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借口-《熊兔狼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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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百块一次的跑腿费,咱侯爷的嫡子,这个身份此等待遇值得拥有。

  “没问题,随便多少都行,你自己记着。”

  真狂,不过也是,人家有狂的资本,谁让人家投胎的时候有眼力劲呢,不像她,人生第一步就选了个天崩开局。

  出生就被扔到垃圾桶里去了,讲真,这样的父母还不如死了呢。

  男人喝着茶又定定看了沈曼两眼,观察的同时心里也在细细描绘沈曼的形象。

  比去年见到的时候人要瘦条许多,小身板很薄,细细的一片腰身让他有些许慌神。

  小孩子这个年纪都这个身材吗?

  他依稀记得自己十四岁左右的时候腰背都长肌肉了。

  人也白了不少,皮肤一白显得嘴唇就很红润,通身打扮适宜,少了不少土气不说,这整个人看上去十分秀气。

  不像个男的,倒像是以前他跟一些大哥哥们下馆子的时候见到的小倌。

  唇红齿白,完全就是伺候人的料。

  说像小倌,但细看又不同,比他们多了一层书生气,特别是眼睛,小倌们的眼睛里总是透露着讨好,而他的眼睛里,总有些不耐烦。

  他心思浅,和沈曼又有点交情,也知道这小孩已经考上的浮山学堂,小舅家的学堂,以后路子歪不了。

  就这一出,嘴皮子总是闲不下来。

  “瞧着你最近是活好了,衣服都上档次了。”

  “嗯,姐姐赚了不少钱。”

  “原来那是你姐姐。”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有点虚,之前他说段觅觅是沈曼的童养媳,如今旧事重提多少有点尴尬。

  不是姐姐,是嫂嫂,不过这不重要。

  时过境迁,之前那点事在沈曼这里真不算个毛。

  吃完东西喝完茶,他把东西往边上一推开始趴在桌面上细细打量沈曼。

  那双眸子又亮又稳,丝毫没有觉得这样的做派有什么不对,眼神直勾勾的,傲慢且无礼。

  到底是出身摆在那里,就算身穿布衣,蓬头垢面,他依然不觉得这般肆意审视别人有什么问题。

  索性沈曼没那么忸怩,只是脸皮薄,被看得有些发热罢了。

  如她,分外清楚向上社交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学会忽视。

  要忽视上位者不经意间的审视,不经意的傲慢,不经意的无礼。

  换句话说,心思敏感的人不适合向上社交,会自己累死自己。

  他是不是看不起我?

  他是不是不尊重我?

  他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诸如此类,心思敏感的人分为会因为别人的一个小举动就产生诸多疑问,然后深陷这些疑问组成的困境无法自拔。

  沈曼其实也敏感,可她身上更多的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木然。

  好比说她的敏感都成了茧子,到了如今时日那份敏感早就披上了一层人工外衣,不说坚不可破,但至少可以说得上一句游刃有余。

  往往这种时候沈曼会这么想,用这个观点来说服自己接受。

  人从小到大一直干的都是批判选择别人的活,有这种习惯很正常。

  特别是沈曼这种一眼看过去气场弱的,不要说这些权贵了,就是街边随便一个汉子看见她也是要审视一番的。

  能不能欺负?好不好欺负?

  人与人之间的较量往往都是从第一眼就开始了。

  所以,很正常,不用太在意。

  她看书,他看她。

  虽说不介意吧,但终究被人这么盯着没办法太自在,她静不下心来,没办法看书,顺便桌子上那两个空碟子很抓她眼球。

  无论是在地球还是在异世界跟沈晁,跟段觅觅一起,沈曼的居住环境都逃脱不开一个逼仄。

  这样的环境造就一个基本事实,那就是台面上的东西要及时处理,要不然那点地方完全施展不开。

  常年的习惯对心理有一定的压迫作用,就好比说她看着小桌乱七八糟就想着一定要收拾,看着壶里没开水了一定要去添上。

  算不上强迫症,就是觉得不做的话会带来不少麻烦,而且迟早都是要做的,又没人帮她。

  心里默默叹气,沈曼一个沉吟起身收拾东西。

  她看不下去,所以她收拾。

  顺便对方身份特殊,她还不能提半点意见,她欠他的!

