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7章 求你陆臣-《前夫们,抉择吧》

  就在这悲声弥漫、令人心碎的时刻,齐司礼的手机在口袋中固执地震动起来。他本不想理会,世间再无任何事情能比眼前的永别更重要。但那持续的震动,带着一种不祥的坚持,穿透了他的悲伤。

  他艰难地松开紧握着病床栏杆、几乎要嵌进去的手,步履蹒跚地走到病房外相对安静的角落,用颤抖得几乎握不住电话的手,按下了接听键。来电显示是“奶奶”。

  电话那头,齐奶奶的声音异常苍老、沙哑,却带着一种异乎寻常的、近乎死寂的冷静,那是巨大悲恸碾压过后才能产生的麻木:

  “司礼……”奶奶的声音停顿了很长一段时间,长到仿佛能听到时间流逝的嘶哑声,“部队那边的同志……刚正式通知我了。经过最终确认……牺牲的就是‘白狐’……你妈妈。”

  尽管心中早已有了最坏的猜测,但当这官方确认的、冰冷的字眼砸下来时,齐司礼还是感觉像被一列高速行驶的列车迎面撞上!

  窒息般的剧痛瞬间抽空了他肺里所有的空气,他猛地向后一踉跄,脊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才勉强支撑住发软的身体,没有滑倒在地。

  齐奶奶的声音继续传来,带着一丝极力压制却仍能察觉的颤抖,努力维持着最后的条理:“事情……还没完。后续可能还有很多需要家里人配合的地方……身份确认、事迹整理、或许还有……追认和安置……”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沉重,仿佛每个字都重若千钧:“你……要撑住。很多事,可能还需要你和你哥哥出面。”

  电话挂断了。

  齐司礼背靠着墙,仰起头,死死咬住自己的拳头,不让喉咙里那撕心裂肺的哽咽冲出声音,只有眼泪如同开了闸的洪水,无声地、汹涌地奔流而出,瞬间模糊了眼前的一切。

  母亲……他都不知道她还活着,知道消息就是听到她已去世……还有明远……他在短短时间内,失去了生命中最重的两个人。

  他深吸了几口带着消毒水味的冰冷空气,用力到近乎粗暴地抹去脸上的泪水。现在还不是彻底崩溃的时候,里面还有需要他支撑的人,外面还有母亲未完的身后事需要他去承担。

  他整理了一下几乎要碎裂的情绪,重新挺直那仿佛被千斤重担压弯的脊背,脚步沉重却异常坚定地走回那片悲伤的海洋。

  然而,就在他踏入病房的瞬间——

  主治医生沉重地看了一眼手表,记录下时间,然后对围在床边的家属们,极其艰难地、缓缓地摇了摇头。

  心电监护仪上,那根代表生命跃动的曲线,已经拉成了一条冰冷、无情、持续发出刺耳长鸣的直线。

  空气瞬间凝固。所有的哭泣、祈祷、侥幸,都被这无声的最终宣判击得粉碎。

  一名护士拿着一块崭新、冰冷、白得刺眼的床单,走上前来。

  “明远——!”赵母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尖叫,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头,猛地瘫软下去,幸得旁边的亲戚死死架住。

  她疯狂挣扎着,手指徒劳地伸向那即将落下的白色,“不要盖!不要盖住我儿子!他怕黑!他怕冷的啊!我的儿啊——!” 哭声撕心裂肺,充满了最原始、最绝望的母性悲怆。

  赵父这位一贯如山岳般沉稳的男人,此刻也彻底崩塌。他没有哭喊,只是猛地扑到床边,整个上半身剧烈地颤抖着,额头死死抵着儿子已经冰冷的胸膛,发出像受伤野兽般的、沉闷而压抑的呜咽声,浑浊的泪水迅速浸湿了洁白的床单。他想最后再抱抱儿子,却只抱住了一片虚无和彻骨的冰凉。

  昀儿和霁儿被这可怕的场景吓坏了,放声大哭,挣扎着想要扑向爸爸,却被姑奶奶们紧紧搂在怀里,只能无助地哭喊着“爸爸!爸爸!”

  齐司礼死死攥着床栏,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仰着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哽咽声,眼泪汹涌而出,却拼命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而隔壁病床上额颜嫣,仿佛心有灵犀,就在白布盖上的那一刻,猛地惊醒!

  一种难以言喻的巨大恐慌攫住了她的心脏,甚至压过了右肩的剧痛。她挣扎着想要坐起,声音嘶哑地急问:“……明远呢?他怎么样了?!”

  护士眼神躲闪,只是安抚。就在这时,窗外传来赵母那声划破长空的凄厉哭喊——“明远!”

  颜嫣的身体猛地一僵,瞬间冰封。所有的动作、声音都停滞了。几秒钟后,一种极致的、死寂的平静笼罩了她,眼中的光彻底熄灭,只剩下无边无际的黑暗和空洞。只有眼泪无声地、不停地滑落。

  当陆臣红着眼眶进来时,看到她这副模样,心如刀绞。他刚想开口,颜嫣却猛地转过头,空洞的眼睛盯着他,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给我准备轮椅。我要去看他。”

  无论怎么劝阻,她的回答只有重复的“给我轮椅。求你陆臣。”

  最终,她被陆臣小心翼翼地抱上轮椅,推入了赵明远的病房。她的目光瞬间定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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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护士手中那块白布,正如同无情的天幕,缓缓落下。

  盖住了他带笑的嘴角…… 盖住了他明亮的眼睛…… 最后,彻底覆盖了他的全部……

  他消失了。

  颜嫣的瞳孔骤然缩紧又放大。喉咙被死死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血液仿佛瞬间逆流,耳边只剩下巨大的嗡鸣,眼前的世界失去所有色彩,只剩下那块白布,像一个巨大而冰冷的烙印,烫在她的视网膜上,烫入她的灵魂深处。

  她试图张嘴,只有一丝微弱的气音。身体无法控制地开始轻微地、高频地颤抖起来。那不是哭,是极致震惊与恐惧带来的生理性战栗。

  她眼睁睁看着赵母崩溃扑向白色,听着撕心裂肺的哭喊变得遥远模糊,看着赵父垮掉的背影,看着孩子们惊恐的哭叫……

  整个世界在她面前上演着无声的悲剧,而她被隔绝在冰冷的玻璃之后,无法动弹,无法发声。

  只有眼泪,失去了控制,无声地、汹涌地、不断地从她空洞睁大的眼睛里滚落。

  她没有崩溃哭喊,她的悲伤是一种更深沉的、近乎窒息的绝望。那块白布盖住的不仅是赵明远,也盖住了她世界里最后的光和温度。

  她就那么一动不动地坐着,望着那片白色,眼泪不停地流,仿佛要流干生命中所有的水分。一种巨大的、无法形容的空洞和冰冷,从心脏的位置蔓延,迅速吞噬了她整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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