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车厢中。
柏木颇感惊奇地道：“你能听懂太阳珊瑚的话？”
他刚才可没翻译出来给人听！
欧尼奥怔然，随后无措地抬手，语气慌张道：“这个——”
“传闻你能听懂幽灵宝可梦的话，居然是真的。”
柏木主动为其解了围。
但想到刚才欧尼奥说的话，他的嘴角又抖了抖。
谁家象征恐怖、惊悚的幽灵列车是用来认亲的？
不过作为一辆专程护送幽灵宝可梦的列车，途中巧遇“老乡”似乎也没什么不对。
“你们继续，我不打搅了。”
他缓慢地将伽勒尔太阳珊瑚放到地上。
一众珊瑚亲友不善的暗红色眸光顿时敛去，欢喜地蛄蛹着近前。
相比起性子极慢的摆烂珊瑚，它的这群亲友可就活跃多了，争先恐后地围着它转悠。
嚓~嚓~嚓~
石壳摩擦声持续响起。
伽勒尔太阳珊瑚们的喜悦溢于言表。
摆烂珊瑚：“……”
“它似乎不是很高兴？”多边手机悄声说道。
正如其所言，与亲友重逢本该是件非常值得高兴的事情，可摆烂珊瑚表现得过于平静了。
特别是在亲友们的强烈对比之下。
柏木扯了扯嘴角，“嫌麻烦了呗，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这家伙。”
摆烂珊瑚有时候挺冷漠的。
甭管你对它多热情，都很难从它那里收获到类似的态度，就像一只永远看不起铲屎官的猫。
想让它搭理你，去招惹它是唯一的方法。
三首恶龙在这方面就颇有心得，甚至导致其向柏木打小报告。
你想它这么一个怕麻烦的宝可梦，硬顶着后续更麻烦的事情也要告状，足以见得哈士龙给它带来了多么可怕的折磨。
有趣的是，摆烂珊瑚的亲友们好像也习惯了它的“绝情”，完全没在意它冷淡的表现。
气氛依旧显得温情脉脉。
“恭、恭喜你。”
欧尼奥悄声说着，“帮助自己的宝可梦与家人重逢。”
这话说的，好像他要效仿小智，把摆烂珊瑚送走一样。
柏木找了个块还算干净的地方坐下，与这位比满充更腼腆、内向的少年闲聊。
“你经常乘坐幽灵列车么？”
“……只要没比赛的时候，我就会坐。”欧尼奥弱弱地道。
柏木讶然道：“经常坐？”
他记得芙蓉说过活人不能总待在灵界，长期以往会体质衰弱、生病的，这点哪怕灵媒师也一样。
欧尼奥闻言，低头不说话。
异色耿鬼看着少年身上飘起的诸多负面情绪，暗地里向训练家使了个眼神。
作为能够超级进化的牵绊者，柏木很轻松地领悟了耿鬼的意思，开口道：
“我有一位朋友是灵媒师，她也和你一样，经常往灵界跑。”
“灵界？”
欧尼奥面具下的双眼满是迷茫。
柏木诧异道：“对啊，这辆幽灵列车从现实和灵界的缝隙出发，行驶在灵界之中，有什么问题么？”
“灵界……”
少年本来还沉浸于会被当成怪人的自怨自艾中，结果对方一开口，怎么感觉对这里比他都熟？
柏木见欧尼奥迟迟未开口，蓦然意识到这怕不是个散修！
“你对灵界，嗯、这个世界的探索全靠自己？”
他斟酌着语句。
欧尼奥颔首，似难以启齿般停顿许久，方才低声道：“我从小就能听懂幽灵宝可梦说话，大家都不喜欢我，不愿意跟我玩。
“有一天我想离开溯传镇去别的地方看看，结果误打误撞上了幽灵列车……最后是我在这里认识的幽灵朋友带我下来的……”
幽灵朋友？
柏木敏锐地察觉到一点，“是幽灵，不是宝可梦？”
“嗯。”
欧尼奥应声，“他自称是幽灵列车的车长，负责运送幽灵宝可梦前往伽勒尔各地。”
“他现在在哪儿？车头？”
柏木好奇地起身。
记得上次遇到能交流的幽灵，还是在紫堇酒店对应的灵界当中，但对方被鬼斯所操纵着，很难说是否拥有自我意识。
而且当时芙蓉告诉他，不要相信灵界里幽灵或幽灵宝可梦的任何一句话。
只因鬼话连篇。
欧尼奥黯然地摇了摇头，道：“我也不清楚，突然有天就不见了。”
