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祁安,我们好好过日子吧-《他说余生只能是你》

  浅浅又朝着我走了一步。

  ——宋祁安

  林安浅站在原地,望着他的背影,手不自觉地抚上小腹。那里微微隆起,已经有个小生命在悄悄生长。她曾想过放弃这个孩子,可真当要做手术的时候,自己却当了逃兵。

  宋祁安换衣服的动静从卧室传来,很轻。林安浅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里的灼感,转身往厨房走——她记得冰箱里还有早上熬的小米粥,还有晚上买的里脊肉。

  她走到厨房门口时,忽然想起宋祁安刚才那句“对不起”,心里又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说不清是酸还是涩。

  宋祁安换好衣服走出来时,柔和的灯光正落在厨房的一角。他抬眼便看见林安浅背对着他站在微波炉前,身形清瘦却透着一股安稳的气息,心里莫名涌起一阵暖意,像漂泊已久的船终于驶入港湾,那是种踏实的“家”的感觉。

  他放轻脚步走过去,从后面轻轻环住她,微微弯着腰,下巴自然地抵在她的肩膀上,鼻尖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洗发水清香。

  林安浅感觉到熟悉的气息包裹住自己,身体下意识地放松了些,侧头看了眼微波炉上的时间,轻声说,“我在热米饭和里脊,几分钟就好了,你稍等会儿。”

  宋祁安把脸埋在她颈窝蹭了蹭,声音带着点慵懒的沙哑,“没事,不急。”

  他的手缓缓覆上林安浅的小腹,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渗进去,指腹轻轻贴着那片微隆的弧度,动作里带着小心翼翼的珍视。沉默在空气中漫开,只有微波炉低沉的嗡鸣在流淌。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手下那片柔软,仿佛能透过皮肉,触碰到那个悄然生长的小生命。心跳在胸腔里沉稳地跳动,和着怀里人的呼吸,形成一种奇妙的共振。

  “浅浅,”他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我们……”话到嘴边又顿住,只是收紧了手臂,把她抱得更紧些,下巴抵着她的发顶,闭上眼,感受着这一刻的安宁。

  微波炉“叮”的一声提示音打破了寂静,林安浅刚要动,却被宋祁安按住。他低头,在她耳边轻声说,“再等会儿。”

  温热的呼吸拂过耳廓,带着不容置疑的温柔。林安浅愣了愣,终究是没再动,任由他抱着,任由那片刻的温暖在两人之间静静流淌。

  几分钟后,林安浅轻轻拉开宋祁安环在腰间的手,指尖触到他手背的温度时微微一顿,“好了,先吃饭吧。”

  宋祁安松开手,顺势替她拨开额前的碎发,“我拿吧,你去休息。”他转身打开微波炉,小心翼翼端出小米粥和里脊,瓷碗边缘的热气模糊了他的眉眼。

  林安浅站在餐桌旁,看着他低头吃饭的样子。灯光落在他挺直的鼻梁上,投下一小片阴影。不知是孕期激素作祟,还是想起那些被强迫的过往,委屈忽然像潮水般涌上来,眼泪毫无预兆地砸在桌布上,洇出一小团深色的痕迹。她慌忙抬手去擦,指腹蹭过滚烫的眼睑,却没留意宋祁安早已抬眼,正一瞬不瞬地望着她。

  等情绪稍稍平复,林安浅抬起头,迎上他带着担忧的目光,轻声开口,“祁安,我们好好过日子吧。”

  宋祁安握筷子的手猛地一顿,粥勺在碗里晃出细碎的涟漪。自从强迫她结婚,她总是连名带姓地喊他“宋祁安”,带着疏离和抗拒。这声“祁安”轻得像羽毛,却重重砸在他心上。

  他放下碗筷,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沙哑,“浅浅,你说什么?”

