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隐隐作痛-《救命!八零娇小姐一哭,队长慌了》

  周秀芹原本正低头切菜,手指还在渗血,冷不防听到这顿劈头盖脸的骂。

  整个人愣在原地,手停在半空,菜刀“哐”地一声落在案板上。

  她眼圈一下子红了,鼻尖泛酸,想反驳又不敢。

  “做饭太难了,我……我真的没做过……我正在学。”

  张春花见她这副低眉顺眼的样子,心里更来气。

  她撇了撇嘴,满脸嫌弃地从头到脚打量了周秀芹一眼。

  真是瞎了眼,儿子怎么就看上这么个废物?

  虽然心里气不顺,可眼看这饭烧成了黑炭,再不救场就只能喝西北风了。

  她也只能咬着牙,憋着一股火,重重地叹口气,摆摆手。

  “算了算了,你一边去,我来弄。你在这儿,光添乱!”

  她挽起袖子,重新清理灶膛,掏出糊了的饭,又淘了新米,重新起火。

  锅铲在锅里翻来炒去,油星子溅得到处都是。

  忙活了好一阵,灶火忽明忽暗。

  她满头是汗,才总算勉强凑出一顿饭。

  锅里的米饭一半糊了,一半还是夹生的。

  黑一块白一块,看着就让人倒胃口。

  再看那盘青菜,虽然是张春花亲自炒的。

  可刚才灶火太旺,她急着赶时间,翻炒了几下就出锅了。

  结果菜叶全都焦黑发硬,像烧过的纸片,边缘还冒着糊味。

  周秀芹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肚子咕咕叫个不停。

  她顾不上别的,曾经吃惯鱼翅龙虾、山珍海味的她。

  现在像饿了好几天的难民,眼里只有饭菜。

  她低着头,拿着碗筷,一筷子接一筷子往嘴里塞。

  菜太硬咬不动,就囫囵吞下去。

  米饭糊了也不管,只想先填饱肚子。

  张春花越看越火大,眼角直跳,瞅着周秀芹那狼吞虎咽、不顾体面的样子,心里那股邪火“噌”地蹿上来。

  “吃吃吃,就知道吃!像个饿死鬼投胎似的,成何体统?这饭糊成这样,菜都烧成炭了,你也吃得下?你嘴巴是木头做的吗?”

  话音刚落,她猛地抓起桌上那只还冒着热气的碗。

  连同筷子一起狠狠朝周秀芹砸了过去。

  瓷碗“哐”地一声撞在墙角碎成几片。

  米饭洒了一地,筷子则“啪”地打在周秀芹的肩膀上。

  “家里这点粮全被你糟蹋完了,林家上上下下就指望着这点口粮过活,结果全被你败光了!林家怎么就娶了你这么个好吃懒做、不懂持家的废物回来!”

  这话一出,周秀芹心里像是被钝刀子割了一刀,又痛又闷。

  她咬着嘴唇,拼命想忍住。

  可那眼泪却不听使唤,在眼眶里一圈圈打转。

  “住不住随你便!反正我看你是半点不懂孝道,也不知廉耻!”

  张春花叉着腰,声音尖利地吼道。

  “住不惯就滚回你的周家大宅去!别在这儿白吃白喝还嫌东嫌西!”

  张春花冷哼一声,满脸不屑,甩了甩油腻腻的手。

  她扭过身,头也不回地迈着大步走回自己的屋子。

  “砰”地一声关上门,连屋里的灯都没开,只听见床板“吱呀”一响。

  接着便是重重躺下的动静。

  一顿原本该平平淡淡的晚饭。

  就这样闹得鸡飞狗跳,碗碟翻倒,饭菜撒了一地。

  周秀芹坐在原地,双手紧紧攥着衣角。

  饭还剩半碗,可她一口也咽不下去。

  现在的日子,对周秀芹来说,真是一天比一天难熬。

  从前在周家大宅时,她何曾受过这等羞辱?

  可现在呢?

  嫁到了林家,身份还是明媒正娶的儿媳妇。

  可实际上呢?

  她成了一个免费干活的佣人。

  越想越心酸,越想越委屈。

  周秀芹低着头,嘴里的饭嚼着都像嚼着沙子,粗糙又难以下咽。

  腮帮子鼓鼓地动着,可她的眼泪却一颗接一颗。

  这顿饭,是她有生以来最难以下咽的一顿。

  她实在受不了张春花了。

  周家她是回不去了。

  当初她执意要嫁,伯母气得三个月没跟她说话。

  如今再狼狈回去,只会被人耻笑。

  可林家……

  这里也不是她的家,至少,从来没人把她当家人看。

  回不了周家,也不想再留在这个冷冰冰、充满敌意的林家。

  她一个人坐在昏暗的堂屋里,眼泪渐渐干了,心里却渐渐清晰起来。

  思前想后,她终于咬紧牙关,狠狠擦了擦脸上的泪痕。

  收拾东西,走人!

  去找林建国!

  想到这儿,她心头一紧,立刻站起身来,心跳加速。

  她趁着天黑,四下无人,连月亮都被云层遮住。

  张春花还在屋后猪圈那儿喂猪,嘴里念叨着猪食不够。

  骂骂咧咧的声音远远传来。

  周秀芹屏住呼吸,轻手轻脚地溜进自己的房间,反手将门虚掩上。

  她跪坐在床边,颤抖着手,从枕头底下摸出那个用蓝布包得严严实实的小布包。

  解开层层包裹,里面是一叠皱巴巴的纸币,一共两千块。

  这笔钱,原本是伯母心疼她出嫁,悄悄塞给她的私房钱。

  还有一部分是她从周家带过来的嫁妆里剩下的。

  刚嫁过来那会儿,张春花装出一副慈母模样,哄她说“一家人不分彼此”,把她所有值钱的东西都“代为保管”了。

  现在,她不过是拿回属于自己的一点东西,根本不算偷!

  这是她应得的,是她最后一点尊严和退路!

  办完这事,她立刻冲进卧室,拉开衣柜,双手颤抖着翻找自己的衣物。

  几件旧衣服被她胡乱抓起。

  终于收拾完毕,她背上包,头也不回地推开门,脚步踉跄地离开了这个家。

  当晚,寒风刺骨,小镇的夜市已渐渐安静下来。

  周秀芹独自一人走在昏黄的路灯下。

  她来到火车站,用身上仅剩不多的钱买了一张去往深城的硬座车票。

  售票员漫不经心地递过票,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登上火车时,车厢里弥漫着泡面和汗水混杂的气味。

  她找到自己的座位,默默坐下,把包紧紧抱在怀里。

  火车缓缓启动,窗外的景物开始移动。

  她靠在冰凉的车窗上,望着那片越来越远的村庄。

  屋檐、老树、熟悉的小路,一点一点消失在夜色中。

  她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揪住,乱成一团。

  未来是什么样子?

  她不知道。

  深城对她而言,只是一个遥远的地名。

  可此刻,她只觉得自己像一片落叶,随风飘荡,无依无靠。

  一路颠簸,火车不知停了多少站。

  她的胃因紧张和饥饿而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