“他不见了，但列车还在平稳行驶？”
“嗯……”
见到欧尼奥点头，柏木心想估计也是个鬼话连篇的家伙。
不过他没武断地开口，继续和欧尼奥聊别的事情。
少年似乎许久未跟人聊那么长时间了，尽管说话磕磕绊绊，但句句皆有回应，甭管问啥都会开口说。
这让柏木愈发确定这是个散修。
“你认识丰缘四天王芙蓉么？”
“芙蓉？有、有所耳闻。”欧尼奥点点头。
因为都在一个领域混，所以对方的名字他自然是听说过的。
柏木笑道：“我把她的line号给你，你们找机会交流一下？”
“欸？”
欧尼奥微怔，手足无措道：“这个，那个——”
童年的诸多经历让他性格内向、胆小，根本不敢和人主动社交，甚至用面具把脸遮起来才敢跟人说话。
主动在line上跟四天王聊天？
太吓人了！
柏木笑着靠近，掏出手机道：“同为在灵界穿梭的人，你们可以互相交流、互相进步。这是她的line号，你记录一下，我们顺带加个好友。”
欧尼奥苦涩地掏出手机，“好吧……”
两人快速加完好友。
柏木看他手指颤抖，迟迟不敢向芙蓉发出好友申请，调侃道：“心理压力很大？”
“没、没有！”
欧尼奥不是犟嘴，是不想表现出违逆的样子。
柏木难免寻思这孩子小时候的生长环境，说道：“既然你现在不敢加，那就先把号码存起来，等哪天想加了再加。”
“那太好了。”
欧尼奥如获大赦般脱口而出，又慌忙摆手，“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柏木宽慰道：“我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加个好友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欧尼奥听到冠军在安慰自己，很是沮丧地垂首，“对不起。”
他怎么会不清楚呢？
只是无法鼓起勇气去添加一个陌生人。
“跟你的宝可梦商量一下吧，它们会给你勇气的。”柏木轻拍欧尼奥瘦弱的肩膀。
两人闲谈之际，摆烂珊瑚陡然大叫起来。
“嗓！”
“嗯？”
柏木侧头看去，就见到这家伙表情烦躁地脱离亲友包围，快速滚到他脚边，沿着身体一路向上停至肩膀。
“嗓！”
摆烂珊瑚语气急躁。
欧尼奥面露不可思议的神色，“它怎么？”
“天性使然，没办法。”
柏木无奈地将它收回精灵球里，不收不行，晚上容易被它薅头发。
亲友被带走，一众伽勒尔太阳珊瑚怒了。
“嗓~！”
“嗓呢~~！”
它们一个个都是烟嗓，而且叫起来有气无力的，威胁的话语更没任何威慑力可言。
欧尼奥慌忙上前，说道：“不是这样的！大家！不要误会冠军！”
他试图为柏木的行为辩解。
“喂，你的训练家要被攻击了，你打算咋办？”柏木毫不在意地对精灵球开口。
精灵球沉默。
摆烂珊瑚明显准备装死。
看来与亲友重逢的喜悦仅能让它坚持不到半小时，半小时过后就开始腻烦了。
柏木无奈地从耿鬼肚子里掏出香薰炉，“真是怕了你了，欧尼奥让一让。”
“什么？”
少年转头，当即瞧见柏木托着一枚老旧的手炉，内里青烟飘荡，很快弥漫在整节车厢里。
舒适的感觉萦绕在他心间，慌乱、急躁的情绪瞬间被抚慰。
“这个东西……”
“我自制的特效安神香薰，对幽灵属性的宝可梦具备奇效。”
柏木略显得意地说道。
只因这玩意儿是他用灵界采集到的材料制成的，虽然算不上原创，却也可以被称为改良款。
太阳珊瑚等幽灵宝可梦平时用这个锻炼冥想能力。
半封闭的车厢内很快便弥漫开了这股淡淡的香味，暴躁的伽勒尔太阳珊瑚们逐渐安分。
“你们的伙伴现在是我的伙伴了，相信你们也知道它的性格……”
柏木和声细语地说着。
一只体型比较大的伽勒尔太阳珊瑚轻声叫道：“嗓~”
“它说它要见太阳珊瑚。”
