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8章 一战破敌胆!-《混沌真经》

  镇魔关的号角声撕裂黎明时,关外已黑压压聚满了魔修。为首的冥王投影比三日前凝实了数倍,青黑色的魔气翻涌如浪,压得城楼上的旗帜都垂落下来。玄水道人被押下关时留下的怨毒诅咒仿佛还在风中打转:“没有我,你们撑不过今日!”

  叶辰站在关楼最高处,猎影刀斜插在砖缝里,刀柄上的红绸被风吹得贴在他手背上。身后,七十二宗门的弟子们按刀而立,呼吸声里带着压抑不住的紧张——昨夜刚清算了魁首,今日便遇魔修总攻,任谁都觉得是天要亡镇魔关。

  “叶元帅,魔修阵形不对!”传令兵气喘吁吁跑上来,展开的羊皮卷上,魔修的布阵图歪歪扭扭,却透着诡异的熟悉感,“这……这像是青云宗的‘七星绞杀阵’!”

  叶辰指尖点过图上的七个黑点,突然笑了:“玄水道人倒是‘慷慨’,连看家阵法都教给魔修了。”他将羊皮卷往城垛上一按,声音传遍城楼,“都看清楚了!魔修用的是青云宗旧阵,但阵眼偏移了三寸——那老东西总说‘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今日就让他瞧瞧,这话有多灵验!”

  城楼下顿时响起几声低笑,紧绷的气氛松动了些。南宫凛捧着箭囊走过来,将一支淬了朝阳花汁液的箭递给叶辰:“试过了,这汁液能烧魔气。”她鬓角还沾着药草渣,显然是连夜带着药堂弟子熬制的。

  叶辰接过箭,搭在城楼上的巨弩上,目光锁定冥王投影那颗模糊的头颅:“让魔修瞧瞧,谁才是镇魔关真正的主人。”

  巨弩嗡鸣着射出,箭尾的朝阳花汁液在空中炸开一团金火,拖着长长的光尾撞向魔修阵中。只听一声凄厉的尖啸,魔气翻涌的阵眼竟被这一箭烧出个窟窿,七个黑点中的一个瞬间黯淡下去。

  “破其一!”叶辰扬声喊道,声音里带着金属般的锐度。

  城楼上的投石机立刻转动起来,裹着硫磺的火石如雨点般砸向另外六个阵眼。魔修阵形大乱,冥王投影的身影晃了晃,显然受了冲击。但很快,魔气再次聚合,阵眼竟自行修复了大半。

  “果然留了后手。”叶辰眯起眼,玄水道人经营多年,怎会只留这点手段。他转头看向万兽谷的弟子:“把你们的‘惊蛰鼓’抬上来!”

  十面巨鼓被搬上城楼,鼓面蒙着异兽皮,敲起来能震碎魔气。万兽谷主亲自抡起鼓槌,一声惊雷般的鼓响炸响,关外的魔气竟如被投石击中的水面,荡开层层涟漪。

  “就是现在!”叶辰拔刀指向左侧山坳,“青云宗弟子,带三百人从侧翼绕过去,那里是魔气最薄的地方!”

  “万兽谷守住城楼,用鼓声压阵!”

  “百草堂准备好疗伤药,待会儿怕是有硬仗!”

  命令一道道传下去,七十二宗门的弟子如齿轮般转动起来。青云宗弟子踩着云梯溜下城楼,身影很快消失在晨雾里;万兽谷的鼓声越来越急,每一声都像重锤砸在魔修心口;南宫凛带着药堂弟子在城后铺开白布,雪白的布面上已摆好了一排排瓷瓶。

  魔修的反击来得又快又狠。冥王投影挥出一道黑鞭,抽在城楼的护罩上,发出刺耳的碎裂声。几个年轻弟子没站稳,惊呼着后退,其中一个正是青云宗刚入门的小徒弟,手里还攥着玄水道人当年赠他的木剑。

  “怕什么!”叶辰一脚踹在护罩缺口处,猎影刀迎着黑鞭劈下去,刀光与魔气碰撞的瞬间,他竟硬生生将黑鞭劈成两段,“玄水道人教的阵法,老子比他还熟!他说过‘守阵先守心’,这点小场面就慌了?”

