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拿水瓢 抢扫帚 抱瘦鸡-《女博穿成小乞婆,笑话?不,传说》

  即便书里电视里看见这样的调调,都要直接跳过,更遑论真人版。

  便是这世,虽然有个吊三角眼的继奶奶,但那老太婆看她不顺眼时,一般都是靠粗野来解决,要么跳脚骂,要么直接抡笤帚疙瘩,也没搞过这阵仗。

  一个十八九岁的花季姑娘,怎么就能做的出来?

  哼了一声说:“原来我以为你是朵喇叭花,看见什么都往上爬,没想到你是朵黑心棉,哈哈,不错,身价涨了,可是我很讨厌你这种人怎么办?要不你以后还是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我怕我忍不住动手打你。”

  大门外人影攒动,菁莪知道好奇大军到了。

  这年月,农村里没啥娱乐,乡亲们早就等着看大戏了。

  刚才小棉一去地里叫人,乡亲们就开始了交头接耳:

  甲:听说常平家儿子没死,让人捡走又找回来了?

  ——嗯,听说了!

  乙:周大生家是不是还想再把这个儿子要回去?

  ——咦,他想啥好事?!

  丙:听说常平让周大生家搬出去,你说他搬不搬?

  ——哼,他肯定不想搬!

  丁:会不会打起来你们说?

  —— 哎呦,不好说!

  戊:看看去?

  —— 走!

  —— 走!

  —— 走!

  老老少少齐催小队长早收工。

  感觉外头的人把该听的听的差不多了,菁莪说:“哥,别砸了,砸了怪可惜的,让乡亲们进来挑挑吧,看见什么拿什么。人恶心,但东西无错,分散给乡亲们也算物尽其用了。”

  农村人一般以家族为单位,向来抱团,想孤立一家,就要团结好其他家。

  “好,你说得对,都听你的。”秦立桓明白了妹妹的意思,喊川子开大门:“让大伙儿进来随便挑,除了堂屋里的东西和院子里的树,相中什么拿什么,别客气!”

  都是穷人,穷人怕什么?不患寡,患不均。

  周大生家不缺粮、有瓦房住的日子,早就被村里人羡慕嫉妒恨了。

  人,一涌而进。

  “真能拿?”

  ——“当然!”

  “看上啥拿啥?”

  ——“对!”

  ……

  拿水瓢,抢扫帚,抱瘦鸡……

  实在没东西可拿,捡根柴火棒也算。不走空。

  院子里搜索干净了,开始有人打屋里的主意。

  大生媳妇死死地攀住门框,不让人进,看周大生赤红着一张脸干张手不出声,她高声喊:“你是死人啊?我们搬,我们搬还不行吗?呜呜……”也哭了。

  菁莪觉得自己挺能的,半个小时,搞哭了娘俩。

  秦立桓说:“要搬赶紧!半个小时!多耽搁一分钟,我就让大伙儿帮你们搬。”

  老班长就在一旁看着兄妹俩作法,不劝也不拦,让他们任意发挥。

  乡亲们也不走,等着看后续。

  一个个包袱箩筐被搬出门,看热闹的人惊叹一声再惊叹一声:

  “住进来时只有两个破包袱吧?这几年攒了这么多东西?”

  “几年?十几年!你也不想想,入社之前,我们家十口人二十多亩地,他们家呢?他们家三口人二十多亩地!

  划成分的时候,他家最少也得是个富农。结果呢?嘿,地契不是他的,地是给解放军英雄种的!最后给定了贫农!”

  “光是地吗?还有钱呢!常平走的时候给他家的钱呢?阿朴一共病了没十天,十天再花能花多少?”

  “可不,年年上水利,年年出河工,咱们都出人,就他家出钱!”

  “老实人,闷精!”

  “这还赖人家里不走呢,占便宜没够!”

  “人心不足蛇吞象。”

  “请神容易送神难哦——”

  “光是赖人家里不走吗?还想让人家儿子给摔盆子打幡儿呢!”

  “做梦看戏,想得美!没生也没养,还把人扔了,哪来的脸?”

  “这怕是还恨上人家了哟——”

  “升米恩斗米仇。”

  ……

  你一句,我一句,没人顾忌他们一家三口的脸。

  周大生一张老脸被搁在了那里,恨不敢恨,怒不敢怒,只把脸胀得通红。

  小棉抹着泪小声向众人祈求:“大娘,婶子,求你们别说了……我们没赖着不走,我爹我娘是想我哥想得难受,觉得亏欠了我哥,想守着他住几天,看看他,给他做几顿饭,弥补弥补……”

  这下没等菁莪出言,只抢到把破炊帚的富贵媳妇就开了口:“小棉,你别得便宜卖乖!这里谁都能说话,就你不能。

  你爹娘把你领过来的时候,腊月的天,你穿着露脚趾头的木板毛嗡子,棉裤棉袄里面絮的是芦花,小腿还露着半截。

  这些年,你吃的喝的穿的用的,样样比别家的闺女好,这一丝一毫都是人阿朴家的!

  你还上学,还考学,要不是你爹娘占人家的便宜,你上一个试试?你考一个试试?早就五十斤粮食,把你换给推车的当媳妇去了!”

  “大娘,我家又没得罪过你,你咋这样说话呢?呜呜呜……”小棉抹着泪,挎起包袱,委委屈屈地率先走到了前头。

  起步前,回头看了一眼,眼神相当复杂。

  菁莪知道,自家这是被恨上了。

  恨上了也得把他们撵走,早恨晚恨都是恨,想不被恨,就只能把房子继续给他们住。

  但凡事妥协了一步就会妥协第二步,占了房他们还会想占人。

  从刚刚那朵黑心棉的模样看,分明是想把哥哥当成摇钱树和准女婿。

  为了达到目的,不知道会使什么手段呢?

  早撵出去早省心。

  正事都做不完,哪有闲情伺候他们?

  老班长掏出一盒烟,又让川子摘了几捧枣,给围观的乡亲分了,给他们讲起菁莪和秦立桓的事。

  说得凄惶,乡亲们听得也凄惶。

  一群人一起骂周大生两口子,又安慰他们说不管怎样,一家人团聚了就好。

  老班长把大伙儿一一感谢了,红着眼眶送他们离开。

  关上院门,家里瞬间安静。

  去厢房里转了一圈,发现他们搬得还真是干净,干净到连拴在门后脸盆架上方的晾衣绳,都解走了。

  三间屋子,只剩下了几件大件的家具。

  老班长晃晃床,拍拍箱柜,叹着气说:“这屋子不潮啊,床腿咋都朽了?床板也让虫蛀了,柜门也拔缝了……抬到披厦里去吧,得空找木匠来家修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