴才提前让人通知福晋,大夫、太医都已经在正院候着。”

  想起弘晖掉下马,苏培盛心有余悸,姜瑶常年上山,其他的可能没经验,但跌打损伤还是能看一下。

  再加上,南苑时,备着的太医也看了下。

  没什么大事,就是看着脚上的青紫有些吓人!

  弘晖的脚,在农家的话,大概十来天就恢复了!

  只是皇家的人,这些小阿哥破了层油皮都是天大的事,伺候的人都是要挨板子的。

  胤禛只听到弘晖的消息,没有听到弘晙的,瞬间眉头又皱了起来,眼神凌厉的睨了眼苏培盛,“三阿哥呢!”

  苏培盛身子不禁颤了一下,他真不是故意不说三阿哥的,实在是三阿哥不仅没有受伤、受到惊吓,今天就他是唯一的赢家。

  其他的马驹要么被姜主子给打死了,要么被控制起来了。

  唯独被弘皙阿哥提前给的那匹枣红马,被他们带了回来。

  所以给主子爷汇报时,下意识把三阿哥排除在外!

  “回主子爷,三阿哥无事,已经和姜主子回静心斋了!”

  听到两个儿子性命无虞,胤禛紧绷如弓弦的肩背几不可察地松弛了一瞬,但眼中的寒意并未消退。

  他脚步一转,毫不犹豫地就要朝着正院弘晖的住处走去。

  然而,就在他即将迈步的刹那,身形却突兀地顿住了。

  他微微侧首,目光依旧看着前方,仿佛只是随意地问了一句,声音却比刚才更低了几分,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探究:

  “姜氏……怎么样?”

  苏培盛猛地一愣。

  他万万没想到主子爷会在此时、此地、以这种方式问起姜格格!

  他迅速低下头,掩住眼底一闪而过的惊讶和……一丝几乎压不住的笑意。

  随即用一种极其恭敬又带着强烈敬畏的语气,快速而详尽地将南苑马场惊变,以及姜瑶如何一脚踹飞即将踏死弘晖的疯马!

  如何徒手掀翻失控健马、如何如同天神下凡般在疯马蹄下救下七八位小阿哥的惊世之举,原原本本、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一遍!

  尤其着重描绘了那“力拔山兮气盖世”的一脚,以及场中所有人那“瞳孔地震”般的震撼!

  饶是胤禛心性坚韧如铁,城府深似海,听完苏培盛这如同说书般的描述,整个人也彻底呆愣住了!

  一脚踹飞狂奔中的疯马?

  徒手掀翻健马?

  在十几匹失控疯马中如入无人之境,救下数位皇孙贵胄?

  这……回来的路上,他有想过姜氏是否会出手!

  但听到苏培盛说,今日是姜氏力挽狂澜才让众多小阿哥们免受危险时,他的心不禁颤了颤!

  酥酥麻麻,像有只蚂蚁在心上爬一般!

  只是,姜氏今日这番惊天动地的举动,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巨石!

  南苑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各府的小阿哥、侍卫、仆役……这消息必定如同长了翅膀,瞬间传遍整个宗室圈,甚至直达天庭!

  再想将她当作一个普通的、无足轻重的格格隐藏起来,已是绝无可能!

  胤禛的眼神变得极其复杂锐利。

  这巨大的变数,带来的究竟是福是祸?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迈开脚步继续往正院走,必须尽快见到晖儿,亲眼确认他无事。

  “主子爷!”苏培盛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明显的犹豫和忐忑。

  胤禛脚步未停,只冷冷丢下一个字:“说。”

  苏培盛小跑着跟上,压低声音,语速飞快:“姜格格方才离开时,特意交代了奴才几句话,是关于……关于‘耀哥’的。”

  胤禛眉头一拧。

  苏培盛硬着头皮,学着姜小满当时的语气和神态:“姜主子说:‘苏公公,回去跟王爷禀报,就说……就说那个叫‘耀哥’的小太监,今儿在南苑受了惊吓,回去吃饭时不小心噎着了,没救过来,人已经没了。’”

  胤禛脚步猛地一顿!

  额角青筋瞬间暴起!

  他豁然转身,冰冷的视线几乎要把苏培盛冻僵!

  有这样咒自己死的?!

  简直是荒谬绝伦!

  胡闹!

  苏培盛吓得一哆嗦,赶紧补充道:“姜主子还说,‘耀哥’临‘死’前留下‘遗愿’,说自己身份卑微,不想死后还麻烦府里,求王爷恩典,将他火化了,骨灰撒了便罢,省得占地方。”

  苏培盛把姜瑶没有明说的话给补齐全了!

  胤禛:“……”

  他只觉得一股邪火直冲天灵盖!

  这女人!

  这无法无天的女人!

  这种粗糙到近乎儿戏的谎言,她是怎么想出来的?!

  还火化?

  骨灰撒了?

  她当王府是什么地方?!

  当那些亲眼目睹“耀哥”神威的人是瞎子傻子吗?!

  苏培盛顶着主子爷那几乎要杀人的目光,把最后一句话飞快说完:“格格最后还说,‘瞒不住的怎么都瞒不住,其他人也不可能真找上门来在雍亲王府里刨根问底。’”

  这句话如同兜头一盆冷水,瞬间浇熄了胤禛大半的怒火,让他冷静下来。

  他站在原地,面色变幻不定。

  粗糙!

  极其粗糙!

  这谎言简直是漏洞百出,不堪一击!

  任何一个稍有脑子的人都不会信!

  但是……姜氏最后那句话,却点出了一个残酷的事实:这谎言,根本就不是给那些“有脑子”的人准备的!