欧尼奥很适宜地担任起了翻译的职责。
柏木呵呵笑着将精灵球放到它身前，“球没锁，你可以把它喊出来。”
“嗓？”
面对大个头怀疑的目光，欧尼奥连忙补充道：“是这样的！他没有撒谎！”
同为幽灵列车的常客，欧尼奥勉强能得到伽勒尔太阳珊瑚们的信任。
于是，它们对精灵球发起了冲击。
……物理冲击。
这群家伙似乎想把球撞破，让摆烂珊瑚出来。
根本没考虑过呼唤。
耿鬼忍不住，“哏——”
“让它们整呗，急的不是我。”柏木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模样。
摆烂珊瑚会离队？
可能性无限接近于零。
先不提感情，归根结底它答应出战的原因，就是好吃的发光料理和后续一系列照料。
摆烂珊瑚在他身边生活那么久，回到野外还能适应么？
基本不可能了。
果不其然，球内的摆烂珊瑚被烦到主动出现，翻滚着将一众亲友撞开。
“嗓……”
“嗓！嗓呢！嗓！”
“嗓……”
“嗓呢！？”
“嗓！”
“嗓……”
莫名其妙的交流，语速快到欧尼奥都来不及翻译，直到尘埃落定后，少年才道：
“它们想让你的太阳珊瑚回归族群，可你的太阳珊瑚好像不太愿意，所以它们决定打一架。”
话音刚落，磅礴的烟气从摆烂珊瑚的孔洞中喷涌出，苍白的珊瑚角瞬间弥漫到整节车厢的每个角落，控制住所有同族。
欧尼奥目瞪口呆地看着，“好大的范围……”
他也有一只从太阳珊瑚进化而来的魔灵珊瑚，知道当“烟气”——即伽勒尔太阳珊瑚的灵魂膨胀到一定程度，外壳就会崩裂。
使其进化为魔灵珊瑚。
柏木的这只伽勒尔太阳珊瑚烟气量如此夸张，为何还没有进化？
“它不想呗。”
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柏木笑盈盈地主动解释道。
欧尼奥无言。
这是想不想的问题么，是外壳撑不撑得住的问题啊！
他忽然对摆烂珊瑚非常好奇，很想上手观摩一番，却没敢开口。
一方面是胆小，另一方面是觉得不太礼貌。
而摆烂珊瑚很快就物理说服了它的亲友们，正如柏木所想，与亲友相逢固然值得高兴，却不代表它会回到这个大家庭。
毕竟但凡它想回族群，都不会随波逐流到外海去。
自打苏醒，摆烂珊瑚就觉得自己跟这个族群格格不入。
其他同族是白天睡觉晚上活跃，它白天睡觉晚上也睡，每时每刻都在睡。
面对玩耍邀请，它只有无视。
留在柏木身边固然要上班，偶尔还得加班甚至是值班，但并非毫无收获啊！
何况它已经习惯了在柏木身边的生活。
无法想象离开后的未来。
也懒得想。
“嗓……”
摆烂珊瑚默默转身，准备回精灵球里继续摆烂，谁知开关撞了好几下，没反应。
柏木：“哦吼？坏了？”
摆烂珊瑚：“……”
艹！
它要森气了！
摆烂珊瑚一怒之下怒了一下，最后选择将目光投向训练家。
今天运动量到顶了，抱我。
“呵呵呵。”
柏木笑着将其捡起，刚要放在肩上，见欧尼奥盯着摆烂珊瑚看，问道：“怎么了？”
“你的太阳珊瑚……我能摸摸么？”
欧尼奥鼓起勇气，用细若蚊吟的声音请求道。
若非柏木感官敏锐，真未必听得清，他大方地递出去，“摸呗。”
“……”
摆烂珊瑚冲训练家瞪眼。
你整什么幺蛾子！
柏木还以“你睡你的”的目光。
欧尼奥惊喜莫名，小心翼翼地接过，在摆烂珊瑚光滑的体表摸索，良久之后，他吐气道：
“这不科学！”
“哪里不科学？”
“这外壳又硬又光滑，摸起来跟鹅卵石一样……您给它换过外壳？”
“不，这是我盘出来的。”
“盘出来的？”
“嗯。”
柏木笑盈盈地用拇指和食指捏出一条缝隙，“顺带还有一些小小的额外帮助。”
比如抛光、打蜡、镀晶、添加大量钙质品等等。
一切能用在太阳珊瑚外观上的手段，他基本都用了，最终成功获得一只珠圆玉润的小东西。