  林安浅迎上他的目光,眼底还带着未干的湿意,却异常坚定,“我说,我们好好过日子。”

  宋祁安怔怔地看了她几秒,忽然起身走到她面前,半蹲下来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他抬头时,眼眶微微泛红,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好,我们好好过日子。”

  他伸手替她擦去脸颊残留的泪痕,指腹温柔得像对待稀世珍宝,“浅浅,以后我不会再强迫你。”

  窗外的月光不知何时爬进了屋子,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小米粥的香气混着暖意,在空气里慢慢散开。

  林安浅抽回手,指尖在桌布上轻轻点了点,“快坐回去吃饭吧,一会儿该凉了。”

  宋祁安嗯了一声,却没立刻起身,只是仰头望着她,眼底的红意还没褪尽,像揉了把碎光。直到林安浅抬手推了推他的肩膀,他才笑着坐回对面,拿起勺子小口喝粥,目光却总不自觉往她那边飘。

  饭后林安浅刚要收拾碗筷,手腕就被宋祁安轻轻攥住,“我来收拾,你坐着休息。”他不由分说把碗碟摞起来,转身进了厨房。水流声哗哗响起,混着洗洁精的泡沫声,在安静的屋里格外清晰。

  林安浅坐在椅子上没动,目光落在厨房门口那个忙碌的背影上。白炽灯把他的影子投在瓷砖上,微微晃动着。十八岁那年,她躲在图书馆的书架后,偷偷看宋祁安低头解数学题,那时幻想过的婚姻,是夕阳下并排走回家的影子,是早餐时碰在一起的瓷碗,却从没想过会是这样——始于一场为救林氏的交易,始于他的一句“嫁我,林爷爷和林叔叔”。

  如今真的成了他的妻子,肚子里还揣着他的孩子,可心里那点少年时的雀跃,早被这些日子的拉扯磨得只剩些微涩意。

  宋祁安刷完碗出来时,正撞见她盯着自己出神。他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嘴角噙着笑打趣,“浅浅,监工的话得站在身旁才看得清,这么远能挑出什么错?”

  林安浅收回目光,指尖蜷了蜷,“我没有。”

  他走过来拉开她身旁的椅子坐下,木质椅腿在地板上蹭出轻响。刚洗过的手带着水汽,轻轻搭在桌沿上。

  “对了,”林安浅忽然开口,声音比刚才软了些,“给孩子取名的任务,我交给你了。”

  宋祁安愣了愣,随即眼里漫开笑意,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好事,“小名我想好了。若是女孩便叫希希,希望的希。”他顿了顿,指尖在桌面上画了个圈,“男孩的话叫……”

  “大名呢?”林安浅追问,目光落在他骨节分明的手上。

  宋祁安却忽然冲她摆了摆手,示意她往这边凑凑。

  林安浅挑眉,“屋里就你和我,不用说悄悄话,大大方方说出来就行。”

  他指了指她的肚子,语气正经得像在说什么要事,“他不算吗?这可是我们家的重要成员。”

  林安浅被他逗笑了,无奈地撇撇嘴,“我凑过去,他不是听得更清楚了?”话虽这么说,还是微微侧过身。

  宋祁安见林安浅不愿按他说的那般做,索性往前倾了倾身子,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廓,“大名我还没想好。”

  林安浅耳朵一痒,猛地转头看他,眼里满是诧异。原以为他藏着什么正经主意,没想到是这个答案。她伸手推了把他的胸膛,力道轻得像羽毛,“你捉弄我。”尾音里带着点没掩饰住的委屈,像被抢走糖果的小孩。

  宋祁安顺势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暖烘烘的,“没捉弄你,”他笑得眉眼弯弯,“大名得慢慢想,得配得上我们的孩子,也得配得上孩子他妈。”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手背,声音压得很低,却清晰地钻进她耳朵里,“浅浅,给我点时间,好不好?”

  窗外的月光又亮了些,透过纱帘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林安浅望着他眼里的认真,忽然觉得,或许那些被辜负的时光,真的能慢慢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