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归来人-《玉面小侠》

  韩蛟离开冰火谷,行走于山中一条林间小路上,远处山峦叠翠,近看成岭侧成峰,鸟儿排成一排成群结队的飞行,夕阳在天边挂着,云朵被烧的通红,景色实在太美了。

  韩蛟走在路上心里觉得特别敞亮,这还是他第一回离开常年冰封的山谷,出来见外面的大好山河,原来外面的世界是这样的,美好而又美丽,走着走着天就来到了傍晚。

  眼前事物变得暗下来,天马上就要黑了,韩蛟刚走出林子,还没寻到一个落脚之地,他不禁有些着急了,必须在天黑之前找到一个地方歇息,于是他加快脚步,向前走。

  正往前走着,忽然看到前方一处草丛里有东西在动,韩蛟停下来,仔细看着,突然自那草丛里窜出一只小鹿,是一只梅花鹿,但尚未成年,小鹿见到生人吓得掉头就跑。

  韩蛟来了贪玩的兴致,他一笑,便抬腿追了上去,一直追那只小鹿来到一座石岭上,小鹿纵身一跳,跳到一块大石头后面不见了。韩蛟转圈找,也找不到那只小鹿,他不禁伸手挠挠头。

  自言自语道:“跑的真快,怎么转眼就不见了。”

  他话音刚落,忽见前边有个娇小的人影向他这边走来,看身形应该是个女子,韩蛟站在那里没动,那女子越走越近,见到韩蛟女子也停下来。

  女子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这里,天都要黑了,难道你没有住的地方吗?”

  韩蛟尴尬的笑了笑,说道:“是啊,我的确没有住的地方,转来转去,就来到这石岭上,姑娘,你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帮我寻个落脚休息的地方,在下感激不尽。”

  女子上下打量韩蛟,笑道:“这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不如这样,你到我家去,我家就在附近,往前走几步就到了。”

  韩蛟闻听女子要他到她家中去,不禁连连摇头。

  摆手道:“我看还是算了吧,男女有别,我去你家里多有不便,我还是在外面将就一晚。”

  女子道:“晚上这山里有野狼出没,你难道不怕被野狼袭击吗?”

  韩蛟皱眉道:“野狼?”

  女子向前走了两步,说道:“是啊,这些野狼经常夜里出来伤人,所以你还是到我家去,你不必过于拘泥于小节,我家里也并非只有我一人,还有爷爷与我相依为命,所以没什么不方便的。”

  说着话,天就完全黑下来了,韩蛟想了想。

  说道:“那好吧,那就叨扰了。”

  于是韩蛟便跟随姑娘出了石岭,往前走了没多远,果见三间屋舍映入眼帘,门前有人挑着灯火正自张望,那正是岳琳的爷爷岳青云。

  岳琳急忙来到近前,说道:“爷爷,您怎么出来等我了,快回屋吧!”

  岳青云说:“琳儿,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岳琳说:“附近没有什么猎物,我就想着到更远一点的地方去寻,结果就转到了天黑,可还是一无所获,所以我就回来晚了。”

  岳青云说:“你这丫头,没有猎物就算了,何必走那么远,一个姑娘在山野间行走多危险呐!”

  岳琳说:“爷爷我知道了,以后不会再让您老人家担心了。”

  岳青云点头,说话间,岳青云看到了站在岳琳身后的韩蛟。

  岳青云说:“这个人是谁?”

  岳琳看了一眼韩蛟,说道:“他是个过路的,在山中寻不到落脚休息的地方,刚好遇到我,我就让他到咱们家来了。”

  韩蛟走上前,说:“爷爷,这么晚叨扰你们了,我在这里住上一晚,明日就走。”

  岳青云说:“不妨事,小伙子那就一起到屋里去吧。”

