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以死明志-《夺舍三年,她杀回来了》

  李瑟兮也觉得好笑,屋中只剩两个女人在对峙时,她望着赵雅贤,没忍住笑出了声,轻蔑溢于言表。

  她是有不臣之心。

  不想向蠢人称臣不是人之常情么?

  怪得了她?

  但……

  这话赵雅贤既然敢说,就别怪她揪着不放了。

  李瑟兮后撤一步,端庄且慎重地冲赵雅贤一拜,道:

  “不知太后被何人蒙蔽,竟对我竟有如此误会,列祖列宗在上,我李瑟兮便立于太和殿前,让诸天神明看看,我可否有不臣之心。”

  说罢,她袖子一扬,头也不回地直接冲到殿外,冲去太和殿前,在宫人惊异的眼神中,冲着大殿直直地站住了。

  太和殿主晨起上朝之事。

  赵雅贤不知李瑟兮此举是想干扰明日百官上朝,还是想拖延林昭通敌一事。

  但她觉得把李瑟兮架在这也不错,就让她站在这冬日萧瑟的寒风中冻一晚,最好冻得她大病不起,看她还如何觊觎凡儿的皇位。

  赵雅贤也袖子一甩,扭头回宫了。

  剩下几个男人拍拍身上尘土站起来。

  裴志远脸色不太好,他觉得这事要闹大了。

  傅乐言脸色也不好,他说的是私下汇报,太后竟让他在长公主党羽面前公然说了这么多,把他推到台前去得罪人……

  叶疏辰仍旧神色淡淡,看不出内心所想。

  而崔镇总算想到了最好的下酒菜,汤壶热酒配羊肉,应当是妙哉妙哉。

  这一夜,整个京都城都不太平。

  将军府被围的水泄不通。

  林若初被关在殿中一夜未归。

  而李瑟兮则立在太和殿门口站了一宿。

  直到第二日,晨曦初露之际,群臣上朝,第一个看到的,便是鱼肚白的天色下,如腊梅般傲然立于殿前的背影。

  长公主不惜以身劝谏的事,在宫里宫外迅速传开了。

  劝的什么谏?

  劝太后亲贤臣,远小人,宁肯以身明志也要保下为大周抛头颅撒热血的戍边良将。

  “边疆战事刚一停歇,太后就要对将军府动手”的事传得满天飞。

  京都城一下就炸了。

  昨日还只是寥寥几句的闲话迅速蔓延。

  “兔死狗烹,良将亡。”

  “热血不敌佞臣言。”

  “忠烈冤魂俘强力。”

  字字句句编纂成诗,百姓口耳相传,越传越悲痛,越传越愤慨。

  早朝还没下,将军府外便已经围满了百姓。

  声势未起,但“林将军千里戍边,乃大周忠臣”“为何要围将军府?林将军忠心守城何罪之有”之类的议论已然开始蔓延。

  赵雅贤坐于帘后,几次冲动,想将手中林昭通敌的罪证甩到朝堂上,但她都忍住了。

  殿外看不见的李瑟兮就像一道挥之不去的幽魂,于暗中静谧地盯着她,让她汗毛竖立,片刻不敢松懈。

  昨日离殿后,怒火散去,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事情的走向有些不对。

  她本没想将林昭通敌一事闹得这么大,她知道李瑟兮会保林昭,一条密信作为罪证也不够有力。

  她只想借此敲打李瑟兮,让她吃瘪,夺了她的宝贝疙瘩林若初的官职,再让她求自己几句,顺其自然地撤了将军府外的禁军。

  好让文武百官看看,这天下还是她凡儿的天下,不是李瑟兮区区一个长公主能够肆意妄为的。

  但事情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李瑟兮木头疙瘩一样杵在百官上朝的必经之地。

  林若初还在偏殿关着,还没处置。

  将军府门外围着的禁军也没撤。

  气氛突然就剑拔弩张了。

  早朝百官各个面色凝重,活像下一刻就要宫变。

  赵雅贤胸口就像堵了块大石头,想要快点做些什么,快刀斩乱麻,杀了林家,杀了李瑟兮,杀了这些让她夜夜难安的贼子。

  可……

  她紧紧握着那道罪证。

  知道这东西不足以成为刺向李瑟兮胸口的刀。

  她还杀不了她。

  只要咬着牙吞下怒火,压着声音问:“众爱卿可有事要议论?”

  无人回应。

  今日原本要敲定封后大典和女官殿试的时间。

  但殿内太后杀气四溢,殿外长公主虎视眈眈。

  谁敢在这时候提这事?

  那不是自己跳出来当靶子?

  谁也不敢。

  全都缩着脖子当鹌鹑。

  最后是叶疏辰站了出来,神色淡淡道:“封后之事不宜再拖,圣上子嗣乃大周命脉,是第一要务,应速速定下。腊月三日,乃司天监推算的黄道吉日,可将封后大典定于次日。”

  赵雅贤听完,心中满意些许。

  叶相果然是大周肱股之臣,所言皆是她心中所想。

  “叶相所言甚是,众爱卿可有意义?”

  赵雅贤于是挑着眉梢,看向长公主那派为女官殿试与她争论的党羽。

  今日很安静,无人对叶相的提议提出异议。

  赵雅贤忍不住冷笑。

  定然是昨日的敲打有了成效,李瑟兮还以为自己在太和殿前面表演苦肉计能影响朝政?

  可笑。

  分明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丢了脸面不说,还暴露了自己无计可施的困顿。

  连麾下党羽都不敢再与她作对了。

  面上张狂有什么用!

  闷在胸口的浊气立刻爽快消散,赵雅贤笑道:“既无人反对,那便依叶相所言,于腊月三日举办封后大殿,女官殿试之事,往后再议!今日,退朝!”

  赵雅贤袖子一扬,带着李凡下朝,心情大好地与他共用膳食。

  李凡瞧着他一向火气大的母亲今日似是心情不错,鼓起勇气说了句:“母后,我不喜欢崔家那个,吵闹凶悍没点女人模样,能不能给我换个皇后?”

  赵雅贤嗔了他一眼:“胡闹,已经定下的事,怎么能说换就换?崔家统管半数禁军,你不娶她,怎么坐得稳你屁股下这来之不易的皇位?”

  “再说,晴华那孩子眉眼端正漂亮,性格再闹,也有嬷嬷盯着教,入宫以来的这几日不就收敛沉稳了许多?女人娶个漂亮有用的摆着就行了,你多看几日就喜欢了。”

  李凡垂了脑袋,想说两人自小在宫中见过无数次,他已经看了许多年了还是不喜欢。

  但想到他说了也没用,还是把这话咽了下去。

  赵雅贤心情大好地返回寝宫,还没歇息,便听宫人来报:

  “长公主在太和殿门前晕倒了。”

  赵雅贤笑道:“大冬天的站一宿,是人就得晕,派人把她送回公主府,赐点姜汤,等她醒了,就说是我赏她的。”

  宫人闻言,面色犹豫,顿在原地迟迟不动。

  赵雅贤蹙眉:“还有什么事?”

  宫人回道:“回太后娘娘的话,长公主的婢女取了软榻摆在太和殿门前,说…说……”

  “说什么?!”

  “说公主宁肯以死明志,也不会让戍边忠臣含冤而亡。”

  “什么?”

  赵雅贤从椅子上弹起来,太阳穴突突地跳。

  心里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她派众宫人前往太和殿,要送李瑟兮走,那头倔驴就死躺着不动,活生生一副冻死给她看的模样。

  赵雅贤恨不得她冻死!

  但是不行,不能真的让她冻死在太和殿门前!

  这女人又在跟她耍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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