  那小徒弟脸一红,握紧木剑重新站回城垛边。叶辰的话像团火,滚过每个弟子的耳朵——是啊,玄水道人虽坏,可教的本事是真的,如今用这些本事打他留下的烂摊子,再合适不过。

  就在此时,左侧山坳突然腾起冲天火光,青云宗弟子得手了!魔修的七星阵被撕开道口子,阵眼彻底熄灭一个。冥王投影发出震耳的咆哮,转身扑向山坳,却被城楼上的巨弩再次射中,这次箭簇裹着的是百草堂特制的“化魔粉”,沾到魔气便滋滋冒烟。

  “乘胜追击!”叶辰振臂一挥,猎影刀直指冥王投影,“让它知道,镇魔关的人,就算没了魁首,骨头也比它的魔气硬!”

  七十二宗门的弟子们再也按捺不住,齐声呐喊着冲下城楼。万兽谷的鼓声擂得山响,青云宗的飞剑在晨雾里织成光网,百草堂的弟子背着药箱紧随其后,连平日里最文静的药童都捡起了地上的断剑。

  叶辰最后一个冲下城楼,猎影刀在他手中转出花来,每一刀都精准劈在魔修的魔气核心。他看到那个攥着木剑的小徒弟正被三个魔修围攻,便旋身替他挡下致命一击,刀背轻敲他的头盔:“记着,玄水道人还教过‘以快破乱’!”

  小徒弟眼睛一亮,木剑突然变得灵动起来,竟从魔修缝隙中刺出,正中其中一个的魔气源。叶辰大笑:“好小子!这就对了!”

  战至正午,魔修的阵形已乱成一锅粥。冥王投影被青云宗的飞剑钉在山壁上,正被万兽谷的鼓声震得不断消散。叶辰踩着魔修的残骸攀上一块巨石,猎影刀指向天空,声音传遍战场:“魔修听着!今日不斩尽杀绝,只留你们一条命——回去告诉你们的主子,镇魔关的人,就算换了领头的,也照样能碾碎你们!”

  冥王投影发出不甘的嘶吼,却在朝阳花汁液的灼烧下渐渐透明。那些被魔修裹挟的低阶小妖,见主帅溃散,纷纷跪地投降。叶辰收刀入鞘,看着山坳里升起的炊烟——那是青云宗弟子在生火做饭,竟把战场当成了野餐地。

  “叶元帅!”小徒弟举着半块烤饼跑过来,脸上沾着黑灰,“你看!我用玄水道人教的‘火诀’烤的!”

  叶辰接过烤饼,咬了一大口,粗糙的麦香混着烟火气,竟比任何珍馐都好吃。远处,南宫凛正指挥弟子们救治俘虏,万兽谷主的鼓声变成了轻快的调子,连风里都带着笑意。

  他突然明白,玄水道人留下的哪只是烂摊子。那些他教的阵法、心法,甚至一句随口的教诲,落到心正的人手里,都能长出对抗黑暗的力量。就像这烤饼,火能烧出焦黑,也能烤出麦香,关键是谁在掌火。

  “走,”叶辰拍了拍小徒弟的肩膀,“回去告诉大家,今晚加菜!”

  夕阳把战场染成金红色,镇魔关的旗帜重新在城楼上展开,这次没有垂落,而是猎猎作响,仿佛在说:镇魔关的胆,从不在某个人的名号里,而在每个敢拿起刀的人手上。一战破敌胆,破的何止是魔修的胆,更是所有人心里对“没了魁首就不行”的胆怯。

  城楼上,新刻的镇魔碑立了起来,取代了玄水道人留下的旧碑。碑上没有名字,只刻着一行字:“心正,则阵正;心强,则关强。”叶辰摸着碑上的刻痕,突然觉得,这或许就是玄水道人最该教,却偏偏没教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