  于是三个人便一起进了屋子,屋内十分宽敞,陈设简单,只有三个柜子,一张桌子,四个凳子,靠北边有一铺大炕,炕上铺着一张竹子编的草席,被褥整齐的放在一边。

  东西两边墙壁上各有一扇窗,窗扇是用牛皮纸糊的,岳青云让韩蛟坐下,岳琳取下身上背的弓箭,挂在墙上,韩蛟来到桌前,解下肩上包袱,连同宝刀一起放到桌上,然后坐下来。

  岳琳转身出去了,岳青云也来到桌前坐下,韩蛟看向岳青云,只见他鬓发如霜,面似红火炭,额头有几条皱纹,长眉长须,一对圆眼,大鼻子头,唇薄齿白,眉目之间自带威严。

  一看这老头就不简单,必是深藏不露的高人,岳青云也打量韩蛟,见小伙子生的眉目俊秀,气宇轩昂,也非等闲之辈,又看了看桌上放着的那把刀,那把刀更是世间罕见之物。

  岳青云点点头,手捋长髯,说道:“小伙子,你这把刀不错,是个好物件,它叫什么?”

  韩蛟说:“这把刀名叫赤焰火麟,是我下山时,恩师所赠。”

  岳青云点头道:“哦!”

  这时,岳琳右手提着茶壶,左手拿着两个碗,迈步从外面走进来,原来她刚刚是去后边厨房烧水了。

  岳琳来到桌前把碗放下,拎着茶壶分别倒了两碗热水,然后将茶壶放到桌上,笑盈盈的看向韩蛟。

  岳琳说:“你肯定渴了,快喝吧,这是我刚烧的热水,山里人没有什么茶叶,就这白水一样解渴。”

  韩蛟说:“好。”

  说罢,也望向岳琳,两人四目相对,眼神触碰的刹那,他们两个全都呆住了,韩蛟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岳琳头顶盘髻,荆钗别发,垂散的青丝披在肩上,齐刘海遮盖额头,鹅蛋圆的小脸儿,面似桃花,两道修长的细眉,眉梢挑向额角。

  一对杏核眼,眸子如一汪秋水,清澈明亮,悬胆鼻子,鼓鼻梁,樱桃小嘴儿。

  身穿浅粉色绣花小衫,袖口打着浅蓝色护腕,小衫外面罩着一件斜挎肩蓝色长衫,纤细腰肢裹缠着一条金色腰带,长衫覆盖双腿,腿上穿着一条淡紫色的裤子,足登一双薄底黑靴。

  这姑娘不仅长得漂亮,还自带英气,所以一时间,把韩蛟看呆了,岳琳也是头一回见到韩蛟这样俊美的人,她也被韩蛟那俊俏的小模样吸引,于是也看的发呆,两个人就这样呆呆的互相看着对方,坐在一旁的岳青云不禁轻咳了两声,两个人这才缓过神。

  韩蛟急忙不看岳琳,但是他的心却莫名的狂跳,脸上也觉得发烫,岳琳也把脸转向别处。

  芳心也是小鹿乱撞,岳琳忙说:“爷爷,你们先聊,我这就去做点白米粥。”

  说完,忙不迭害羞的想逃,韩蛟站起来。

  说:“姑娘先不忙,我这包袱里有吃的,拿出来热一热,咱们一起吃。”

  说着,便打开包袱,取出里面的一只烧鸡和一包桂花饼,他转手将烧鸡和桂花饼都交给岳琳,岳琳接过来。

  说道:“这怎么好意思呢,这些一定是你带上留着路上吃的,却都拿出来分给我们吃,那你明日赶路岂不是要饿肚子了。”

  韩蛟说:“没事,我在你家借宿,拿出吃的一起分享,也是理所当然的,再说大家一起吃才更香啊!”

  岳青云说:“琳儿,既然少侠愿与我们共享吃食,你就不要再推辞了。”

  韩蛟说:“是啊!”

  岳琳说:“那好,那我这就去热一下,饭很快就好。”

  说完,便拿着吃的到后厨房去了,韩蛟又坐下来。

  岳青云说:“还没问少侠叫什么名字呢?”

  韩蛟抱拳道:“晚辈韩蛟,爷爷,不知您尊姓大名?”

