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百里玄夜几位大人物只是借此契机，在青火城商议其他大事吧。
申屠云锦豁然开朗，抱拳道，“云锦做的最成功的决定就是抱上陆兄这只'大腿'！”
孙暮雪也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家师兄，眼中异彩连连。
世人只知师兄拳意极重，相貌平平无奇，还带着几分土腥气，但只有她晓得师兄是如何地内秀于心，不仅精通兵法韬略，诗词歌赋也能信手拈来。
相信用不了多久，就算是在能人辈出的唐军中，他也能闯出一番天地！
陆川摆摆手，“几点拙见罢了，不值一哂。”
想必等着北猎小队齐聚青火城外，勃云、莫青甚至是百里玄夜的'新都'也该后院起火了吧！
受眼界、阅历所限，陆川也猜不出国师能以何手段让这三位灵世强者同时'回家救火'。
一顿便饭吃的申屠云锦酣畅淋漓、大呼过瘾。
酒足饭饱后，申屠云锦露出猥琐笑意，“不打扰两位秉烛夜谈，本公子去找北荒的美人儿解解乏。”
说着便掀开门帘，消失在夜色之中。
待申屠云锦走远，孙暮雪这才皱起眉头。
“师妹因何不快？”陆川为前者斟满马奶酒，“是觉得这位贵公子举止放浪轻浮？”
“自污的把戏罢了。”孙暮雪不屑道，“师兄不应该透露太多，恐遭人嫉恨。”
陆川摇头，“他们这些门阀出来的公子哥，永远把'利'字摆在首位，如果我们只是有几分修为的军中青秀，等北猎结束后极有可能被他踹到一边。”
“届时，师门一样会被吏部山河司降低品阶。”陆川轻声道，“只有我展现出足够的价值，他才会做长远谋算，师门也多了几分保障。”陆川叹息道，“归根结底还是咱们的根基太浅啊！”
孙暮雪轻轻拥住前者的胳膊，温柔道，“师兄辛苦了。”
陆川摇摇头，“为了助我增进修为，师妹付出了太大代价，师兄这点辛苦又算得了什么。”
孙暮雪双颊殷红，并不出众的脸庞涌出一丝决绝。
陆川轻轻抚摸师妹的长发，庄稼汉一般的面容上挂着一抹冷笑。
……
众所周知，缘于往届那场不计战损的演武厮杀，琅琊与金陵州军结下'不共戴天'之仇。
是以在白头山集结时，才会发生林北山与常勇一见面就满是火药味的'切磋'。
但与琅琊军好到'穿一条裤子'的星垂军，却与金陵军并未如想象一般势同水火。
两军辖境毗邻，偶尔也会共同围剿边境流寇或是凶兽，所以相处还算融洽。
两支小队于雪原中相遇，简单交换情报后，一拍即合携手西进，后又遇到被勃云族彩面祭司围困的清河小队。
略施援手，让仅剩七人的清河小队避免遭受更大损失。
所以这三支队伍因缘际会被绑在一起。
军部'太子爷'左千玺不知从哪调来一艘灵舟，三支小队乘风破雪，速度直逼第一梯队的周卫国、申屠云锦等人。
甚至将绕过哈赤山脉的云岚三队远远甩在身后。
就如《国师闲言录》中所说：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江湖是人情世故。
饶是常勇、秦时月等人灵阶、阅历、军衔均胜过叶飞羽和左千玺，但在途中依然给了两位年轻人最大的尊重。
甚至在后面遭遇勃云精锐部队时，隐隐将二人护在身后。
毕竟都是在军中大有可为的青年俊才，谁又不想提前与军部大佬和皇室贵人结下一份香火情？
一路有惊无险，灵舟追星赶月越过哈赤山脉。
灵舟附带符阵挡住了迎面而来的凄迷风雪，叶飞羽屹立于甲板上，冷冷地看着前方暗沉天空。
左千玺走出船舱，与前者并肩而立，感慨道，“北荒这是要与咱们撕破脸皮了啊！”
