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义父-《大明:我鄢懋卿真的冒青烟》

  “景卿贤弟,愚兄这不是也没想到么,你这肺痨居然……”

  高拱虽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主儿,但也是个认理的人,此刻自知亏欠了鄢懋卿,就算鄢懋卿态度恶劣,也只能被迫忍着。

  “请你离开,我不想再看见你!”

  鄢懋卿捂着胸口,依旧气急败坏。

  “我愿意补偿你,你如今肺痨痊愈,明日便要再回翰林院报到了吧?”

  高拱连忙又道,

  “我对天起誓,自明日起,我在翰林院一定全力维护于你,绝不让你因此事受同窗欺辱!”

  他还以为鄢懋卿是因为怕坏了名声恼怒,情急之下也没与此前那封殿试答卷的事联系,只想着如何尽力补救。

  哪知他不提这事还好。

  一提这事鄢懋卿立刻又想起今日离开北镇抚司的时候,陆炳的那句“明日用不用在下命人护送你前往翰林院点卯”。

  这分明就是一种威胁,逼迫他今后老老实实前去上课,否则锦衣卫恐怕就要介入用强……

  “走!圆润的离开!!!”

  鄢懋卿心脏不由更疼,直接动手将高拱推出了院子,“嘭”的一声狠狠碰上院门。

  “呼——”

  颓然靠在门后,鄢懋卿的身子慢慢下滑,最后无力的坐在地上。

  今天虽然同样是十二个时辰,但这十二个时辰内,他却感受到了来自全世界的恶意,仿佛整个大明从上到下都在与他作对。

  他心里清楚。

  明日被迫前往翰林院上课,便将锁死他未来的三年时间。

  馆课!馆课!还是馆课!

  经过这件事,夏言和翰林院的那些学士怎还会不明白嘉靖帝的意思?

  尤其是夏言,别看他当了内阁首辅之后略微有些飘了,在有些事情事情上胆敢违背嘉靖的意思,甚至有时为了舆情还敢公然站到嘉靖的对立面。

  但这老登其实一点都不傻。

  他也写得一手好青词。

  嘉靖真正发怒的时候,他也跪的比谁都快,态度比谁都诚恳。

  每当元旦和嘉靖诞辰,他的贺表还比谁上的都快。

  而且这老登是真有一些真才实学,绝不是碌碌无为的庸臣。

  就拿去年来说,昭圣太后逝世,他在回答太子丧服礼制时,奏疏里有错字,嘉靖因此严厉斥责,甚至还用上了“这内阁首辅你不干,有的是人来干”之类的职场经典PUA用语,毫不掩饰命他致仕的想法。

  夏言惶恐之下,竟连夜进呈十四篇有关边境防务的策论,用货真价实的才华与智慧,当场稳定了嘉靖的情绪。

  所以在明白了嘉靖帝这层意思的情况下。

  即使夏言依旧对他怀有敌意,应该也不会继续明目张胆的设法将他逐出翰林院,最多在馆试和三年后散馆的时候,借助他人之手给他使些绊子。

  也就是说,未来这三年馆课,他怕是逃不掉了。

  “难啊……逼死我算了。”

  鄢懋卿完全可以想象,这三年他怕是很难再找到致仕的机会。

  毕竟身为一名庶吉士,他就算不断搞事,大部分时候也只能局限在翰林院,连被御史言官弹劾的资格都没有。

  这才是他内心最为恼怒、也最为绝望的地方。

  高拱只不过继撞上夏言的枪口之后,又撞上了他的枪口,因此受到迁怒。

  至于那个针对鞑靼的奇招,其实无伤大雅。

  毕竟那奇招在真正成事之前,别说是夏言不信,就算从翰林院传出去,还传到了嘉靖耳中,嘉靖只怕也很难相信。

  甚至如果鄢懋卿不是穿越者,有人与他说起这个奇招,他自己都不会相信。

  唯一的不同则是。

  夏言是个主战派,嘉靖是个务实派,鄢懋卿却是个投机派……

  “我不认命……我绝不会就此认命,谁也别想将我套牢,绝不!”

  鄢懋卿发狠般的在心中咆哮,尽管他也知道这不过是一种于事无补的无能狂怒。

  就在这时。

  “咚咚咚!”

  背后的门板又被扣响,鄢懋卿以为是高拱还守在外面,当即没好气的骂了一句:

  “你还不走?再不走当心我用尿泼你?”

  “欸?”

  门外随即传来另外一个熟悉的声音,不是高拱,而是刘掌柜,

  “鄢吉士,你这是怎么了,何故如此恼怒?”

  “原来是刘掌柜,你来做什么?”

  鄢懋卿这才调整了一番情绪,起身将门打开。

  而也就在院门打开的同时,他脑中也仿佛随之打开了一道新的大门,一道灵光猛然窜动起来!

  翊国公郭勋!

  该死,我怎么把郭勋这条致仕支线给忘了!

  郭勋本来就是这个PLAY中的一环,我本来就打算与他扯上一些关系,以求在他落马的时候受到牵连,从而助力致仕这个很有前途的终极目标。

  如今主线已经走不通了,那何不将这条支线利用起来走个通透?

  反正郭勋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而且如果历史轨迹不变,郭勋也注定要下诏狱,注定会死在狱中,鄢懋卿利用起他来也不会任何心理负担……

  “嘿嘿,这不近日又有不少人来书局催促下期话本,小人也是没有办法,只得厚颜前来问一问鄢吉士,下一期话本的稿件何时能够完成。”

  刘掌柜眼见鄢懋卿情绪不太好,只得小心翼翼的试探,

  “鄢吉士若是有要紧事,这话本的事倒也不急,小人过几日再来便是。”

  “我的确有更要紧的事,你来的正是时候,只是不知此刻我义父是否在翊国公府?”

  鄢懋卿张口就来。

  “义父?不知鄢吉士的义父是……”

  刘掌柜愣了一下。

  鄢懋卿点了点头,脸不红心不跳的道:

  “自然是翊国公,难道还能是旁人?”

  “呃?!”

  刘掌柜闻言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他只知道前几日鄢懋卿被召进入西苑却受了廷杖,郭勋与其翻脸派人前来收账的事情。

  甚至为了避免脸面上不好看,那日他还特意找了个借口没来参与。

  却不知鄢懋卿何时已经不声不响的将他的主子拜做了义父,这事儿郭勋的亲信家仆张显也并未与他提过啊?

  不过有一件事刘掌柜倒可以肯定。

  那就是张显那日收账并未成功,郭勋也并未继续真正与鄢懋卿翻脸。

  否则他的房契就收回来了,鄢懋卿绝不可能继续安稳的住在这里,而他也不敢继续与鄢懋卿来往,今日更不敢前来催稿……

  这件事中一定有些他不配知道的秘辛。

  所以,鄢懋卿拜了郭勋为义父的事。

  不论是真是假,此刻他都只能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确保自己两不得罪。

  如此权衡了片刻。

  刘掌柜避开这个话题,转而问道:

  “翊国公此刻应该是在府上,只是不知鄢公子问这个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