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时痕剑渊-《我在现代量子封神》

  民极钟楼顶层的铜制齿轮又转过半圈,共时摆的摆锤在月光里划出银弧,当它第54次掠过钟面刻度时,摆尖突然震颤了三下。守时婆枯瘦的手指猛地攥紧木杖,杖头镶嵌的时间琉璃瞬间泛起蛛网般的裂纹——这是钟楼建成三千年里,从未有过的异象。

  她佝偻着身子快步走向钟楼西侧的了望台,布满老年斑的脸颊贴在冰凉的石窗上。夜色如墨,远处时间粮仓的飞檐在星辉下泛着青铜光泽,可就在那檐角第七片瓦当的位置,一道指甲宽的裂隙正缓缓张开。那裂隙像是被无形的刀刃剖开,边缘流淌着细碎的光粒,不是寻常的月光或星光,而是带着褶皱的、仿佛被揉碎又展开的“褶光”。

  “滴答。”

  第一滴褶光滴露从裂隙中渗出,悬在檐角边缘。守时婆的呼吸骤然停滞,她看见那滴露里裹着个模糊的人影——是三十年前那个拒绝按“共时历”播种的老农。当年整个村落都在春分日清晨下田,唯有他固执地等到第三场春雨后才撒种,最终他的稻田丰收时,旁人的作物早已枯萎。可没过多久,老农就消失在了去往时间粮仓缴纳“时税”的路上,所有人都说他是触犯了共时律,被时间洪流吞没了。

  可此刻,老农的残影正站在滴露里,手里还握着半袋饱满的稻种,眼神里是对周遭混沌时间的抗拒。

  紧接着,第二滴、第三滴褶光滴露接连渗出。守时婆认出了里面的残影:有五十年前那个执意要在“共时安息夜”为急症病人做手术的医生,他的手术灯曾亮了整整一夜,打破了全城统一的熄灯令;有二十年前那个拒绝在“共时创作日”提交画作的画家,他说颜料还没干透,灵感还没沉淀,最终他的画室在一场莫名的大火里化为灰烬;还有十年前那个不肯按“共时作息表”入眠的孩童,他总说夜里的星星会跟他说话,后来人们再也没见过那个在巷口追萤火虫的小小身影。

  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的名字——独时者。他们拒绝让自己的时间融入“共时流”,拒绝被时间公有秩序裹挟,就像逆流而上的鱼,最终都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里。守时婆曾以为他们真的被时间淘汰了,可此刻看着那些在滴露里清晰的残影,她忽然明白,独时者从未消失,他们只是被困在了时间的褶皱里,成了时间公有秩序不愿承认的“伤痕”。

  “哗啦——”

  檐角的裂隙突然扩大,数十滴褶光滴露同时坠落。它们没有像普通水滴那样溅起水花,而是在接触地面的瞬间,化作一道道寒光四射的剑气。守时婆瞳孔骤缩,只见那些剑气在空中交织、凝结,最终汇聚成一把三尺长的长剑。

  剑身是半透明的,里面流动着褶光,像是把整条时间褶皱都封在了里面。剑柄处缠绕着银白色的丝线,仔细看会发现那是无数细小的时间纤维。而在剑身上,用一种古老的“时文”浮刻着八个字,每个字都散发着刺目的红光:“独时者,时刃辟蹊”。

  这就是时痕剑。

  守时婆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她清楚这把剑的意义——它是独时者对时间公有秩序的公然宣战。三千年了,民极钟楼的共时摆从未停摆,万民锤每天都会敲响“时安钟”,所有人的时间都被精确到分秒,播种、劳作、休息、甚至悲伤和喜悦,都要遵循“共时历”的安排。谁要是敢偏离轨道,就会被贴上“独时者”的标签,最终消失在时间的缝隙里。

  可现在,时痕剑出现了。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咚咚”的巨响,那是时间粮仓前的万民锤在震动。万民锤是用陨铁铸造的,重三千斤,每天子时会由“守时卫”敲响,用来修补当天出现的“时间裂隙”。可今天,万民锤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慌乱,像是在对抗什么。

  守时婆立刻拄着木杖下楼,钟楼的石阶上刻着历代守时婆的名字,每一道刻痕里都蕴含着时间的力量。可当她走到第十三级台阶时,一阵强烈的剑气突然袭来,她下意识地举起木杖抵挡,杖头的时间琉璃“咔嚓”一声碎裂,碎片里飘出无数细小的时间尘埃。