叶飞羽点头，“听闻北荒今年雪灾尤其严重，有了云渊和旧齐抛出的'饵料'，难免生出些不该有的心思。幸好拓跋部落与另外两家划清了界限，北猎的压力小了不少。”
“方才家父传信于我，军部在勃云和莫青那边的部署已经就绪，中廷赤霞教也给了准信儿。”左千玺呼出一口凉气，“可以安心挺进青火城了。”
叶飞羽颔首，此前母亲也给了他类似谍报。
儿行千里母担忧。回想起常勇几人对自己的态度，自己跨越万里好似依旧没有逃出她的庇护。
……
青火城。
暮色盖住漫天大雪。城内居民早早熄灭烛火，躲进温暖被窝。
这些日子青红两帮争斗几乎绝迹，反而以东西为界，各自做起了巡逻治安的勾当。只有极少数有心人才会发现，青帮帮众这些时日益发趾高气昂，反观红帮众人则是面带忧色，每每撞上以往对头，都会主动避开。
除了一些个生面孔偶有露面，城中安静地有如一潭死水。
一些习惯打架斗殴的泼皮混子极不习惯，若是再不生些事端，邻里乡亲恐怕就要将他们遗忘。
一个混子在'野窑'里与满身脂粉的失足妇女'坦诚相见'后，跑到冰天雪地里撒了泡尿，忽然余光里出现一道紫色光影。
混子急忙拉起棉裤，回头望去，除了一成不变的鹅毛大雪，毛都没看见一根。
“见了鬼了。”混子骂骂咧咧地系上腰绳，深一脚浅一脚的走进巷子深处。
章瑜谢绝了乌力吉的盛情邀请，依然住在先前落脚的破败房屋里。
冬夜冷风从窗户的破洞里不停灌入，吹得房间里的篝火摇摆不定。
所幸章瑜三人都是高阶灵士，倒是不惧这些刺骨寒风。
“拓跋族临阵倒戈，洪山峻率领的红帮成了无根之木，青火城已然是勃云族的囊中之物了。”自从在青火城扎下根来，章瑜心中恍徨之意日渐消散，凭借统兵多年，倒是能一眼看清城中形势。
“青火城如今已是众矢之的，暂时归谁意义不大。”戚念平淡道，将篝火旁热好的一壶烧酒递给程锦。
失去双臂的程锦用嘴衔住，仰头将整整一壶酒囫囵吞下，打一个酒嗝道，“那倒也是，根据南边传来的线报，拓跋族的天狼军已向青火城行军，定然抱有作壁上观、趁火打劫的图谋。”
“勃云族的乞颜老祖和莫青族长，再加上咱的太子，三方强者齐聚青火城，就凭唐军的十一支小队，怕是不够看。”章瑜接着道，“难道宁皓另有后手？”
三人低声梳理着当前局势，浑然未觉破败院落里多出一人。
来人身穿紫色长袍，整个人如同没有丝毫重量一般立于等膝高的积雪之上。
夜风凛冽，吹得来人鬓边白发与长袍上下翻飞，露出清俊沧桑面容。
正是旧齐太子百里玄夜。
“两百年前的齐、唐国战，我们便是输在了他宁皓层出不穷的'后手'上。”听到章瑜关于'后手'的猜测后，他才淡淡道，“若是都能想通此结，咱们也不至于一败涂地、背井离乡。”
三人闻声一惊，面上露出欣喜神色，连忙起身快步走出屋外，齐齐单膝跪地，恭敬道，“殿下！”
章瑜更是眼眶湿润，死死将头颅埋在了积雪之中。
“起来吧。”百里玄夜抬手，“这些年，我们这些余孽在新都逍遥享乐，苦了你们三人潜伏东唐担惊受怕，惶惶不可终日。”
“职责所在，肝脑涂地，在所不辞！”章瑜颤声道。
说话间，两道流光坠落在小院中。
一人是须发皆白的赤脚老者，一人身着游龙灵甲、相貌平平。
正是勃云族老祖宗和莫青族长白玛睿。
“百里太子驾临青火城，老朽有失远迎。”乞颜老祖笑道，“此地简陋，还请移步城中据点一叙。”
白玛睿面色淡淡，没有争抢乞颜老祖这位'东道主'的风头，未发一语，只是安静打量着百里玄夜。
