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躯壳-《原神:当失忆的我来到提瓦特》

  午夜时间,池霖悠悠转醒。

  梦中的声音犹在耳边。窗边软榻空无一人,温迪也不知去向。

  不安掠过心头,但被更强烈的念头压下。他只觉得,现在必须去那里。

  思绪虽被连日疲惫拉扯,却异常清醒。池霖悄然起身,熟练地穿过隐秘通道,来到神殿外围。

  清冷月光下,山谷入口的风铃草甸随风摇曳。池霖急步走近,却在即将踏入时猛地刹住。

  温迪静静伫立在小径尽头,月光勾勒出他纤瘦的身影和背后的风琴。他翠色的眼眸穿透夜色,直直落在池霖身上,仿佛已等候多时。

  “好巧,你也来这里散步吗?”池霖开口,尽量让自己语气轻松道。

  “……”

  昏暗的天空之下,二人站在原地不动,脚下风铃草随风而摆动,好似在打破尴尬的局面。

  温迪脸上惯常的笑意褪去,化为复杂的神情,最终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

  “殿下,”他刻意用了敬称,声音低沉,“你真的以为,这一切都是巧合吗?”

  池霖皱眉,沉默以对。

  池霖微微皱眉,没有说话。

  “从第一次在梦中相见,第一次相遇,到后面越来越多的「巧合」,你觉得都是偶然吗?”温迪紧紧盯着池霖,似乎要看穿他的内心,“还是说,你其实早就知道了些什么,只是在故意隐瞒我?”

  “琴师,你在说什么?”池霖强调“琴师”二字,试图让温迪明白自己的身份,好便掩饰自己的慌乱,但声音却微微颤抖,“……我有什么好隐瞒你的?”

  温迪抓住他的手腕,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似是在等待他的回答。

  气氛一时间变得微妙而紧张,两人的目光交汇,像是在进行一场无声的较量。

  池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波动,“如果你有疑问,可以直接问我,我不喜欢这种拐弯抹角的谈话。”

  温迪微微点头,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好,那我问你,你为什么来这?”

  “……散步。”池霖移开视线。

  温迪轻轻摇头,月光下的脸带着失望:“殿下怎么能骗人呢?”

  他的话让池霖心头一震,他抬起头,直视着温迪的眼睛,“…你到底想说什么?”

  温迪放开了他的手腕,缓缓后退一步,“我只是希望,亲爱的殿下能够诚实,直面自己的内心,而不是一味地逃避。”

  他已经尝试了阻止,池屿也说过,要是真阻止不了也没关系,他有办法的。

  这边的池霖愣住,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失落感。

  注视着温迪的远去,池霖抿了抿唇,终究还是没有追上去。

  失落也好,解释也罢,都得等等。

  他得先完成自己的职责的最后一步。

  ……

  池霖进入忆忧翎净时,还感到有些不真实。

  忆忧翎净的空气是沉淀的静谧。每一步踏在忆忧翎草边上,都漾开圈圈微不可察的光晕,仿佛踩碎了无数遗忘的梦境。

  紫金交织的花海铺向视野尽头,与远处祈愿树朦胧的光晕融为一体,形成一片圣洁而孤独的画景。

  池霖行走其间,步伐沉稳。颈间十锥冰晶项链传来冰凉而稳定的触感,提醒着他此行的使命——他即将走向自己最终的归宿。他的目光澄澈,竟带着一种近乎释然的平静。

  正当他穿越一片翎草繁茂之地,步向核心方向时,一阵近乎无声的低语随风拂过耳畔。池霖的脚步无意间停顿,身影恰好隐于一片高大绚烂的花丛之后。

  花海中央的微光中,两位神明静立。

  一人身披月白流光的神子长袍,衣料仿佛由皎洁月华织就,纯净得不染尘埃,流动着柔和的辉光。

  袍身绣着代表时间轨迹的银色纹路,低调却尊贵——那是他的兄长,此时微微侧着身,姿态沉稳优雅,正低声与身前那至高存在交谈。

  站在池屿身前的,是那位身披无尽星辰光华长袍的存在。祂的身影仿佛由旋转的星云构成,面容模糊在柔和的光晕之中,唯有一股浩瀚无垠的意志感弥漫开来,无需确认,池霖便知那是万物的塑造者,也是他的「父亲」琉璇。

  池屿的声音温和清晰,带着他特有的温润语调,如同在商议一件寻常家事:

  “我明白的。这是屿神的宿命,也是我能为他做的最好的安排。” 话语间没有丝毫悲壮感,反而透着一种安排好一切后的沉稳。

  “至于身边那无足轻重的医师……不必多言。”

  琉璇周身流转的星光微微波动了一下,浩瀚的声音如同宇宙背景的回音,舒缓而平静:

  “嗯。你既明了自身天命,吾便放心。待一切尘埃落定,他会慢慢理解。”

  池霖在花丛后听着,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骤然攥紧。

  什么屿神的宿命……为谁?做什么?

