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5章 萦绕魂灵上的牵引4-《祁煜:若爱短暂,而遗忘漫长》

  “是海洋!海洋开始复苏了!”

  当利莫里亚开始欢呼的时候,我却看到了能量在向着海洋汇聚。

  那是……规则之力。

  永生的诅咒解开了……

  擦干脸上的泪痕,一身洁白长裙的我飘荡在祁煜的身旁,视线却看向了遥远的菲罗斯……

  曾经的爱恨,终于在此刻消弭。

  经历了这么长久的斗争,不知道他们是否还会如从前那般渴望永生。

  又或者感到疲惫和解脱?

  周遭都被海洋吞没,澄澈的海底,像透亮的琉璃。

  祁煜依旧安静地站在那里,像站在世界的中心。

  他这个海洋的神明,明明被海洋的祝福所环绕,可他的神情却淡漠又疏离,与周围狂欢的族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海洋复苏了,我原本以为他是该开心的……

  可他看起来却是那么的孤寂,就像此刻寂静又空荡的海底。

  看着胸口蜿蜒缠绕的金色丝线,另一端明明紧紧与所爱的他相连。

  可是他好像没有反应……

  是已经感知不到我了吗?

  我看着呈现半透明状态的自己,不知道这算是怎样一种载体。

  但这确实也是一种存在,所以契约并未解除。

  我轻声呼唤着塞壬少女,却并未得到回应。

  我想要陪伴他一起走向未来,可……并不是以这样的形式。

  此刻的我对他来说,已经死去。

  可又真实地存在于这里……

  甚至,我的意志还可以牵动契约,影响到被契约所束缚的祁煜。

  祁煜安静得出奇。

  但握着结晶的手,却那么紧。

  我在他身边不停地说话,试图用契约影响他。

  可他依旧没有反应。

  周围的人来来去去,我的注意力也渐渐被他们所引走。

  手虚虚地握着祁煜。

  明知道彼此是碰不到的,可我依旧维持着这个姿势,就好像……这样会离他更近一些。

  看着周围变动的一切,和唯一不变的祁煜,我们就好像在相同的时空不同的位面里交错。

  利莫里亚的人,似乎随着时间的变化,渐渐有了一些微妙的不同。

  也许是因为我的献祭产生了一些什么,又或者是因为这太过干净的海底,与他们最初的想象不同。

  怎么说呢,就好像太久没回去的家,既熟悉又陌生。

  时间会在太多东西上留下痕迹,看似轻轻浅浅的难以寻觅,可不知不觉间就让那些曾经熟悉的一切,变得破碎又狰狞。

  人的思想和情绪又那么复杂,就算是相同的事情,可每个人的想法和感受都不一样。

  曾经的海底就像回不去的乌托邦,当海洋再临,想象中的一切都没有随之发生。

  利莫里亚人在狂喜后,依旧要面对新的生存环境。

  在没见过真正的太阳以前,深海的火种就是他们的信仰。

  可在陆地上生活了这么久,很多东西也早就潜移默化地改变了。

  就像在沙坑中烤熟的馕饼,一样可以延续利莫里亚人的生命。

  这个世界唯一不变的,就是变化。

  周围或跪或站的人群,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散去。

  相比于信仰,更重要的是活下去。

  周遭的纷扰就在安蒙的示意下,渐渐褪去。

  祁煜好像变成了时间凝结的雕塑,安静又遗世独立。

  我小心又紧张地陪伴着他,悬着的心就没放下来过。

  他这样的安静,令我感到害怕。

  因为他这个人,只有没事的时候,才是喧嚣吵闹的。

  我喜欢那样鲜活的他,哪怕是无厘头的胡闹,眉眼中也是带着希望的。

  忽然,他动了起来。

  我看着他拿出了一枚尾戒,摘下了手套,想要戴上去。

  我愣了愣,尤其是看到戒指被卡在关节处时。

  那一瞬,祁煜死水般的眼眸中荡起了痛苦的波涛,那纹理层层叠叠,挥之不去。

  我看着那枚尾戒,迟疑了一瞬才想起它的来历。

  只是没想到,他……竟然还留着吗?

  看着他的指尖轻抚那已然看不清纹路的表面,我竟然从祁煜痛苦的眼中看到了迷茫。

  曾几何时,身为公主殿下的我将这枚意义独特的戒指送给他作为礼物……

  “它代表着你的归属,和你来自哪里。”

  “我选择了天空、海洋和鱼尾的元素来作为你身份的证明,我希望你永远记得,自己来自哪里,又将要去往何方!”

  “祁煜,你要记得,原本你就可以在这世间来去自由,无拘无束地生活!”

  可看着祁煜迷茫地站在海底深处,我却有些拿不准,天空、海洋、陆地……

  这个令他失去所爱的地方,还有哪里才是他的归处。

  曾经的我在他离去后,懦弱地逃避于梦境。

  又在与海洋意志的交易中,被迫沉睡度过了漫长的岁月。

  可现在呢?

  这个世界已经没有唤醒我的契机了。

  他又会怎么做呢?

  老实说,我也不知道自己做得对不对,又或者说,我没有预知未来的能力。

  祁煜究竟是怎么去到未来的,我并不知道。

  又或者他其实是回到了过去?

  在进入纯白空间后,我就开始意识到,所谓的时间线,就跟我们世界的维度空间一样。

  塞壬少女所改变的时间线,在她看来或许与我们不同。

  就像二维是平面,理解不了三维世界。

  所以永远都无法跳脱出来这一条线所形成的世界。

  可在三维的世界里,有无数个面可以切换。

  点、线、面,所带来的不同视角,就跟少女眼中的时间线是一样的。

  在更高维度的生物眼中,时间本身,或许就像书的折页一般,只要拉动就可以打开不同的刻度页面。

  所以理论上讲,转轮可以改变时间的折叠……

  那会不会,祁煜也是通过交易找到的我。

  一个原本时间线中的过去,却……是我们可能再次相遇的未来?

  正当我胡思乱想着,祁煜身后的巨大齿轮忽然开始转动起来。

  祁煜回头望去,我也跟着被吸引了视线。

  就在我不清楚转轮为何自己动起来的时候,祁煜已经缓缓跃起,向着转轮的方向浮起。

  眼见着祁煜的动作,我只是迟疑了一瞬就跟了上去。

  我看着忽然转动的转轮,脑中却在想,这是否也是一种提示?

  毕竟眼前的塞壬少女依旧在掩面哭泣,似乎对于命运转变的可能性并不看好。

  就在我盯着雕像想要看看她会不会做出反应的时候,祁煜却已经水灵灵钻进了转盘里面。

  我?

  他想干什么?

  可就在我不明所以的时候,他却随意地往转轮中天平另一端斜靠了上去。

  这里……不是放祭品的地方吗?

  他想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