柏木颇感惊奇地道：“你能听懂太阳珊瑚的话？”
他刚才可没翻译出来给人听！
欧尼奥怔然，随后无措地抬手，语气慌张道：“这个——”
“传闻你能听懂幽灵宝可梦的话，居然是真的。”
柏木主动为其解了围。
但想到刚才欧尼奥说的话，他的嘴角又抖了抖。
谁家象征恐怖、惊悚的幽灵列车是用来认亲的？
不过作为一辆专程护送幽灵宝可梦的列车，途中巧遇“老乡”似乎也没什么不对。
“你们继续，我不打搅了。”
他缓慢地将伽勒尔太阳珊瑚放到地上。
一众珊瑚亲友不善的暗红色眸光顿时敛去，欢喜地蛄蛹着近前。
相比起性子极慢的摆烂珊瑚，它的这群亲友可就活跃多了，争先恐后地围着它转悠。
嚓~嚓~嚓~
石壳摩擦声持续响起。
伽勒尔太阳珊瑚们的喜悦溢于言表。
摆烂珊瑚：“……”
“它似乎不是很高兴？”多边手机悄声说道。
正如其所言，与亲友重逢本该是件非常值得高兴的事情，可摆烂珊瑚表现得过于平静了。
特别是在亲友们的强烈对比之下。
柏木扯了扯嘴角，“嫌麻烦了呗，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这家伙。”
摆烂珊瑚有时候挺冷漠的。
甭管你对它多热情，都很难从它那里收获到类似的态度，就像一只永远看不起铲屎官的猫。
想让它搭理你，去招惹它是唯一的方法。
三首恶龙在这方面就颇有心得，甚至导致其向柏木打小报告。
你想它这么一个怕麻烦的宝可梦，硬顶着后续更麻烦的事情也要告状，足以见得哈士龙给它带来了多么可怕的折磨。
有趣的是，摆烂珊瑚的亲友们好像也习惯了它的“绝情”，完全没在意它冷淡的表现。
气氛依旧显得温情脉脉。
“恭、恭喜你。”
欧尼奥悄声说着，“帮助自己的宝可梦与家人重逢。”
这话说的，好像他要效仿小智，把摆烂珊瑚送走一样。
柏木找了个块还算干净的地方坐下，与这位比满充更腼腆、内向的少年闲聊。
“你经常乘坐幽灵列车么？”
“……只要没比赛的时候，我就会坐。”欧尼奥弱弱地道。
柏木讶然道：“经常坐？”
他记得芙蓉说过活人不能总待在灵界，长期以往会体质衰弱、生病的，这点哪怕灵媒师也一样。
欧尼奥闻言，低头不说话。
异色耿鬼看着少年身上飘起的诸多负面情绪，暗地里向训练家使了个眼神。
作为能够超级进化的牵绊者，柏木很轻松地领悟了耿鬼的意思，开口道：
“我有一位朋友是灵媒师，她也和你一样，经常往灵界跑。”
“灵界？”
欧尼奥面具下的双眼满是迷茫。
柏木诧异道：“对啊，这辆幽灵列车从现实和灵界的缝隙出发，行驶在灵界之中，有什么问题么？”
“灵界……”
少年本来还沉浸于会被当成怪人的自怨自艾中，结果对方一开口，怎么感觉对这里比他都熟？
柏木见欧尼奥迟迟未开口，蓦然意识到这怕不是个散修！
“你对灵界，嗯、这个世界的探索全靠自己？”
他斟酌着语句。
欧尼奥颔首，似难以启齿般停顿许久，方才低声道：“我从小就能听懂幽灵宝可梦说话，大家都不喜欢我，不愿意跟我玩。
“有一天我想离开溯传镇去别的地方看看，结果误打误撞上了幽灵列车……最后是我在这里认识的幽灵朋友带我下来的……”
幽灵朋友？
柏木敏锐地察觉到一点，“是幽灵，不是宝可梦？”
“嗯。”
欧尼奥应声，“他自称是幽灵列车的车长，负责运送幽灵宝可梦前往伽勒尔各地。”
“他现在在哪儿？车头？”
柏木好奇地起身。
记得上次遇到能交流的幽灵，还是在紫堇酒店对应的灵界当中，但对方被鬼斯所操纵着，很难说是否拥有自我意识。
而且当时芙蓉告诉他，不要相信灵界里幽灵或幽灵宝可梦的任何一句话。
只因鬼话连篇。
欧尼奥黯然地摇了摇头，道：“我也不清楚，突然有天就不见了。”
“他不见了，但列车还在平稳行驶？”
“嗯……”
见到欧尼奥点头，柏木心想估计也是个鬼话连篇的家伙。
