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摔杯-《大明:我鄢懋卿真的冒青烟》

  【记录在案!】

  【翊国公郭勋私自将尚方宝剑借予鄢懋卿,允许鄢懋卿将御赐之物携带出塞,助其与鞑子沟通,疑有徇私共谋之嫌!】

  【高拱屡次为鄢懋卿帮腔,疑有结党营私之嫌,不知事后可从十万两白银中分得多少。】

  【为查明鄢懋卿多次向鞑子提及却始终不肯言明的叛国通贡之谋为何物,使国家防范于未然。】

  【亦为防范将此等弃国弃家之奸徒畏罪叛国出逃,不能将其绳之以法,以儆宵小。】

  【沈炼虽不才,不敢有负皇恩,不得不将计就计,随其一同出塞沟通鞑子……】

  【一旦查明叛国通贡之谋详情,沈炼当立刻修书一封,不惜一切代价命人送回大明,避免国家受其损害。】

  【一旦察觉鄢懋卿有出逃不归之心,沈炼当舍命将其正法,岂容此等奸徒存活于世?】

  【沈炼心知此行九死一生,然志已决,义不可止,必当捐躯报国。】

  【父母膝下,未能尽孝,忠孝难全,儿之罪也。】

  【倘有不测,此即为绝笔,伏惟珍重……】

  ……

  六日后。

  “这……”

  郭勋看过才从京城八百里加急送来的密诏,一张老脸顿时愁成了苦瓜,焦虑不安的来回踱步,

  “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啊?”

  “皇上密诏中语气严厉,责令老夫暂停一切行动,即刻带上守常回京复命,这明显是临时反悔了啊!”

  这究竟是因为什么,郭勋也能猜出个大概。

  都怪鄢懋卿前些日子在外人面前胡言乱语,他担心的事到底还是发生了,如今大同军民都已经在盛传“皇上决意复套”,只怕京城都也早已人尽皆知。

  甚至他此前就已经有所预测,皇上如今八成已经被架了起来,处境十分被动。

  所以……

  “如今皇上定是正在气头,倘若老夫遵旨行事,非但守常首当其冲,性命不保不说,老夫此行的将功赎罪也将变成罪加一等……”

  “不行!老夫断然不能奉旨!”

  “老夫与守常已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谁也休想独善其身!”

  “而今之计,唯有祈愿守常此前的包票并非夸夸其谈,他这奇谋不但要成事,还必须成就大事,否则断然难以消除皇上心头之恨。”

  “守常,义父这条老命可全寄托在你身上了。”

  “你可千万要争一口气,莫要害了自己,也害死了义父啊……”

  郭勋叹了口气,当即命人准备墨宝,咬着牙用颤抖的手写下奏疏:

  【奏请宽宥鄢懋卿疏】

  【鄢懋卿竭忠报国,忘身徇义,今已衔命出塞,宣威虏庭……】

  【伏乞陛下少安宸衷,俟其使还,臣即奉诣阙下,面陈鞮译之事……】

  ……

  与此同时。

  鄢懋卿一行人已经顺利抵达丰州滩(呼和浩特一带)。

  鞑子使者肯切虽然依旧被扣押在大同,但是在他的配合下,鄢懋卿出发之前就通过鞑子在大同附近的暗哨,与其首领俺答取得了联系。

  因此这次出塞不久之后,他们就遇上了俺答派来接应的人马,一路自然畅通无阻。

  此时此刻,鄢懋卿等人正在俺答的大帐内接受宴请。

  “几位使者,满饮此杯!”

  俺答的声音粗犷豪迈,能说一口蹩脚的汉语,不过他的年纪倒不算大,大概也就三十出头的样子,看起来与嘉靖帝朱厚熜属于同龄。

  相比深居宫中的朱厚熜,他的皮肤明显要粗糙许多,脸上带了一些草原牧民特有的高原红特征,额角还有一处大约一寸来长的伤疤。

  除此之外,他的发型也有点意思。

  是那种适合当方向盘使用的双马尾……

  不对不对,不算是双马尾,而是在鄢懋卿看来更显清纯、也更有反差的双麻花辫。

  “敬俺答汗。”

  鄢懋卿举起金杯,一口灌下杯中的马奶酒。

  高拱也是跟着照做。

  唯有沈炼一人一言不发,只是象征性的举杯示意了一下,随即便原封不动的放下,始终目光冷漠的望着俺答。

  俺答见状只瞟了沈炼一眼,倒也并未计较,接着便盯着鄢懋卿的眼睛直奔主题:

  “本王见肯切在信中说,鄢使者有一良策,非但能够使本王获利亿兆,亦可促成本王与大明通贡。”

  “如今鄢使者已经见到了本王,可以将这良策说出来了吧?”

  终于要揭晓了么?

  一听这话,沈炼立刻竖起了耳朵仔细聆听。

  哪知鄢懋卿却淡然一笑,不答反问道:

  “俺答汗,这良策随时可以献上,不过我要的十万两白银你还未必准备好了……”

  “哐!”

  话音未落,只听骤然一声巨响。

  一个坐于鄢懋卿对面的鞑靼首领已经摔杯而起,毫不客气的对鄢懋卿破口大骂:

  “放肆!黄口小儿,怎敢对我王如此无礼?!”

  这是俺答与这个首领提前计划好的事情。

  初次见面,鄢懋卿在观察俺答,俺答何尝不是在观察鄢懋卿。

  得知鄢懋卿只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后生,而除了随行的亲兵,另外两个随行的使者也不过三十来岁的时候。

  俺答的心中便已经有了一丝轻视,与属下私下商议在宴会上献给鄢懋卿一个下马威,如此将其镇住才更容易在接下来的接洽中占据主动。

  “……”

  高拱与沈炼见状皆是心中一紧,他们只听闻鞑子畏威而不怀德,却还从未有过这样的亲身经历,不免有些紧张。

  哪知下一刻。

  “哐!咣当!”

  鄢懋卿竟也摔杯而起,还顺势掀了面前的案几,指着那个首领的鼻子骂道:

  “俺答汗,奸臣自己跳出来了!”

  “此人居心叵测,欲挡你的泼天财路不说,还欲破坏通贡之事,阻止你进一步扩大势力,其心当诛!”

  “?!”

  高拱和沈炼瞠目结舌,这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么?

  世上已经没什么能让鄢懋卿露怯的事了么?

  俺答亦是一怔,想不到这毛都未长齐的小子竟有如此胆魄,这架势居然没能将其吓住?

  “误会,都是误会……”

  不过大事还是要谈的,俺答只是想给鄢懋卿一个下马威,并不希望就此僵住,于是站起身来打起了哈哈。

  哪知鄢懋卿立刻又将其打断,更加大声的说道:

  “俺答汗,此人若是不除,我身后的大人物难以安心,通贡之事只能就此作罢,今日你即便杀了我,那计谋也无可奉告!”

  “否则此人日后一旦背叛,谁拿了你的银子也没命花。”

  “我与我身后的大人物已信不过此人,请俺答汗立即将此人灭口!”

  “或者,命人将我等乱刀砍死,此事就此作罢!”

  “孰轻孰重,请俺答汗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