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选夫之旅-《快穿万人迷脑洞短篇》

  白苏反手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光线和声音。

  她走到床边,动作自然地坐下。

  床铺因为她身体的重量微微下陷。

  她没有立刻去探他的额头,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昏黄的光线下,白茶的脸颊烧得通红,嘴唇却干裂起皮。

  那双肖像亡夫的漂亮猫眼,此刻蒙着一层水汽,里面翻涌着惊惶、不安,还有一种被抛弃般的脆弱。

  他紧紧抓着被角,指节用力到发白,身体在厚厚的被子下几不可察地颤抖着。

  白苏伸出手,微凉的手背轻轻贴在了白茶滚烫的额头上。

  那冰凉的触感让白茶舒服地低吟了一声,下意识地用滚烫的脸颊蹭了蹭她的手背,像只寻求安慰的猫咪。

  然而,这个依赖的动作只持续了一瞬,他眼中的恐慌就再次汹涌起来。

  “母亲……”他仰起脸,烧得迷蒙的猫眼死死盯着白苏,声音带着破碎的哭腔和一种近乎绝望的求证,“……您是不是……是不是要给我找继父了?”

  问出这句话的瞬间,白茶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仿佛承受了某种巨大的痛苦,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房间里的温度似乎骤然下降了几度,空气中弥漫开一种无形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悲伤和怨愤。

  太过浓重压抑了。

  不像只是白茶的情绪。

  是更深沉的、冰冷的、带着无尽悔恨和撕裂般痛苦的……好像来自另一个灵魂的质问!

  它附着在少年滚烫的身体里,借着血脉的共鸣和极致的恐慌,发出了无声的尖啸:

  你要抛弃我了吗?苏苏?!

  白苏的手依旧稳稳地贴在白茶的额头上,仿佛没有感受到那骤然降临的冰冷怨愤和少年身体剧烈的颤抖。

  她的目光沉静如水,没有丝毫波澜,只是静静地看着白茶那双被双重痛苦撕扯着的猫眼。

  “不会。”她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稳定,带着一种穿透混乱和怨愤的力量,如同磐石般砸进这被负面情绪充斥的空间,“你是最重要的,白茶。”

  这句话像一道温暖的屏障,瞬间将白茶和那股冰冷的怨愤隔开。

  白茶剧烈的颤抖平息了一些,眼中浓得化不开的恐慌被这句话带来的微弱安全感稍稍冲淡。

  他贪婪地看着白苏平静的脸,仿佛要从她眼中确认这句话的真实性。

  而那股冰冷的怨愤,在“最重要”三个字砸下时,仿佛被重锤击中,发出无声的哀鸣,不甘地退潮,缩回少年灵魂的深处,留下更深的疲惫和悲伤。

  白茶的呼吸稍微平稳了些,但那双猫眼依旧紧紧锁着白苏,带着病中的执拗和一种幼稚的偏执。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声音沙哑而微弱,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那……那个会跳舞的男人……他比我……父亲……更好吗?”

  问出这个问题时,他眼中除了孩子的比较心,更深处是一种对地位被取代的恐惧。

  那股刚刚被压下的冰冷怨愤,似乎又在他眼底深处蠢蠢欲动,带着不甘和审视。

  白苏的目光似乎飘远了一瞬,落在昏黄灯光下的虚空某处。

  她收回放在白茶额头上的手,指尖无意识地在柔软的床铺上轻轻划了一下。

  “你父亲……”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久远回忆特有的朦胧感,那惯常的清冷似乎被一层薄薄的雾气笼罩,显露出极其罕见的、几不可察的温和,“他是我的高中同学。”

  白茶屏住了呼吸,连那翻涌的怨愤也似乎凝滞了,仿佛等待着审判。

  “他……很活泼,像一颗停不下来的小太阳。棒球打得很好,是校队的王牌投手。”

  白苏的唇角,极其轻微地向上弯起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弧度,像是在描述一个阳光下的剪影,“很粘人,下课一定要等我一起走,放学了也总找借口赖在我身边。”

  她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在叙述别人的故事,但那寥寥数语勾勒出的少年形象,却充满了生动的细节。

  “他也很没有安全感,”白苏的目光垂落,看着自己交叠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尖微微蜷缩了一下,“看到我和别的男生说话,会躲在棒球场的铁丝网后面生闷气,像只被抢了小鱼干的猫。”

  昏黄的灯光在她低垂的眼睫下投下浓密的阴影,遮住了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微光。那是一种极其隐晦的、被时光磨平了棱角的怀念。

  “有一次,他以为我接受了别人的情书,”白苏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却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自己跑去河边坐了整整一个下午,淋了雨,发高烧,烧得迷迷糊糊还在问我‘是不是不要他了’。”

  她顿了顿,房间里只剩下白茶粗重而紧张的呼吸声。

  “和现在这个男人比?”白苏抬起眼,目光重新落在白茶脸上,那层回忆带来的薄雾瞬间消散,恢复了深潭般的平静和理智,“他们是完全不同的人。没有谁‘更好’。”

  她看着白茶那双与亡夫惊人相似的猫眼,那里面盛满了病态的执着和尚未散尽的恐慌。

  白苏伸出手,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极其轻柔地拂过白茶的眼角,动作带着一种近乎叹息的意味。

  “只是……”她的声音很轻,像一片羽毛飘落,带着一种穿透漫长时光的空茫,“真的太久了。”

  “七年了……”

  这三个字,轻飘飘的,却像带着千钧之力,重重砸在白茶的心上,也仿佛砸在了他灵魂深处那个冰冷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