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8章 番外-温砚尘(离别篇)-《五个哥哥上门接,大佬假千金她不装了!》

  京城,某个秋高气爽的午后。

  阳光褪去了盛夏的燥热,变得懒洋洋的。

  温家老宅的花园里,大片的蔷薇开得正盛,红的、粉的、黄的,一簇簇,一团团,在微风中摇曳生姿。

  葡萄架上挂满了一串串紫红色的果实,饱满得仿佛一碰就要滴下蜜汁。

  温砚尘就坐在这片馥郁的花海中,穿着一件干净的白衬衫,袖口随意地挽到手肘,露出线条漂亮的一截小臂,他手里拿着一把精致的铜制水壶,正慢条斯理地给一株新栽的“路易十四”浇水。

  那是一种颜色近乎于黑的墨紫色蔷薇,花瓣层层叠叠,透着丝绒般的光泽。

  微风徐徐,送来花与果的甜香。

  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在不远处停下,阿城从车上下来,脚步匆匆,却在靠近花园时下意识地放缓了。

  他走到温砚尘身后,看着自家少主那温柔而专注的侧脸,喉咙有些发干。

  手里那份薄薄的请帖,此刻重如千斤。

  “少主。”

  阿城低下头,声音紧绷。

  温砚尘没有回头,依旧专注地看着水流渗入土壤,嘴角噙着一抹浅淡的笑意:“怎么了?”

  “是……是楚家送来的。”阿城抿了抿唇,将那份烫金封口的红色请帖递了过去。

  温砚尘浇水的动作微微一顿。

  花园里静得只剩下风拂过花叶的沙沙声。

  过了几秒,他放下水壶,用旁边挂着的白色毛巾不紧不慢地擦了擦手,这才转过身接过了那份请帖。

  请帖的封口用火漆印着一枚精致的“C”与“F”交缠的徽章。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那枚徽章,力道很轻。

  “楚家六小姐楚绵与傅靳年,将于一个月后在月亮城堡举办婚宴。”阿城低声补充道,他不敢去看温砚尘的脸。

  “听说……”

  “傅靳年为了这场婚礼,斥巨资在东海岸边建造了一座城堡,宴请了京城乃至全球的名流。”

  “是么。”

  “是好事。”

  温砚尘轻声说。

  他用指尖挑开火漆,抽出了里面的内页,目光落在了请帖上。

  设计得很漂亮,是他熟悉的楚绵的风格。

  简约,却在细节处透着巧思。

  请帖的顶端是她和傅靳年的名字紧紧地挨在一起,字体飘逸而缱绻。

  下面是婚宴的日期和地点。

  而在请帖的最下方,是一张小小的合照。

  照片上,傅靳年穿着一身黑色西装,英俊挺拔,一贯冷硬的眉眼此刻被柔情浸染。

  而被他拥在怀里的楚绵,穿着洁白的婚纱,笑得明媚而灿烂,那双清冷的眸子里,盛满了不加掩饰的幸福和爱意。

  那是他从未见过的,只为另一个人绽放的笑容。

  温砚尘的指腹在那张小小的照片上,轻轻地、反复地抚摸着。

  他专注地看着楚绵的脸,深邃的眸底是一种尘埃落定后的平静。

  他爱了她这么多年,用尽了偏执和疯狂,试图将她禁锢在自己的世界里。

  可到头来他才发现,她是一只羽翼丰满的鹰,注定要翱翔于九天,而他那座华丽的牢笼,从来都困不住她。

  也好。

  她幸福就好。

  “我知道了。”

  他将请帖小心翼翼地合上,重新放回信封里,递还给阿城:“替我准备一份厚礼送到楚家去。”

  “少主,您……”

  阿城看着他,欲言又止。

  “嗯?”温砚尘挑了挑眉。

  “您……真的要去参加婚礼吗?”

  温砚尘笑了。

  他站起身,重新拿起水壶,转身继续侍弄他那些宝贝蔷薇,声音轻得像一阵风。

  “不去了。”

  一个月后。

  楚绵与傅靳年大婚当日。

  整座京城都仿佛陷入了一场盛大的狂欢。

  从市中心到郊外,主干道两旁的灯柱上都挂满了两人甜蜜的婚纱照。

  市中心最大的LED巨幕上,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滚动播放着他们从相识到相恋的剪影,引得无数路人驻足仰望,满眼艳羡。

  这场世纪婚礼,成了全城热议的焦点。

  而在这片喧嚣与喜庆之外,京城国际机场,却是一如既往的行色匆匆。

  巨大的航站楼里,人来人往。

  温砚尘背着一个简单的黑色登山包,穿着一身轻便的冲锋衣,混在人群中,毫不起眼。

  他站在出发大厅的巨型航班信息屏下,抬着头,看的却不是航班信息,而是屏幕一角正在插播的新闻。

  新闻画面里,正是今天婚礼的盛况。

  镜头给到了新娘,楚绵挽着傅靳年的手臂,正对着镜头笑意盈盈。

  她的美在今天达到了极致,耀眼得让人不敢直视。

  温砚尘就那么静静地看着,看着屏幕里那个巧笑嫣然的女孩,那张因为失血而至今仍有些苍白的脸上,缓缓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

  “前往北境B-317次航班的旅客请注意,您乘坐的航班现在开始登机,请携带好您的随身物品,前往27号登机口。本次航班的目的地北境为战火频发地区,请旅客务必注意人身及财产安全,遵守当地法律法规……”

  机场广播里,甜美女声用三种语言循环播报着登机信息。

  温砚尘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屏幕上那张笑脸,随即毅然转身,挺直的背影没有丝毫留恋,汇入了前往登机口的人流中。

  过了安检,他没有回头。

  不远处,阿城站在隔离区外,看着那个熟悉的背影一点点消失在通道的尽头,眼眶无声地红了。

  十个小时后。

  飞机降落在北境机场。

  舱门打开的瞬间,一股夹杂着风沙的寒气扑面而来,与京城的秋日暖阳恍若两个世界。

  天空是灰蒙蒙的,看不到一丝蓝色。

  远处的地平线上,似乎有淡淡的黑烟升腾。

  机场很小,甚至有些破旧,随处可见荷枪实弹的士兵在巡逻。

  温砚尘走出机场,拦下了一辆看起来快要散架的出租车。

  “小伙子,去哪儿啊?”