  男人一边看得仔细,嘴皮子一张出口调侃。

  “真勤快,小穷鬼在家的时候也这么勤快吗?”

  “不比您金贵,姐姐一个人,不帮衬点岂不是很没良心!”

  男人歪着脑袋,耷拉着像极了一只小狗,他自言自语,声音里藏着沈曼看不懂的情绪。

  “我金贵吗?”

  不是永安侯嫡子?这还不金贵?咱知足好么!

  话在沈曼心里没有说出口。

  如今时光,她早就学会了少开尊口减少不必要的麻烦。

  “可我被父亲赶出家门了。”

  诶?这八卦...沈曼擦桌子的手开始慢下来。

  天性使然...八卦使她快乐!

  “他明明只有我一个儿子,却突然冒出个私生子,说那人才是他的亲生儿子,说我不堪大任,要赶我走,要把爵位传给他。”

  “身无分文,我只能来投靠小舅舅,衣服都变卖了才凑够了路费。”

  “可那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说我既然被逐出家门就不该来寻他,有辱门楣,叫来了人牙子过来直接给我拎走要将我发卖。”

  “那人牙子倒还算客气,除了让我在笼子里待着也没做什么。”

  “我起初不想钻的,可我怕他打我。”

  说着某人眼眶发热,隐约有要哭的迹象。

  闻言沈曼撇着嘴,看他在那耍宝很难评。

  咱要做戏也要选一个说服力较强的话本子吧,而且无论什么故事,都要讲究基本的逻辑。

  但凡懂点规制的都能听得出这话里的漏洞,沈曼有幸,在齐老那里学到了不少东西,所以这番说辞可骗不了她。

  首先咱们私生子不能继承爵位,当年因为搞出私生子被褫夺爵位的侯爵们不知道有多少。

  他们头铁,仗着自己先祖有功,也觉得都是自己孩子,哪一个上都行。

  可他们觉得归他们觉得,大王不觉得。

  一般正经的嫡子夫妻双方都出自正统名门,能混上私生子的,那母亲一方几乎没有良家女子,不是卖唱就是卖笑的。

  大王又不傻,如果让这样门第的私生子继承了爵位,那旁的士大夫阶层保不齐就会有样学样,一整个礼仪体系就崩了。

  礼仪体系一崩,谁给你讲道理,全都投机取巧好了。

  男子不考虑建功立业,求娶个有钱老婆然后吃绝户,女的更绝,找一个老男人挂靠,哄他们开心,然后就能继承老男人的爵位。

  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好事。

  娼妓和捞男能走上高台那是国家秩序败坏的开始。

  顺便小舅子这个名号摆在这里,他压根也不能发卖自家外甥。

  小舅子上面还有外公,外公又没死,轮不到小舅子在这里越俎代庖。

  而且大家族都要脸,亲不亲的都养到这么大了,没道理一点感情都不讲,这说出去多难听,家丑不可外扬。

  先不说这事大概率不是真的,哪怕是真的,一般有头有脸的家族都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让外人知道。

  口舌之争最是恼人,外人一看你家事一团糟,下一步立刻就要考虑你这人还适不适合交往,凡是漏洞都有可能被人钻透。

  提前摆脱干系是聪明人的做法。

  事情不要太清楚好伐。

  小舅找的人牙子把人就这么恰好的卖给了小舅特意培养的学生手里,然后一起到浮山学堂这个小舅子的大本营去。

  隐瞒了身份不说,这还限定了活动范围,就这,还附赠了特殊保镖,这就是要保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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