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午饭-《上贡》

  “明安,联系一下这两位老师,看看今天下午能不能过来一趟。”路知行将昨晚选定的,礼服老师联系方式递给明安,“我需要订做两件婚纱。”

  “再找两位做传统婚服的老师,最好今天下午就能过来。”

  明安愣了愣神,“知行,你这事嫂子知道吗?她不知道,我可不敢给你办。”

  薛宴辞有多厉害,有多能折腾,明安看得比路知行清楚,“这两位做婚纱老师的档期,都得三个月起排。”

  “先问问看,我要三个月内做完,半成品再设计也可以接受,但一定要快。”

  “如果这两位不行,你就再找几位下午一起过来看看。”

  “对了,再找几个打金的师傅,要做一套凤冠出来。”

  明安瞧着路知行兴高采烈的模样,适当提醒他一句,“知行,你先等会儿,咱下午还要开马来西亚建投项目的技术会。”

  下午这场建投会,可是脉络同方明年最大的预收项目,做好了,股票起码得涨到600点。

  “改线上,挪到晚上七点。”

  “把本周五一整天的时间都空出来,我太太要过来陪我吃午饭。”

  明安识趣地推门走了,路知行上一次这么高兴,还是他准备在演唱会上向薛宴辞求婚。

  那次前前后后忙了一个多月,从舞台设计、灯光、音乐到薛宴辞要穿的衣服、鞋子,佩戴的首饰,要用的捧花都是路知行亲力亲为的。

  看样子,这次是要补办婚礼。

  明安关上门刚走两米远,又折回来,“知行,你忘了订珠宝。”

  路知行家这位太太,那可是天生的公主、大小姐,对珠宝有着强烈的痴迷感。当年求婚那顶月桂叶冠冕,路知行提前一年就在准备了,光是工期就等了八个月,后来又改头围,又改主钻的品质,前前后后小一年进去了。

  “对,你关注一下佳士得的拍卖会,我隐约记得大概是在十一月底,再确认一下。”路知行安排完事情,刚坐下,又立刻站起来,对着明安的背影又嘱咐一句,“再关注一下苏富比的翡翠。”

  薛宴辞最喜欢钻石,其次是翡翠,最后才是黄金。她惦记妈妈叶承樱那套帝王绿翡翠蛋面八件套已经有两三年了,但叶承樱始终都没松口同意送给她。

  每年中秋、新年、元宵,只要叶承樱成套佩戴,薛宴辞就挪不开眼,回家之后就闹着要买。只是路知行已经关注翡翠市场两三年了,也没碰到成色能够超越妈妈那套的帝王绿,很是遗憾。

  “知行,我到楼下了,要不要过来推我上去。”

  路知行挂断电话,嘱咐明安不要让人到顶楼来,才下楼去接薛宴辞。这几天,她一直神神秘秘地,完全不知道在弄些什么,每天早上还都要赖床,晚上也都是带着两个孩子一起睡。

  “今天忙吗?”

  薛宴辞品味可真好。

  半高领鄂尔多斯黑色羊绒衫,卡其色Joseph中长裙,Geiger及膝天鹅绒平底靴,Mackage羊绒毛衣,里面还套着件Chanel粗花呢短外套。

  “不忙,今天下午的工作早已经挪到前几天了,已经做完了。”路知行将她水波式的长发理好,扎一个超高的马尾,露出前些日子送她的白贝母珍珠耳饰。

  这对耳饰造型很夸张,衬得薛宴辞脸型更小巧了。今天的口红是不甜不腻不苦的巧克力味,是Toord的,路知行尝过很多遍。

  “猜猜看,我今天带了什么饭给你?”

  路知行见薛宴辞拎着两个超大的保温袋,饶有兴趣的猜了一堆菜,可都被她一一全给否了。

  “你带了一口锅?”路知行拆开其中一个保温袋,笑到喘不上气。

  “叶先生,我这几天其实都有和家里的琴姨学做菜,想今天亲自下厨做午饭给你吃的,但我真的太笨了。琴姨都快被我烦死了,她昨天说,要不吃火锅吧。”

  “我一想,还得是琴姨啊,所以就带了一口锅。”薛宴辞神采飞扬,气色更好了。

  “另一个保温袋里的那些菜都是我今天上午亲自去菜市场选的。”薛宴辞又回到了十九岁的模样,古灵精怪,特别活泼,“就是你之前带我去的那个地方,卖蛤蜊煎的婆婆还问我今天怎么是一个人。”

  路知行一边听着薛宴辞分享今天在菜市场的见闻,一边挨个拆菜盒,好喜欢这样的生活,爱人在身旁,烟火在眼前,热腾腾的。

  “叶先生,我来煮。”

  “叶先生,过来,我给你系围裙。”

  “哎,你这条领带好丑,换掉吧。”薛宴辞动手松松路知行的领带,一脸嫌弃。

  “哪里丑了?”路知行低头看一眼薛宴辞的双手,很是不满,“这是你亲自选的,好不好?”

