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此薄彼-《流放五年,一纸断亲书全家又跪又哭》

  “好啊,我要城西碧海铺的料子和城东张师傅亲手制作的衣裙。”

  沈初意不动声色地抽回自己的手,顺着沈夫人的话接了下去。

  可她一说,眼前三人脸色顿时一僵。

  碧海铺是盛京最有名的铺子,但是却要提前好几个月下定金,而且一次只有一匹。

  而张师傅一年只做四件成衣,且此人脾气怪异,一般人还见不到。

  “意儿,要不我们换一个。”沈夫人有些为难。

  换一个?

  “既然沈夫人做不到就不要轻易许诺,会让人误会的。”

  沈初意淡淡撇了一眼沈婉凝的衣裙,听不出任何情绪的声音落在三人耳中,只让人脸上挂不住了。

  沈夫人一时间如鲠在喉,甚至有些委屈,委屈到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眼看几人吸引周围的莫目光越来越多,沈婉凝上前轻声安抚道:“妹妹如果不介意,我那里还有几件新衣。”

  听起来是十分好的建议,但是沈初意却勾唇冷笑:“你觉得合适吗?”

  “怎么,不。”沈婉凝被她这么一反问,要说的话就这样堵在了喉咙里。

  被一双无情的眸子盯着,她竟然感觉到了心虚。

  沈子良见沈婉凝的好心不被领情,一股无明火又涌上心头。

  “你什么时候学会如此尖酸刻薄了,怎么每个人的好意在你眼中都不值得被尊重。”

  沈初意第一次觉得沈子良像一头莽撞而没有思考的动物,

  她轻飘飘地解释:“沈小将军准备的衣裙是按照沈三小姐的身型准备的吧,既如此,哪里合适了?”

  换不换又有什么区别呢。

  她的声音很轻,但却像一把刀,一寸一寸地朝着几人心脏挖去,令人血色尽没。

  站在不远处的霍凌云则是一直皱着眉头,静静地看向几人。

  他的小七不是这样的。

  曾经的她那样明艳可爱,就算是受了委屈她也不会用这样讽刺挖苦的字眼来戳破对方的虚伪。

  这样的她,显得异常的有心机。

  “夫人,时辰到了,该入席了。”身后一丫鬟前来,打破了几人之间尴尬的气氛。

  沈夫人如释重负一般呼出一口气,又挂上那标准的笑容:“想必意儿饿了,快入席吧,别让客人久等了。”

  话是对着沈初意说的,可转身便牵起沈婉凝的手朝着宾客而去。

  “不就是身衣服,有必要这么斤斤计较?”

  沈子良一边走一边埋怨,女人果真只会花费心思在这些东西上。

  福嬷嬷搀扶着沈初意,胸口闷得慌。

  不论四小姐说与不说都会得到这样的待遇,这一家人到底是怎么了。

  似乎是感受到身边人的愤愤不平,沈初意反倒轻轻拍了拍福嬷嬷的手背。

  “老奴带小姐过去。”

  席间很是热闹,沈初意坐在最后方,看起来就像是临时增加的位置,不注意看根本不会发现。

  福嬷嬷本想去找沈夫人,但沈初意却拦住了她。

  为了这点事不值得。

  将军府嫡女的生辰宴会好生热闹,都快赶上皇家宴请规格。

  听了几耳朵,才得知今日这场宴会并非只是生日那样简单。

  而是要在这里宣布沈婉凝与恒王的婚事。

  这桩婚事早已在盛京传开,但是沈家和皇家都还未曾亲口承认,想必是要在这样的日子给足沈婉凝面子。

  开席后,前方热闹的场面与后方沈初意的落幕形成鲜明对比,她就像是被遗忘的人。

  “沈三小姐这身衣裙可真漂亮,一看就是碧海铺的料子。那针线走向,也只有张师傅的手艺能制作出。”

  “碧海铺的料子可是千金难求,想来沈夫人花费了不少精力才寻来的吧。”

  “更可贵的是能请得动张师傅,足见沈夫人对女儿的喜爱。”

  “那是当然,沈夫人就这一个女儿,可不得使劲宠嘛。”

  谈笑间,几名贵女奉承的话落在席间众人耳中更是引起不小的议论。

  忽然察觉到有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沈初意抬眸,只见沈夫人略带慌乱与尴尬的神情朝着她笑了笑。

  还不如不笑。

  而沈子良脸色则是青一阵红一阵,眼神有些闪躲羞愧。

  如此厚此薄彼,还好意思说一视同仁。

  一双手轻轻拍了拍沈初意肩膀,她知道是福嬷嬷在安慰她。

  沈初意轻轻摇了摇头,表示她无事。

  福嬷嬷内心一阵酸楚,曾经那样明媚的孩子,此刻却没有一点生气,让人无比的心疼。

  “听说沈二公子准备了一匹汗血宝马,不知我等有没有眼福啊。”

  “对啊,这汗血宝马可不多见,让我等也开开眼吧。”

  今日席面不分男女,世家子弟对衣服首饰不感兴趣,但却对刀枪剑戟,汗血宝马更为心动。

  沈子良被人一提醒,刚才注意力还在沈初意身上内心有了一丝愧疚感,这一叫,直接又没了。

  “来人,把汗血宝马带上来。”

  下人带着马前来,这一下,不仅是男主,就连刚才围在一堆的女主都吸引了目光。

  现在正是正午,日头低下,其马毛发棕红,在阳光下泛出金属般的光泽。沈初意的目光也被吸引了过去。

  这匹马比在城门口沈子良给她带来的那匹更好,更有力。

  它昂首阔步,脖颈间的肌肉显示出它的高贵与傲娇。

  漆黑的双眸明亮而又锐利,攻击机十足。

  最令人称奇的是,肋间的汗珠在阳光照射下显出绯红,如同血泪。

  故而称为汗血宝马。

  “果然百闻不如一见,今日在街上看见沈二公子还带着另外一匹马,当时还认为那匹已是世间不多见,可在这汗血宝马面前却不值一提啊。”

  “我可听闻沈二公子为了这匹马花费了不少心思,为了这一匹还要带回另一匹呢。”

  “这可有什么说法?”

  “听闻两匹马之间似乎有什么联系,所以一并带了回来。”

  交谈间,沈子良的脸色一点一点地垮了下去,眼尾时不时地打量坐在最后房的沈初意。

  见对方并未有神色变化,他才深呼一口气,好似犯错小孩成功隐瞒了自己的错误一般。

  可他这样做作的一幕却没有逃过沈初意的目光。

  抬眸,四目相对,沈子良才舒坦的心此刻异常慌乱。

  下意识地避开对方平静犀利的眸子,一股烦躁情绪向四肢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