不过他没武断地开口，继续和欧尼奥聊别的事情。
少年似乎许久未跟人聊那么长时间了，尽管说话磕磕绊绊，但句句皆有回应，甭管问啥都会开口说。
这让柏木愈发确定这是个散修。
“你认识丰缘四天王芙蓉么？”
“芙蓉？有、有所耳闻。”欧尼奥点点头。
因为都在一个领域混，所以对方的名字他自然是听说过的。
柏木笑道：“我把她的line号给你，你们找机会交流一下？”
“欸？”
欧尼奥微怔，手足无措道：“这个，那个——”
童年的诸多经历让他性格内向、胆小，根本不敢和人主动社交，甚至用面具把脸遮起来才敢跟人说话。
主动在line上跟四天王聊天？
太吓人了！
柏木笑着靠近，掏出手机道：“同为在灵界穿梭的人，你们可以互相交流、互相进步。这是她的line号，你记录一下，我们顺带加个好友。”
欧尼奥苦涩地掏出手机，“好吧……”
两人快速加完好友。
柏木看他手指颤抖，迟迟不敢向芙蓉发出好友申请，调侃道：“心理压力很大？”
“没、没有！”
欧尼奥不是犟嘴，是不想表现出违逆的样子。
柏木难免寻思这孩子小时候的生长环境，说道：“既然你现在不敢加，那就先把号码存起来，等哪天想加了再加。”
“那太好了。”
欧尼奥如获大赦般脱口而出，又慌忙摆手，“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柏木宽慰道：“我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加个好友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欧尼奥听到冠军在安慰自己，很是沮丧地垂首，“对不起。”
他怎么会不清楚呢？
只是无法鼓起勇气去添加一个陌生人。
“跟你的宝可梦商量一下吧，它们会给你勇气的。”柏木轻拍欧尼奥瘦弱的肩膀。
两人闲谈之际，摆烂珊瑚陡然大叫起来。
“嗓！”
“嗯？”
柏木侧头看去，就见到这家伙表情烦躁地脱离亲友包围，快速滚到他脚边，沿着身体一路向上停至肩膀。
“嗓！”
摆烂珊瑚语气急躁。
欧尼奥面露不可思议的神色，“它怎么？”
“天性使然，没办法。”
柏木无奈地将它收回精灵球里，不收不行，晚上容易被它薅头发。
亲友被带走，一众伽勒尔太阳珊瑚怒了。
“嗓~！”
“嗓呢~~！”
它们一个个都是烟嗓，而且叫起来有气无力的，威胁的话语更没任何威慑力可言。
欧尼奥慌忙上前，说道：“不是这样的！大家！不要误会冠军！”
他试图为柏木的行为辩解。
“喂，你的训练家要被攻击了，你打算咋办？”柏木毫不在意地对精灵球开口。
精灵球沉默。
摆烂珊瑚明显准备装死。
看来与亲友重逢的喜悦仅能让它坚持不到半小时，半小时过后就开始腻烦了。
柏木无奈地从耿鬼肚子里掏出香薰炉，“真是怕了你了，欧尼奥让一让。”
“什么？”
少年转头，当即瞧见柏木托着一枚老旧的手炉，内里青烟飘荡，很快弥漫在整节车厢里。
舒适的感觉萦绕在他心间，慌乱、急躁的情绪瞬间被抚慰。
“这个东西……”
“我自制的特效安神香薰，对幽灵属性的宝可梦具备奇效。”
柏木略显得意地说道。
只因这玩意儿是他用灵界采集到的材料制成的，虽然算不上原创，却也可以被称为改良款。
太阳珊瑚等幽灵宝可梦平时用这个锻炼冥想能力。
半封闭的车厢内很快便弥漫开了这股淡淡的香味，暴躁的伽勒尔太阳珊瑚们逐渐安分。
“你们的伙伴现在是我的伙伴了，相信你们也知道它的性格……”
柏木和声细语地说着。
一只体型比较大的伽勒尔太阳珊瑚轻声叫道：“嗓~”
“它说它要见太阳珊瑚。”
欧尼奥很适宜地担任起了翻译的职责。
柏木呵呵笑着将精灵球放到它身前，“球没锁，你可以把它喊出来。”