《大唐公报》公布山巅十人中，除了恒沙城主刘守这个'外来户'榜上有名，拓跋青青、乞颜老祖和他这些北荒第一流强者竟然全部落榜，自然让人心中不甘，想要看看他们与那些山巅之人到底有何差距。
见到这位最接近'山巅'的的旧齐太子，难免生出切磋心思。
对乞颜老祖的邀请，百里玄夜摇摇头，转头望向城东方向，露出温淳笑意，“那边有两只东边儿来的老鼠，虽说实力平平，却会些偷听窥探伎俩。”
“本就与东唐撕破了脸皮，想来两只老鼠于大局无碍，如今再看却是老朽疏漏了。”乞颜老祖似是也有所察觉，爽朗笑道，“老朽这就去捏死两只老鼠，去去便回。”
老者说着便浮空而起，消失在如晦风雪中。
百里玄夜似是才察觉到白玛睿眼中战意，“白玛族长体魄雄浑、刀意臻至完满，咱们倒是可以趁着乞颜老祖'抓老鼠'的间隙切磋一番。”
“正有此意。”白玛睿露出一口白牙，嘿嘿笑道。
百里玄夜也不废话，广袖轻挥，白玛睿眼前夜色骤然凝固、风雪如被暖阳消融，只留下一粒雪花停留在他的胸前。
景色变幻，六边形雪花被无限放大，百里玄夜二人如同渺小微尘，屹立于雪花之上。
挥手成界！白玛睿露出凝重神色。
章瑜三人面面相觑，在他们眼中，两人凭空消失。
仅仅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乞颜老祖就一手拎着一个银袍老人回到院子。
两名银袍老人面容如出一辙，赫然是天机阁孪生长老付一衡、付一蜀兄弟二人。
此刻二人面若金纸、气息微弱，已然身受重伤！
章瑜三人愕然不已，付家兄弟作为天机阁实打实地天灵境长老，以二敌一依然不是乞颜老祖的对手，甚至连一炷香的时间都没有撑下。
勃云族'定海神针'的实力可见一斑。
见院中无百里玄夜二人身影，乞颜老祖瞬间想通其中缘由，不禁哑然。
白玛睿年轻时在莫青族就有'修炼狂魔'之称，喜与人比斗切磋，如今贵为一族族长，也改不了'莽撞'性子，竟然在这等关键时刻，还要拉着百里玄夜比试，浑然不顾是否会误了大事。
实在是令人啼笑皆非。
随手将二人丢在雪地里，“北荒贫苦，也不知如何招待百里太子，听闻天机阁每一位长老都富得流油，手里的灵器、丹药、符箓不知凡几，这两个权当是送给太子的见面礼罢！”
章瑜拱手谢过乞颜老祖，还没来得及再说些什么，灵光一闪，百里玄夜二人重新出现在院里。
乞颜老祖扫了一眼二人，只见百里玄夜气态卓然、面色如故，而白玛睿虽无明显异样，但一身刀意勃发，眼神中带着深深的忌惮。
明眼人一看便知高下。
百里玄夜伸手，两道由风雪绘成的符箓分别飘向白玛睿和乞颜老祖，“旧齐与勃云、莫青商议之事皆在符中，两位可慢慢商议，如有不妥也可传信于我进行商榷，兵马粮草可先行准备，槐序之月需定下章程。”
两人收下风雪符箓，微微点头。
“此间事了，百里玄夜就此告辞。”
“且慢，当下东唐各军精英正朝着青火城汇聚。”白玛睿拦下百里玄夜，“我们如今齐聚于此，何不顺势而为，留下他们足以让唐军伤筋动骨。”
百里玄夜笑意莫明，“二位驾临青火城本就不是什么秘密，此前我与云渊之主过了一招，闹得世人皆知，也不难推断我的目的地。”
乞颜老祖露出沉思神色。
“你们以为唐国宁国师会任由我们在此守株待兔，擒杀他们的栋梁之才？”百里玄夜露出缅怀神色。
唐齐国战，多少'狮子搏兔'的必胜之局被宁皓随手破解？
“难道就这样放过他们？”此前数次阻击北猎小队已让莫青、勃云两族损失颇为惨重。
如果就此放过，白玛睿也实在不甘。
相信乞颜老祖亦是如此。
百里玄夜摇头，回头看了眼章瑜三人，“唐军历来擅长出奇制胜，我们这次也为他们准备了一个小小惊喜。贵族勇士们只管看着便是。”
