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章 我哥从不正经念台词-《逗比是如何修仙的》

  南荒地脉裂痕崩解后的第三日,晨雾未散时,青竹峰脚下的土地庙传来一声尖叫。

  卖早点的张婶掀开竹帘要收摊,余光瞥见后墙渗出暗红,凑近一瞧,青石板上竟爬满血字:“天道无常,唯我独尊。”墨迹未干,还在往下滴着腥气。

  她手里的粥碗“当啷”砸在地上,溅湿的裤脚都顾不得擦,跌跌撞撞往赖雪暂住的竹楼跑:“赖姑娘!那……那假卜凡的鬼话又冒出来了!”

  赖雪正在案前整理地脉裂痕的残片,闻言指尖一顿。

  她接过张婶递来的拓印,墨痕歪歪扭扭,却让她太阳穴突突直跳——这字迹她太熟了,是卜凡去年帮她抄丹方时偷工减料的模样,横画总爱往上挑半寸,“尊”字的宝盖头永远缺个角。

  “他写‘天道’?”赖雪把拓印拍在桌上,想起上月卜凡被雷劫劈得焦黑,蹲在丹炉旁搓着冒烟的头发骂“老天爷放电不好使”,“上回他说天道是‘老糊涂仙翁的旧账本’,这会儿倒转性了?”

  话音未落,竹帘一掀,紫菱抱着星钥走了进来。

  她腕间银铃轻响,星钥表面浮起细碎光纹:“不是模仿。”少女指尖抚过星钥,眼尾微微发紧,“这是……有人拿他留在别人记忆里的碎片拼的。像捡地上的碎镜子,硬要粘出个新影子。”

  竹楼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赖瑶提着青锋剑撞开院门,发梢还沾着晨露,显然是从十里外的山脚下一路御剑冲来的:“姐!我听说那破庙的事了!”她剑穗上的红珊瑚晃得人眼花,“我现在就去劈了那石壁,看谁还敢冒充我哥!”

  赖雪伸手扣住她手腕。

  赖瑶的剑刃擦着她指尖划过,在木桌上留下半寸深的刻痕。

  “别毁它。”赖雪拽着她在凳上坐下,指节抵着眉心,“这是饵。有人想引我们去揪线头,我们偏要顺着线头摸窝。”她转身从抽屉里取出个雕着云纹的木盒,掀开后是一叠泛黄的符纸,“你前日抄的那些‘卜凡语录’呢?”

  赖瑶眼睛一亮。

  她从腰间解下绣着红薯的荷包,倒出满满一把共鸣符——那是各地百姓回忆里的只言片语:啃红薯时的吧唧声、被狗追时的骂娘声、给小娃娃捏脸时的轻笑。

  赖雪拈起一张符,指尖凝出命纹微光:“用这些当引,布个回声阵。假的东西最怕真的声音。”

  三人赶到土地庙时,后墙的血字已围了一圈人。

  卖糖葫芦的老汉蹲在墙根,吧嗒着旱烟道:“俺就说嘛,真小卜哪能说这么正经的话?上回他帮俺修糖葫芦架,钉子扎了手还说‘这钉子比我脸皮还薄’!”

  赖雪站在人群外,袖中命纹盘轻轻震动。

  她对赖瑶和紫菱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左一右散开。

  赖瑶指尖掐诀,共鸣符“唰”地腾空,在石壁前连成金网;紫菱的星钥悬在半空,银铃响成一片清越的调子。

  “起阵。”赖雪低喝。

  金网突然泛起涟漪。

  石壁上的血字开始扭曲,“天道无常”的“无”字先裂开,变成“饿”;“唯我独尊”的“尊”字歪歪扭扭往下坠,拖出条长尾巴——最后竟连成一行:“我饿了,谁请我吃烤红薯?”

  围观的百姓先是一愣,接着哄笑炸成一片。

  卖烤红薯的王伯拍着大腿喊:“这才是小卜!上回他蹲我摊子前啃红薯,油都沾到眉毛上了还说‘甜过仙酿’!”赖雪望着石壁上歪歪扭扭的新字,眼底闪过锐光——卜凡的“我饿了”永远比“天道无常”先出口,就像他被雷劈时第一反应是摸头发,被狗追时第一句是骂“那狗比我还馋”。

  紫菱的星钥突然剧烈震颤。

  她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瞳孔里浮着细碎星芒:“波动源找到了。”她指向西南方向,“废弃的命音阁。上古录大能遗音的地方,里面有口回响井。”

  命音阁的断墙爬满野藤,朱漆门匾只剩半块“音”字。

  赖瑶一脚踹开腐朽的木门,霉味混着尘土扑面而来。

  井底泛着幽蓝微光,赖雪的命纹盘在掌心发烫:“下去。”

  三人顺着井壁的石梯往下。

  越接近井底,赖瑶的心跳越快——那团灰雾就悬在水面上方,像团被揉皱的棉絮,正“簌簌”抖着,每抖一下,就有细碎的光片被吸进去——是卜凡的声音:“这瓦质量不行”“哭什么?再哭抹你师父脸上”“发型没乱”……

  “它想造个‘完美卜凡’。”赖雪盯着灰雾,声音冷得像淬了冰,“无懈可击、庄严神圣,能号令天下。”

  赖瑶突然笑出声。

  她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举在井沿晃了晃——臭豆腐的酸腐味“轰”地散开:“我哥放屁都带旋律!你这坨雾连响屁都不会放,也配叫他?”她手一松,油纸包“噗通”掉进灰雾里。

  灰雾剧烈扭曲,发出“呃——”的闷响,像被呛住的老烟鬼。

  紫菱的星钥突然爆发出刺目银光:“它处理不了‘低级趣味’!它的逻辑容不下荒诞!”

  赖雪指尖连点,数百张共鸣符从袖中飞出,在井中炸成光雨——那是卜凡啃鸡腿噎住时的咳嗽声,被狗追跳墙时的哎哟声,对着月亮喊“你瞅啥”时的傻笑声。

  海量琐碎情绪如洪流冲刷,灰雾开始崩解,发出凄厉的尖啸:“为何……你不该是这样的人!”

  井底“咔嚓”裂开。

  赖瑶眼尖地看见,裂痕中露出半块残碑,碑身刻着古老的符文,在微光下泛着暖金——是“真名契”。

  风突然灌进井里。

  赖瑶听见头顶传来熟悉的调笑,混着红薯香和松木香,比三日前提气了些:“因为……我从来就不想当‘该死的人’。”

  赖雪蹲下身,指尖轻轻碰了碰残碑。

  碑身的符文突然亮起,在她掌心烙下一道浅金印记。

  她抬头时,赖瑶正抹着眼泪笑,紫菱的星钥还在嗡嗡作响。

  “姐,这碑……”赖瑶刚开口,就被赖雪按住肩膀。

  她望着残碑上流转的光纹,眼底翻涌着暗潮——这不是普通的石碑。

  上古定魂至宝“真名契”,她曾在古籍里见过只言片语。

  井外的天不知何时阴了。

  残碑的光映着赖雪紧绷的下颌,像在预告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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