  对于那些真正掌握力量、有能力探查真相的人——比如他的皇阿玛,比如他那些心思深沉的兄弟——这种谎言当然瞒不住。

  然而,对于其他那些宗室子弟、各府的下人,甚至是一些品级不高的官员……他们纵然心中存疑,甚至心知肚明,但谁敢为了一个“小太监”的生死,跑到堂堂雍亲王府来质问、来查证?

  谁又敢真要求“验尸”、“开棺”?

  除非他们想跟他彻底撕破脸!

  为了一个小太监,即使本领再大,他们也不会拿家族前程来博。

  这谎言的作用,不是欺骗!

  而是堵住绝大多数人明面上的嘴,提供一个看似合理却极其敷衍的说法。

  它像一层薄薄的窗户纸,大家心照不宣地不去捅破,维持着表面上的“合理”和“体面”。

  真正的博弈和试探,只会发生在水面之下,在那些拥有足够分量的人之间。

  胤禛沉默了。

  他不得不承认,姜氏这看似胡闹的法子,虽然粗糙得令人发指,但在眼下这混乱的局面里!

  竟然……意外地实用!

  它用最低的成本,最大限度地减少了明面上的麻烦,将真正的交锋限制在了高层。

  “哼!”

  胤禛重重地冷哼一声,算是默认了这个方案。

  他瞥了苏培盛一眼,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冰冷:

  “晚些时候,把‘耀哥’‘噎死’的消息放出去,该怎么做,你知道分寸。”

  “嗻!奴才明白!”

  苏培盛连忙应下,心里大大松了口气。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决定还是把姜瑶和弘晙下次换名字的说法咽了回去——主子爷现在心情明显不佳,还是别火上浇油了。

  胤禛不再多言,大步流星地朝着正院弘晖的住处走去。

  走到一半,又想起什么,头也不回地交代:

  “待会儿太医给弘晖看完,你亲自带太医去静心斋,给弘晙和……姜氏,都仔细瞧瞧。”

  提到“姜氏”时,他的语气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嗻!”

  苏培盛躬身领命,看着主子爷挺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疲惫的背影消失在回廊深处。

  “四哥,等等我!”

  十四阿哥虽然紧跟胤禛骑马而来,不过他不似胤禛那般行得快,再加上不巧,路上遇到迎亲队伍,所以晚了半刻钟才到雍亲王府。

  静心斋

  相较于前院的凝重和正院的紧张,静心斋内则弥漫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带着暖意的喧嚣。

  姜瑶刚踏进院门,就被早已等得心急如焚的冬雪、严嬷嬷等人围着嘘寒问暖,检查身上有没有伤!。

  “格格!您可算回来了!”

  “吓死奴婢们了,听说南苑出了大事!”

  “三阿哥呢?三阿哥没事吧?”

  “您……您怎么也弄成这样子了?”

  冬雪眼尖,看到姜瑶身上沾满尘土、甚至有几处刮破的太监服,以及她略显疲惫的脸色,心疼得直掉眼泪。

  姜瑶被他们这说来就来的眼泪给弄得一愣一愣的,但被她们七嘴八舌地问着,心里却涌起一股暖流。

  虽然是半路伙伴,能做到这样,已经算不错了。

  她摘下那顶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的太监帽,随手丢给旁边的小丫鬟,露出一头被汗水浸湿、略显凌乱的乌发。

  她长长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

  “没事了没事了,都别慌。

  弘晙和我都没事,就是……嗯,帮了点小忙,蹭了点灰。”她轻描淡写地带过。

  “阿弥陀佛,菩萨保佑!”

  严嬷嬷双手合十,连声念佛。

  冬雪则赶紧上前,拉着姜瑶下打量:“格格您快坐下歇歇,奴婢给您倒热茶,瞧您这一身灰土,得赶紧沐浴更衣才是!”

  冬雪边说边使唤小丫头去烧水!

  今天前院消息传过来时,他们就犹如热锅上,顿时六神无主,什么活都干不了了!

  张福宝跟着去了,剩下的那两个小太监年岁小,还不经事,幸好和三阿哥去过前院几次,和前院的人,混了个脸熟,能得几分消息。

  不过到底不经事,消息没打听清楚,反而急得失了阵脚。

  如今主子完完整整的回来了,他们仿佛找到了主心骨,精气神也回来了。

  小小的静心斋里,充满了丫鬟们忙碌的身影和劫后余生的庆幸絮语,驱散了方才那惊心动魄带来的疲惫。

  姜瑶抱着弘晙,喝着热茶,感受着这份属于她的、平凡而温暖的喧闹,紧绷的神经终于彻底放松下来。

  身体的疲惫感和手臂的酸麻感这才清晰地涌上。

  她靠在软枕上,轻轻吁了口气,闭上眼,弘晙也在她怀里睡着了!

  “格格,热水备好了,您先去沐浴解解乏吧?”冬雪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姜瑶睁开眼,看着怀中已经有些睡着的弘晙,点了点头:

  “好。”

  冬雪边说边伸手接过弘晙,轻声说:“三阿哥交给奴婢们,主子快去洗洗去去乏!”

  姜瑶将弘晙交给冬雪,起身走向浴房。

  是该好好洗去这一身的尘土、汗水和……血腥气了。

  温热的水流包裹住身体,带来难以言喻的舒适和放松。

  姜瑶靠在浴桶边缘,任由冬霜轻柔地为她清洗长发,疲惫感如潮水般袭来,意识渐渐有些模糊。

  太久没有这样运动,再加上有人命的枷锁,她都是绷紧的,所以这会一放松,人就开始昏昏欲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