申屠云锦豁然开朗，抱拳道，“云锦做的最成功的决定就是抱上陆兄这只'大腿'！”
孙暮雪也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家师兄，眼中异彩连连。
世人只知师兄拳意极重，相貌平平无奇，还带着几分土腥气，但只有她晓得师兄是如何地内秀于心，不仅精通兵法韬略，诗词歌赋也能信手拈来。
相信用不了多久，就算是在能人辈出的唐军中，他也能闯出一番天地！
陆川摆摆手，“几点拙见罢了，不值一哂。”
想必等着北猎小队齐聚青火城外，勃云、莫青甚至是百里玄夜的'新都'也该后院起火了吧！
受眼界、阅历所限，陆川也猜不出国师能以何手段让这三位灵世强者同时'回家救火'。
一顿便饭吃的申屠云锦酣畅淋漓、大呼过瘾。
酒足饭饱后，申屠云锦露出猥琐笑意，“不打扰两位秉烛夜谈，本公子去找北荒的美人儿解解乏。”
说着便掀开门帘，消失在夜色之中。
待申屠云锦走远，孙暮雪这才皱起眉头。
“师妹因何不快？”陆川为前者斟满马奶酒，“是觉得这位贵公子举止放浪轻浮？”
“自污的把戏罢了。”孙暮雪不屑道，“师兄不应该透露太多，恐遭人嫉恨。”
陆川摇头，“他们这些门阀出来的公子哥，永远把'利'字摆在首位，如果我们只是有几分修为的军中青秀，等北猎结束后极有可能被他踹到一边。”
“届时，师门一样会被吏部山河司降低品阶。”陆川轻声道，“只有我展现出足够的价值，他才会做长远谋算，师门也多了几分保障。”陆川叹息道，“归根结底还是咱们的根基太浅啊！”
孙暮雪轻轻拥住前者的胳膊，温柔道，“师兄辛苦了。”
陆川摇摇头，“为了助我增进修为，师妹付出了太大代价，师兄这点辛苦又算得了什么。”
孙暮雪双颊殷红，并不出众的脸庞涌出一丝决绝。
陆川轻轻抚摸师妹的长发，庄稼汉一般的面容上挂着一抹冷笑。
……
众所周知，缘于往届那场不计战损的演武厮杀，琅琊与金陵州军结下'不共戴天'之仇。
是以在白头山集结时，才会发生林北山与常勇一见面就满是火药味的'切磋'。
但与琅琊军好到'穿一条裤子'的星垂军，却与金陵军并未如想象一般势同水火。
两军辖境毗邻，偶尔也会共同围剿边境流寇或是凶兽，所以相处还算融洽。
两支小队于雪原中相遇，简单交换情报后，一拍即合携手西进，后又遇到被勃云族彩面祭司围困的清河小队。
略施援手，让仅剩七人的清河小队避免遭受更大损失。
所以这三支队伍因缘际会被绑在一起。
军部'太子爷'左千玺不知从哪调来一艘灵舟，三支小队乘风破雪，速度直逼第一梯队的周卫国、申屠云锦等人。
甚至将绕过哈赤山脉的云岚三队远远甩在身后。
就如《国师闲言录》中所说：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江湖是人情世故。
饶是常勇、秦时月等人灵阶、阅历、军衔均胜过叶飞羽和左千玺，但在途中依然给了两位年轻人最大的尊重。
甚至在后面遭遇勃云精锐部队时，隐隐将二人护在身后。
毕竟都是在军中大有可为的青年俊才，谁又不想提前与军部大佬和皇室贵人结下一份香火情？
一路有惊无险，灵舟追星赶月越过哈赤山脉。
灵舟附带符阵挡住了迎面而来的凄迷风雪，叶飞羽屹立于甲板上，冷冷地看着前方暗沉天空。
左千玺走出船舱，与前者并肩而立，感慨道，“北荒这是要与咱们撕破脸皮了啊！”
叶飞羽点头，“听闻北荒今年雪灾尤其严重，有了云渊和旧齐抛出的'饵料'，难免生出些不该有的心思。幸好拓跋部落与另外两家划清了界限，北猎的压力小了不少。”