  琉璇似乎刚刚“觉察”到花丛边缘的细微动静,浩瀚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层层翎草,落在了池霖藏身的方向。

  池霖见状,也不好多藏,只好起身走到二人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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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屿随之转头。当他看见池霖的身影时,脸上瞬间浮现出惊讶,随即是一丝被撞破“秘密”的无奈。

  “乖宝?你怎么……”他的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无奈,“哥哥不是让你不要来忆忧翎净吗……”

  他伸出手,习惯性地揉揉池霖的头发。

  池霖抬起头,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近距离审视着这张与哥哥一模一样的脸。

  在那双温和关切的眼眸最底层,只有一片沉静的、无边无际的空旷。像没有风的宇宙,平静得令人绝望。

  池霖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他死死攥紧了自己的袖口,指关节泛白。他没有立刻质问,只是用一种极其缓慢、仿佛每一个字都带着难以置信的沉重感开口,声音干涩:

  “哥……” 他的目光紧锁着对方的眼睛,捕捉着最细微的反应,“所以你刚刚与「父亲」,是在说我吗?”

  时间仿佛在那一秒凝固。

  “为什么我不能来?你想做什么?或者说……”

  池屿脸上的温和表情出现了极其极其短暂的凝滞——短暂到几乎肉眼难以察觉,如同镜面最微小的一丝裂痕。

  他笑了笑,“没什么,不过是与「父亲」商量一件必定事罢了。”

  “是我想的那件事,对吧?”

  “还有那医师,说的是禾隋吧?”池霖的目光紧紧锁在池屿脸上,从那双看似熟悉的眼眸深处,捕捉到了一丝极力隐藏的冰冷和空洞——那不是属于哥哥的温暖光芒。

  他缓步向前,每一步都踏在柔软的草坪上,却发出沉重的心音。

  “哥,”池霖的声音很平静,却像绷紧的弓弦,“你刚刚还说……禾隋‘无足轻重’?”

  池屿极短暂地凝滞了一瞬,虽然他的目光立刻收回,并试图用一个苦笑掩盖:“傻孩子,说什么胡话……”

  “哥哥只是不想让你担心这些无关紧要的事。重要的是你平安,乖宝。”他又上前一步,试图伸手去拉池霖,动作带着一丝刻意的亲昵,“听哥哥的话,先离开这里。”

  就在池屿的手即将触碰到池霖肩膀的瞬间,池霖猛地抬手,精准地抓住了他的手腕。

  “池屿”的身体瞬间僵住,脸上那精心维持的温柔面具终于出现裂痕,流露出一丝惊愕和被戳穿的狼狈。

  池霖没有看琉璇,目光像淬了寒冰的利刃,死死钉在眼前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上。

  他清晰地感受到对方手腕传来的触感——没有哥哥常年握笔留下的薄茧,没有属于池屿的温暖体温,只有一种冰冷的、缺乏生命质感的僵硬。

  一切的怀疑在此刻串联:项链来源的蹊跷、禾隋的警示、哥哥突然转变的态度、对禾隋评价的违和、此刻这毫无生气的触感……

  还有一点——真正的哥哥不会喊他乖宝的,哥哥与自己说过的,加这个字显得有些别扭。

  而且哥哥更不会用这种虚假的顺从和牺牲来搪塞他。

  池霖的胸膛剧烈起伏,怒火与痛楚交织着在眼底燃烧。他死死盯着“池屿”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砸碎了这片虚假的宁静:

  “够了。别再演戏了。”

  “你,根本就不是阿幸笃斯,对吧?”

  空气仿佛凝固了。

  琉璇周身流转的星尘似乎停滞了一瞬。而被池霖抓住手腕的“池屿”,脸上那最后一丝模仿出来的表情彻底崩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漠然,甚至嘴角缓缓勾起了一个极其细微、毫无温度的弧度。

  “呵……”

  空洞的眼窝“看向”池霖,“池屿”的嘴巴开合,发出的声音不再是哥哥的温润,而是琉璇那浩瀚冷漠的语调,祂似乎是借用了这个空壳在说话:

  “敏锐,吾的‘孩子’。比吾预期的更早察觉这拙劣的提线木偶。”

  琉璇的本体依旧站在不远处,星尘长袍无风自动。

  “这不过是助你兄长达成心愿的躯壳。他的‘存在’,已然燃烧殆尽,化作了维系你命星之火最后的薪柴。” 祂的话语带着一种陈述事实的冰冷残酷,“屿神之位,本为守护星神而存。在汝星光将熄之际,他以己身光华,换汝延续之机。”

  “你所看见的这具‘躯壳’,沾染了他最后的气息,本欲以他的姿态陪你再走一段路,抚慰你,直到你接受最终的宿命。”

  琉璇的声音在忆忧翎净的静谧中回荡,那若隐若现、重叠在分身脸上、属于祂的星光面容似乎稳定下来,俯视着池霖,不带丝毫人类的情感:

  “可惜,你选择了撕裂这温情的谎言。”

  “也好。” 那个同时承载着池屿面容和琉璇神性影像的分身,去抚摸池霖的脸颊,动作带着令人作呕的模仿意味:“既然看清了,便无需再往这忆忧翎净的深处去了。”

  “回去吧,阿幸袈斯。回到你该享有的‘平静’中去。带着你兄长的‘成全’,还有……” 祂的目光似乎若有若无地扫过池霖颈间那冰冷的项链——那条由“完美分身”亲手带回的信物,“……这份认知。”

  琉璇的话音落下,不再多看两人一眼。祂那由星尘构成的身影如同融入水面的倒影,缓缓消散在弥漫的紫金色光晕中。

  那片花田中心,只剩下那个形态举止与池屿毫无二致、却失去了内在灵魂的“完美分身”,以及站在花丛边缘、脸色煞白的池霖。

  他站在原地,脑海中只剩下琉璇那句冰冷又平静的话语:

  「既然看清了,便无需再往这忆忧翎净的深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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