  她抬头望去,只见时间粮仓的方向,万民锤的锤身出现了一道深深的剑痕。守时卫们正拼命地挥动锤子,想要修补那道剑痕,可每次锤击落下,都会被时痕剑散发的剑气削落无数星锻碎屑——那些碎屑是用“星时铁”锻造的,本是修补时间裂隙的最佳材料,可此刻却像雪花一样飘落。

  “没用的。”守时婆喃喃自语,她知道,时痕剑的剑气已经穿透了万民锤的“共时之力”,这意味着时间公有秩序的第一道防线,已经被打破了。

  就在这时,守时婆感觉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痒,她伸手摸了摸,却摸到了几片细小的皮肤碎屑。她心里一惊,低头看向钟楼墙壁上的铜镜——镜中的自己,布满皱纹的面庞正在一点点剥落,露出下面泛着银光的皮肤。那些皱纹不是普通的皱纹,而是历代守时婆传承下来的“时间印记”,每一道皱纹里都藏着一段被记录的时间,可现在,这些印记正在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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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痕剑渊……醒了……”

  守时婆的声音在钟楼里回荡,带着一丝绝望。她活了一百五十年,从成为守时婆的那天起,就知道“时痕剑渊”的传说。传说在时间的最深处,有一个名为“剑渊”的地方,那里封印着无数独时者的力量,一旦剑渊苏醒,就会有无数时痕剑出现,打破现有的时间秩序。

  可她一直以为那只是传说,直到此刻。

  突然,守时婆感觉自己的皱纹里传来一阵温热。她抬手摸去,发现原本隐藏在皱纹深处的“时间琥珀”正在发光。那是她成为守时婆时,上一任守时婆传给她的,里面封存着三千年的时间记忆,是守时婆最重要的信物。

  可现在,时间琥珀正在发生变化。它从原本的淡黄色,逐渐变成了泛着褶光的银白色,形状也从圆形变成了盾牌的样子。盾牌的边缘镶嵌着细小的时间晶石,正面刻着无数复杂的纹路,那些纹路是历代守时婆记录的“共时律”,可此刻,那些纹路正在被褶光重新勾勒,变成了全新的图案。

  这是褶光盾。

  守时婆握着褶光盾,只觉得一股温暖的力量从盾牌传入自己的身体,脸上剥落的皮肤也停止了脱落。她知道,这是时间琥珀感受到了时痕剑的威胁,自动化作了防御的武器。

  她凝视着盾面,盾面像是一面镜子,清晰地映出了她的脸庞,可就在下一秒,盾面的景象突然变了。

  她看见一片漆黑的深渊,深渊的底部插满了无数把时痕剑,每一把剑的剑柄上都缠绕着一根银白色的丝线,那些丝线向上延伸,连接着深渊顶部的一张巨大的蛛网。

  而在蛛网的中心,坐着一只巨大的蜘蛛。那蜘蛛的身体是银白色的,腹部泛着珍珠般的光泽,八只脚的末端都握着一把细小的刀刃。守时婆的呼吸骤然停滞——那是监察天蛛的银腹化身。

  监察天蛛是“时间监察院”的象征,传说它能监视每一个人的时间轨迹,一旦发现有人偏离共时历,就会用蛛丝将其束缚,投入时间裂隙。可守时婆从未想过,监察天蛛的银腹化身,竟然会在剑渊的深处。

  更让她震惊的是,监察天蛛正在用一把残刃雕刻着什么。那把残刃的形状很熟悉,守时婆仔细一想,心脏瞬间沉到了谷底——那是税祖燧像的残刃。

  税祖燧像是时间粮仓里的神像,传说是第一位制定“时税”的先祖,他的燧像手里握着一把“定时机”,用来确定每个人需要缴纳的时税。可在十年前的一场大火里,税祖燧像被烧毁,只剩下一把残刃,后来那把残刃就失踪了,没想到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此刻,监察天蛛正用税祖燧像的残刃,小心翼翼地雕刻着一把时痕剑的剑胚。而那剑胚的材料,竟然是一根泛着光泽的骨头——守时婆仔细一看,那根骨头的形状很特殊,是人类的脊骨。