“方才家父传信于我，军部在勃云和莫青那边的部署已经就绪，中廷赤霞教也给了准信儿。”左千玺呼出一口凉气，“可以安心挺进青火城了。”
叶飞羽颔首，此前母亲也给了他类似谍报。
儿行千里母担忧。回想起常勇几人对自己的态度，自己跨越万里好似依旧没有逃出她的庇护。
……
青火城。
暮色盖住漫天大雪。城内居民早早熄灭烛火，躲进温暖被窝。
这些日子青红两帮争斗几乎绝迹，反而以东西为界，各自做起了巡逻治安的勾当。只有极少数有心人才会发现，青帮帮众这些时日益发趾高气昂，反观红帮众人则是面带忧色，每每撞上以往对头，都会主动避开。
除了一些个生面孔偶有露面，城中安静地有如一潭死水。
一些习惯打架斗殴的泼皮混子极不习惯，若是再不生些事端，邻里乡亲恐怕就要将他们遗忘。
一个混子在'野窑'里与满身脂粉的失足妇女'坦诚相见'后，跑到冰天雪地里撒了泡尿，忽然余光里出现一道紫色光影。
混子急忙拉起棉裤，回头望去，除了一成不变的鹅毛大雪，毛都没看见一根。
“见了鬼了。”混子骂骂咧咧地系上腰绳，深一脚浅一脚的走进巷子深处。
章瑜谢绝了乌力吉的盛情邀请，依然住在先前落脚的破败房屋里。
冬夜冷风从窗户的破洞里不停灌入，吹得房间里的篝火摇摆不定。
所幸章瑜三人都是高阶灵士，倒是不惧这些刺骨寒风。
“拓跋族临阵倒戈，洪山峻率领的红帮成了无根之木，青火城已然是勃云族的囊中之物了。”自从在青火城扎下根来，章瑜心中恍徨之意日渐消散，凭借统兵多年，倒是能一眼看清城中形势。
“青火城如今已是众矢之的，暂时归谁意义不大。”戚念平淡道，将篝火旁热好的一壶烧酒递给程锦。
失去双臂的程锦用嘴衔住，仰头将整整一壶酒囫囵吞下，打一个酒嗝道，“那倒也是，根据南边传来的线报，拓跋族的天狼军已向青火城行军，定然抱有作壁上观、趁火打劫的图谋。”
“勃云族的乞颜老祖和莫青族长，再加上咱的太子，三方强者齐聚青火城，就凭唐军的十一支小队，怕是不够看。”章瑜接着道，“难道宁皓另有后手？”
三人低声梳理着当前局势，浑然未觉破败院落里多出一人。
来人身穿紫色长袍，整个人如同没有丝毫重量一般立于等膝高的积雪之上。
夜风凛冽，吹得来人鬓边白发与长袍上下翻飞，露出清俊沧桑面容。
正是旧齐太子百里玄夜。
“两百年前的齐、唐国战，我们便是输在了他宁皓层出不穷的'后手'上。”听到章瑜关于'后手'的猜测后，他才淡淡道，“若是都能想通此结，咱们也不至于一败涂地、背井离乡。”
三人闻声一惊，面上露出欣喜神色，连忙起身快步走出屋外，齐齐单膝跪地，恭敬道，“殿下！”
章瑜更是眼眶湿润，死死将头颅埋在了积雪之中。
“起来吧。”百里玄夜抬手，“这些年，我们这些余孽在新都逍遥享乐，苦了你们三人潜伏东唐担惊受怕，惶惶不可终日。”
“职责所在，肝脑涂地，在所不辞！”章瑜颤声道。
说话间，两道流光坠落在小院中。
一人是须发皆白的赤脚老者，一人身着游龙灵甲、相貌平平。
正是勃云族老祖宗和莫青族长白玛睿。
“百里太子驾临青火城，老朽有失远迎。”乞颜老祖笑道，“此地简陋，还请移步城中据点一叙。”
白玛睿面色淡淡，没有争抢乞颜老祖这位'东道主'的风头，未发一语，只是安静打量着百里玄夜。
《大唐公报》公布山巅十人中，除了恒沙城主刘守这个'外来户'榜上有名，拓跋青青、乞颜老祖和他这些北荒第一流强者竟然全部落榜，自然让人心中不甘，想要看看他们与那些山巅之人到底有何差距。