  岳青云笑道:“老朽岳青云,身边只有一个孙女,芳名岳琳。”

  韩蛟应道:“嗯。”

  岳琳在厨房一边烧火,一边听着他们的谈话,当她得知韩蛟的名字时,不禁芳心暗自欢喜。时间不大,后厨就飘来一阵饭香,过了一会儿岳琳便端上来两碗白米粥,韩蛟忙把包袱和刀拿开,放到一边空着的凳子上。

  岳琳又把烧鸡和桂花饼端上来,烧鸡已被撕开,桂花饼叠在一起,刚好是一盘,岳琳坐下,给韩蛟面前放了一双筷子,又给爷爷一双筷子。

  岳琳说:“吃饭吧,这桂花饼我没热,我觉得直接吃更好,我煮了点粥,把这只鸡热了一下。”

  韩蛟笑着说:“岳姑娘,你也吃。”

  岳琳说:“好。”

  韩蛟拿起筷子夹了一只肥美的鸡腿,放入岳琳的碗中,给爷爷也夹了一只鸡腿,然后自己夹了一块桂花饼,放在眼前另一支空碗中。

  韩蛟吃了一口桂花饼,岳琳看着他,韩蛟转脸说:“怎么了岳姑娘?”

  岳琳说:“看你吃的这么回味,这饼一定是你娘给你准备的吧?”

  韩蛟听岳琳提及自己的母亲,不禁黯然神伤,他放下筷子。

  说道:“不是,这饼不是我娘做的,我娘还有我爹他们已经不在人世了。”

  闻听此言,岳琳不禁也低眉伤感,说道:“真是对不住,我勾起你的伤心事了。”

  韩蛟说:“没事,已经十八年了,我也是刚刚知道我父母不在人世的,是临行前,师娘告诉我的。”

  岳琳和爷爷对视一眼,他们都没有再往下问什么,三个人吃罢了晚饭,岳琳把碗筷收拾下去。

  岳琳倒背着手,说道:“我不会白吃你的这只鸡,明日我早起给你蒸一锅馒头,拿上一些你路上吃。”

  韩蛟说:“不必费事,明早煮点清粥即可,岳姑娘煮的粥细腻绵软,唇齿留香,真是回味无穷。”

  岳琳被他这一席话给逗的笑起来,岳琳笑道:“唇齿留香,回味无穷,真有那么好吃吗?”

  韩蛟也笑,说道:“我是说真的,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粥。”

  岳琳略显顽皮,说道:“那比起你的桂花饼如何?”

  韩蛟被她这一问,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做出比较,于是变的语塞,不知如何说才好。

  岳琳见他这副傻样,不禁更咯咯咯笑个不停,韩蛟被她笑的直挠头。

  岳青云说:“好了琳儿,韩少侠也累了,他该早点歇息了,你也回你屋睡吧。”

  岳琳道:“知道了爷爷。”

  说完,岳琳便转身回自己屋里去了,韩蛟和爷爷睡在一张大炕上,炕被烧的热乎乎的,睡起来很舒服,韩蛟盖着被子睡的很香。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岳琳就起来了,她蒸了一锅馒头,做了一个热汤,等爷爷和韩蛟起来,洗漱已毕,她的饭也都做好了。如此麻烦岳琳,韩蛟甚觉不好意思,岳琳倒不以为然,三个人围坐桌前吃饭。

  正吃饭的时候,房门突然被打开,自外面走进来一个中年男人,岳琳和岳青云见了这个男人,不禁全都站起来,韩蛟见他们祖孙二人一脸惊讶的神情,他不禁也站起来,回身去看那个进来的男人。

  只见那男人向前紧走几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一个头磕下去。

  说道:“师父,不孝的徒儿,回来了。”

  说罢,咣咣磕头,声音变得呜咽,岳青云急忙绕过桌子来到那男人近前,伸手将他搀起。

  说道:“鑫儿,你,你回来了就好,回来就好啊!”

  岳琳也来到近前,说道:“师叔,这些年你都去哪儿了,为什么一直都不回来看我们?”

  程鑫皱眉道:“说来话长,一言难尽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