  紧接着,她看见监察天蛛又拿起了另一根脊骨,那根脊骨上还残留着一些细小的伤痕,守时婆认出了那是谁的脊骨——是二十年前那个拒绝在“共时创作日”提交画作的画家的。当年画家消失后,守时婆曾偷偷去他的画室看过,发现墙上挂着一幅未完成的画,画里是一片没有时间刻度的天空,而画家的脊骨,据说被“时间监察院”收走了,说是要用来“警示”其他独时者。

  可现在,画家的脊骨竟然成了时痕剑的剑胚。

  守时婆的身体开始颤抖,她看着盾面里的景象,看着监察天蛛不断地拿起一根根脊骨,用税祖燧像的残刃雕刻着时痕剑。那些脊骨的主人,她都认得:有三十年前那个拒绝按共时历播种的老农,有五十年前那个在共时安息夜做手术的医生,有十年前那个不肯按时入眠的孩童,还有无数她叫不出名字,却在“独时者名录”里记录过的人。

  这些人都是拒绝时间公有的劳动者,他们曾在自己的时间里努力地生活,用双手创造着属于自己的价值,可最终,他们的脊骨却被当成了铸造时痕剑的材料。

  “为什么……”守时婆的声音带着哭腔,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在守护时间的秩序,可现在她才明白,所谓的“时间公有”,不过是用无数独时者的牺牲换来的。

  就在这时,盾面里的景象又变了。她看见剑渊的深处,那些已经雕刻好的时痕剑突然开始震动,剑身上的“独时者,时刃辟蹊”八个字变得越来越亮。而在剑渊的入口处,一道熟悉的身影正缓缓走来——是那个十年前不肯按时入眠的孩童,他的手里握着一把小小的时痕剑,脸上带着坚定的笑容。

  紧接着,更多的身影出现在剑渊的入口处:老农、医生、画家,还有无数她叫不出名字的独时者。他们的手里都握着时痕剑,身上散发着褶光,像是一群从时间褶皱里走出来的战士。

  守时婆突然明白了,时痕剑渊的苏醒,不是灾难,而是独时者的觉醒。他们从未被时间淘汰,只是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用自己的方式,重新定义时间的意义。

  她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褶光盾,盾面上的“共时律”纹路正在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数独时者的身影。她知道,自己的使命已经改变了。

  守时婆深吸一口气,拄着木杖,一步步走向钟楼的顶层。她要敲响民极钟楼的“时醒钟”,那是三千年里从未敲响过的钟声,一旦敲响,就意味着旧的时间秩序将被打破,新的时间篇章,将由所有生命共同书写。

  当她走到共时摆前时,摆锤正好第55次掠过钟面刻度。守时婆伸出手,轻轻握住了摆锤。摆锤的震动传到她的掌心,带着独时者的力量,带着褶光的温暖。

  她抬起头,望向时间粮仓的方向,望向剑渊的深处,然后用力拉动了钟绳。

  “咚——”

  沉闷的钟声在夜空中回荡,传遍了整个城市。那些正在遵循共时历入眠的人们,纷纷从梦中醒来,他们走到窗前,看见民极钟楼的顶端泛着褶光,看见时间粮仓的檐角下,无数独时者的身影正在缓缓升起。

  而在剑渊的深处,监察天蛛的银腹化身突然停下了手中的残刃,它抬起头,看着剑渊入口处的独时者们,八只脚微微颤抖。它知道,自己守护了三千年的“时间公有”,终于要结束了。

  守时婆站在钟楼顶层,握着褶光盾,看着那些独时者们举起时痕剑,在夜空中划出一道道美丽的褶光。她的脸上露出了笑容,那些剥落的皮肤重新长了出来,皱纹里不再是时间的印记,而是独时者的故事。

  她知道,从这一刻起,时间不再是被公有秩序裹挟的洪流,而是每个人都可以自由流淌的小溪。独时者不再是“异端”,而是敢于开辟自己道路的勇者。

  而她,作为最后一任守护“共时律”的守时婆,将成为第一个拥抱新时间的人。

  夜空中,时痕剑的光芒越来越亮,褶光滴露在空中飞舞,像是无数颗星星。而民极钟楼的共时摆,第一次不再按照固定的轨迹摆动,它随着独时者的脚步,随着每个人的心跳,自由地、欢快地摆动着,奏响了新的时间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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