见到这位最接近'山巅'的的旧齐太子，难免生出切磋心思。
对乞颜老祖的邀请，百里玄夜摇摇头，转头望向城东方向，露出温淳笑意，“那边有两只东边儿来的老鼠，虽说实力平平，却会些偷听窥探伎俩。”
“本就与东唐撕破了脸皮，想来两只老鼠于大局无碍，如今再看却是老朽疏漏了。”乞颜老祖似是也有所察觉，爽朗笑道，“老朽这就去捏死两只老鼠，去去便回。”
老者说着便浮空而起，消失在如晦风雪中。
百里玄夜似是才察觉到白玛睿眼中战意，“白玛族长体魄雄浑、刀意臻至完满，咱们倒是可以趁着乞颜老祖'抓老鼠'的间隙切磋一番。”
“正有此意。”白玛睿露出一口白牙，嘿嘿笑道。
百里玄夜也不废话，广袖轻挥，白玛睿眼前夜色骤然凝固、风雪如被暖阳消融，只留下一粒雪花停留在他的胸前。
景色变幻，六边形雪花被无限放大，百里玄夜二人如同渺小微尘，屹立于雪花之上。
挥手成界！白玛睿露出凝重神色。
章瑜三人面面相觑，在他们眼中，两人凭空消失。
仅仅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乞颜老祖就一手拎着一个银袍老人回到院子。
两名银袍老人面容如出一辙，赫然是天机阁孪生长老付一衡、付一蜀兄弟二人。
此刻二人面若金纸、气息微弱，已然身受重伤！
章瑜三人愕然不已，付家兄弟作为天机阁实打实地天灵境长老，以二敌一依然不是乞颜老祖的对手，甚至连一炷香的时间都没有撑下。
勃云族'定海神针'的实力可见一斑。
见院中无百里玄夜二人身影，乞颜老祖瞬间想通其中缘由，不禁哑然。
白玛睿年轻时在莫青族就有'修炼狂魔'之称，喜与人比斗切磋，如今贵为一族族长，也改不了'莽撞'性子，竟然在这等关键时刻，还要拉着百里玄夜比试，浑然不顾是否会误了大事。
实在是令人啼笑皆非。
随手将二人丢在雪地里，“北荒贫苦，也不知如何招待百里太子，听闻天机阁每一位长老都富得流油，手里的灵器、丹药、符箓不知凡几，这两个权当是送给太子的见面礼罢！”
章瑜拱手谢过乞颜老祖，还没来得及再说些什么，灵光一闪，百里玄夜二人重新出现在院里。
乞颜老祖扫了一眼二人，只见百里玄夜气态卓然、面色如故，而白玛睿虽无明显异样，但一身刀意勃发，眼神中带着深深的忌惮。
明眼人一看便知高下。
百里玄夜伸手，两道由风雪绘成的符箓分别飘向白玛睿和乞颜老祖，“旧齐与勃云、莫青商议之事皆在符中，两位可慢慢商议，如有不妥也可传信于我进行商榷，兵马粮草可先行准备，槐序之月需定下章程。”
两人收下风雪符箓，微微点头。
“此间事了，百里玄夜就此告辞。”
“且慢，当下东唐各军精英正朝着青火城汇聚。”白玛睿拦下百里玄夜，“我们如今齐聚于此，何不顺势而为，留下他们足以让唐军伤筋动骨。”
百里玄夜笑意莫明，“二位驾临青火城本就不是什么秘密，此前我与云渊之主过了一招，闹得世人皆知，也不难推断我的目的地。”
乞颜老祖露出沉思神色。
“你们以为唐国宁国师会任由我们在此守株待兔，擒杀他们的栋梁之才？”百里玄夜露出缅怀神色。
唐齐国战，多少'狮子搏兔'的必胜之局被宁皓随手破解？
“难道就这样放过他们？”此前数次阻击北猎小队已让莫青、勃云两族损失颇为惨重。
如果就此放过，白玛睿也实在不甘。
相信乞颜老祖亦是如此。
百里玄夜摇头，回头看了眼章瑜三人，“唐军历来擅长出奇制胜，我们这次也为他们准备了一个小小惊喜。贵族勇士们只管看着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