  司机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皮肤黝黑粗糙,操着一口浓重的北方口音。

  温砚尘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折叠好的报纸递了过去,指了指上面的一则新闻:“这里。”

  司机接过来看了一眼。

  新闻的标题是黑体加粗的。

  #边境K3区域再遭敌袭,平民伤亡惨重,医疗资源告急#

  配图是一片被炮火轰炸过的废墟,和几张伤者躺在临时帐篷里接受救治的模糊照片。

  “你去这儿?”

  司机皱起了眉,又把报纸递了回来:“小伙子,你跑那儿去做什么?那地方是战乱区,天天打仗,我这车可去不了,给多少钱都不去!”

  “去附近就好。”温砚尘的语气很平静:“把我送到离那儿最近的村子,我自己走过去。”

  “你疯啦?”司机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他。

  “那地方,说不准什么时候天上就掉下来一颗炮弹,小命说没就没!你一个外地人,细皮嫩肉的,跑去凑什么热闹?”

  温砚尘勾了勾唇,露出一个温和无害的笑容:“我是医生,过去当志愿者。”

  司机愣住了,脸上的不耐烦褪去了一些,换上一种复杂的神情。

  他沉默了半晌,最终重重地叹了口气,发动了车子。

  “行吧,算我老李今天发善心。坐稳了!”

  出租车在坑坑洼洼的土路上颠簸了近两个小时,最终在一个看起来荒无人烟的村口停了下来。

  “就到这儿了,再往前就是军事管制区,我过不去了。”

  司机指了指前方不远处一个设立着路障的哨卡:“从这儿往东走大概五公里,就是报纸上说的那个K3区域,小伙子,你自己……多加小心吧。”

  说完,他一脚油门,车子卷起一阵黄土,头也不回地飞速离开了。

  温砚尘站在原地,看着那辆车消失在视野里,这才背上自己的登山包,走进了这个早已因为战乱而人去楼空的村落。

  他随意找了一间看起来还算完整的土坯房,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

  屋里积了厚厚的一层灰,桌椅板凳东倒西歪,看得出主人走得非常匆忙。

  他放下行李,从包里拿出一条毛巾,去院子里的水井打了桶水,开始一点点地整理这间陌生的屋子。

  偶尔能听到远处山背后传来沉闷的爆破声,一声,又一声,像是死神的鼓点。

  夜幕降临。

  深邃的夜色笼罩了这片饱受创伤的土地。

  温砚尘搬了张椅子,坐在房屋前的空地上。

  这里没有京城的霓虹闪烁,只有头顶一轮残月和稀疏的星子,散发着清冷的光。

  山风很大,带着旷野的凉意。

  他抬起头,越过眼前沉寂的村庄望向远处。

  在群山环抱的另一侧,山脚下的盆地里竟然有一片璀璨的灯火。

  那灯火连成一片,如同一条流淌的星河,在黑暗中熠熠生辉。

  那里,应该是一座被军人们用生命守护下来的、相对安全的城市。

  万家灯火,人间烟火。

  那么近,又那么远。

  远处,隐约的炮火声还在断断续续地传来,与眼前这片宁静的灯火形成了强烈而诡异的对比。

  一边是毁灭,一边是生机。

  温砚尘就坐在这生与死的分界线上,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加密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

  “喂?砚尘?你到了?”

  对面传来一个熟悉的男声。

  “到了。”

  温砚尘看着那片灯火,声音被夜风吹得有些飘忽:“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都办妥了。”

  对方回答道,“北境这边常年炮火连天,急缺志愿者,特别是医生,所以你的身份证明办理起来很简单,我已经把电子版的志愿者证明和相关文件发到你邮箱了,你下载下来,明天直接去K3区域的临时医疗站报到就行。”

  “谢谢。”

  “谢什么。”对方叹了口气:“砚尘,你非要去那个地方吗?我打听过了,K3区域是战况最激烈的前线之一,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危险得很。”

  温砚尘听着山背后又一声沉闷的巨响,勾了勾唇角。

  “你什么时候回京城?”对方又问。

  什么时候回去?

  他不知道。

  或许,等他什么时候能彻底忘记那张在婚纱下笑得灿烂的脸。

  或许,永远都不回去了。

  “不知道。”

  他轻声说。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长长的叹息,最终只化作一句无奈的嘱咐:“那你……一定要注意安全。有任何需要,随时给我打电话。”

  “好。”

  挂了电话,夜色更深了。

  温砚尘在椅子上又静静地坐了很久,直到山风吹得他身体都有些发僵,才缓缓站起身,转身回屋。

  吱呀——

  老旧的木门被推开,又在他身后缓缓关上。

  门内,是属于他一个人的,无边无际的黑暗与孤寂。

  门外,是战火纷飞的异国他乡,和一个崭新的、未知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