  还好,薛宴辞手上的疤痕都已经消失不见了;还好,她的手指依旧如以前一般细长,手掌依旧如以前一般窄小;还好,她虽然没多少力气,但依然能解了他的领带。

  薛宴辞喜欢给路知行买衣服,尤其爱买衬衣、领带、整套的西装。

  路知行也喜欢给薛宴辞买衣服,尤其爱买裙子、旗袍和睡衣。

  “今天开车过来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薛宴辞十分得意,“志东叔说我日常开车没问题。但高速可能会差点儿,因为我不太喜欢全程用定速巡航,我还是更喜欢自己操纵。”

  “德语课呢?上了一周课,有什么感悟?”路知行逗逗她,薛宴辞现在很像是一个孩子,所有的一切都需要重新学习,重新掌握。

  在这漫长而又短暂的恢复期里,路知行就好像是陪伴了薛宴辞的整个童年,和她一起长大。也一样像是薛宴辞的家长,每天都需要查看她的各项功课。

  “感悟没有。”薛宴辞偏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倒是感觉德语更偏向日耳曼语系。词汇表达很直接,语义很清晰。”

  她这副神态,和叶嘉念,叶嘉硕,简直就是从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下周要复查了,想哪天去医院?得提前接张教授和王教授过来。”

  “回北京复查吧,我想看看大伯母,也想回天津看看姥姥。”薛宴辞答一句。

  “那我们周三吃过午饭回北京,周四复查,周五看结果。然后回天津看姥姥,等到下一个周三一早回来,可以吗?”

  薛宴辞点点头,捞一块黑豆豆腐给路知行,他很喜欢吃豆制品。

  “睡一会儿吧,叶太太。”

  “先收拾一下吧,你下午还要工作的。”薛宴辞开启人生第一次收碗筷的经历。

  路知行靠坐在沙发上,伸着手,“下午不工作,下午我们要做一件大事,快过来,睡一会儿。”

  “哎,这是办公室,知行。”薛宴辞瞧着与办公室相连的起居室的木架床拒绝了。

  “这层楼从十一点开始就不会再有人上来,放心,睡一会儿,就一小会儿。”

  薛宴辞推一把贴在身上的路知行,“别这样,会影响你工作的。”

  “不会,今天下午的工作都已经挪到前几天了,早都做完了。”

  “快过来,我的太太。”路知行拍拍自己身旁的空位,他明白薛宴辞在犹豫什么,但今天就是最好的时机。

  薛宴辞妥协了,一下钻进被窝,只露出两只胳膊,“知行,我们回天津后,我每周都抽出一天时间给你送午饭,陪你工作一整个下午好不好?”

  “真的吗?媳妇儿?”他抱着她亲个不停。

  薛宴辞推推身前的人,哄他一句,“当然是真的。”

  “叶太太,你也长恋爱脑了?”

  “知行,以后衬衣扣子只能解开两颗,知道吗?”

  路知行低头看看趴在自己胸口上的人,“怎么了?”

  “左侧锁骨下面三厘米处的那颗痣,我不想让别人看到。”她扬起头,对上他的视线,“知行,你只能是我的,别人都不可以看。”

  薛宴辞亲他,他抱她,哄着她睡觉。

  好像又回到大学了,等她下课,去三食堂吃筒骨米粉,抱她在车里睡午觉。

  那时候就好想亲亲她。

  薛宴辞强势,闹起脾气会要命。第一次牵手,路知行紧张到手心出汗;第一次拥抱,路知行才发觉薛宴辞真的是一个好软的姑娘;可路知行想亲亲她时,她会往他怀里躲一躲。

  等啊等啊,等到那年三月初,薛宴辞在苏州留园踮着脚尖,在一树艳红的山茶花树下与路知行第一次接吻。

  薛宴辞一直都是很香很软的姑娘。

  “路老师,你好像又有大学时候的味道了。”

  “什么味道?”

  薛宴辞一直都在说路知行身上的味道她很喜欢,说了十五年,可从没真正描述过那是一种什么味道。

  “青梅的味道,你大学时候就是这个味道。我们在一起后,你是山茶花味道的。我们睡过之后你就是桃子味,到现在,你都是桃子味。”

  “我想起来了,那天我看到你一个人搬东西,想着帮帮你,可我刚从图书馆出来,身上有腐纸的味道,所以吃了一颗翠青梅才敢和你说话。”

  路知行何止是吃了一颗脆青梅,他吃了整整两包。

  “路老师,你很会追姑娘。”

  “就追过你一个。”

  “骗人。”薛宴辞伸手戳戳路知行的腰窝,她从十九岁起就喜欢这样干。

  “遇见你之前,觉得所有女孩都那样,文文静静的,扎个马尾,带着眼镜。遇到你之后,不得了了,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这么张牙舞爪的姑娘,还有如此不讲理的姑娘,还有怀揣着如此伟大理想的姑娘,太美妙了。”

  “你漂亮,高挑,一周换一种美甲,每天穿不同的裙子,画漂亮的妆,涂不同颜色的口红,用不同味道的香水。那时候,我就想着得赶紧把你追到手,不能被别人抢先。”

  薛宴辞笑得很是开心,“你就是见色起意。”她就是喜欢别人夸她漂亮。

  “没有,后来我仔细想过了,想过自己为什么看见你就莫名其妙的喜欢,为什么就想把所有的好东西都给你。”

  薛宴辞从路知行怀里钻出来,压在他身上,捧着他的脸,“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你不讲理的样子,痴迷你张牙舞爪的样子,爱你怀揣伟大理想的样子。”他抬手捧起她的脸,“宴辞,我想陪着你,看着你,一步一步走到你想抵达的高处。我想看到这个社会因你会发生一些改变,我想看到有人会因你生活的更幸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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