“嗓？”
面对大个头怀疑的目光，欧尼奥连忙补充道：“是这样的！他没有撒谎！”
同为幽灵列车的常客，欧尼奥勉强能得到伽勒尔太阳珊瑚们的信任。
于是，它们对精灵球发起了冲击。
……物理冲击。
这群家伙似乎想把球撞破，让摆烂珊瑚出来。
根本没考虑过呼唤。
耿鬼忍不住，“哏——”
“让它们整呗，急的不是我。”柏木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模样。
摆烂珊瑚会离队？
可能性无限接近于零。
先不提感情，归根结底它答应出战的原因，就是好吃的发光料理和后续一系列照料。
摆烂珊瑚在他身边生活那么久，回到野外还能适应么？
基本不可能了。
果不其然，球内的摆烂珊瑚被烦到主动出现，翻滚着将一众亲友撞开。
“嗓……”
“嗓！嗓呢！嗓！”
“嗓……”
“嗓呢！？”
“嗓！”
“嗓……”
莫名其妙的交流，语速快到欧尼奥都来不及翻译，直到尘埃落定后，少年才道：
“它们想让你的太阳珊瑚回归族群，可你的太阳珊瑚好像不太愿意，所以它们决定打一架。”
话音刚落，磅礴的烟气从摆烂珊瑚的孔洞中喷涌出，苍白的珊瑚角瞬间弥漫到整节车厢的每个角落，控制住所有同族。
欧尼奥目瞪口呆地看着，“好大的范围……”
他也有一只从太阳珊瑚进化而来的魔灵珊瑚，知道当“烟气”——即伽勒尔太阳珊瑚的灵魂膨胀到一定程度，外壳就会崩裂。
使其进化为魔灵珊瑚。
柏木的这只伽勒尔太阳珊瑚烟气量如此夸张，为何还没有进化？
“它不想呗。”
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柏木笑盈盈地主动解释道。
欧尼奥无言。
这是想不想的问题么，是外壳撑不撑得住的问题啊！
他忽然对摆烂珊瑚非常好奇，很想上手观摩一番，却没敢开口。
一方面是胆小，另一方面是觉得不太礼貌。
而摆烂珊瑚很快就物理说服了它的亲友们，正如柏木所想，与亲友相逢固然值得高兴，却不代表它会回到这个大家庭。
毕竟但凡它想回族群，都不会随波逐流到外海去。
自打苏醒，摆烂珊瑚就觉得自己跟这个族群格格不入。
其他同族是白天睡觉晚上活跃，它白天睡觉晚上也睡，每时每刻都在睡。
面对玩耍邀请，它只有无视。
留在柏木身边固然要上班，偶尔还得加班甚至是值班，但并非毫无收获啊！
何况它已经习惯了在柏木身边的生活。
无法想象离开后的未来。
也懒得想。
“嗓……”
摆烂珊瑚默默转身，准备回精灵球里继续摆烂，谁知开关撞了好几下，没反应。
柏木：“哦吼？坏了？”
摆烂珊瑚：“……”
艹！
它要森气了！
摆烂珊瑚一怒之下怒了一下，最后选择将目光投向训练家。
今天运动量到顶了，抱我。
“呵呵呵。”
柏木笑着将其捡起，刚要放在肩上，见欧尼奥盯着摆烂珊瑚看，问道：“怎么了？”
“你的太阳珊瑚……我能摸摸么？”
欧尼奥鼓起勇气，用细若蚊吟的声音请求道。
若非柏木感官敏锐，真未必听得清，他大方地递出去，“摸呗。”
“……”
摆烂珊瑚冲训练家瞪眼。
你整什么幺蛾子！
柏木还以“你睡你的”的目光。
欧尼奥惊喜莫名，小心翼翼地接过，在摆烂珊瑚光滑的体表摸索，良久之后，他吐气道：
“这不科学！”
“哪里不科学？”
“这外壳又硬又光滑，摸起来跟鹅卵石一样……您给它换过外壳？”
“不，这是我盘出来的。”
“盘出来的？”
“嗯。”
柏木笑盈盈地用拇指和食指捏出一条缝隙，“顺带还有一些小小的额外帮助。”
比如抛光、打蜡、镀晶、添加大量钙质品等等。
一切能用在太阳珊瑚外观上的手段，他基本都用了，最终成功获得一只珠圆玉润的小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