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八章 边关的蔺家-《贤妃今天也在咸鱼》

  孟庭祯早就想好说辞,眼下一一道来。

  他误入树林里,然后遇到这几个壮汉,壮汉救了他,送他回来。

  皇帝察觉不对劲,但不想逼迫孩子,便假装信了,暗地里,已经叫人去寻找树林内的痕迹。

  而且,这几个青壮突兀的出现在乡下村子里,也很可疑。说是一家子,怎么连个老弱都没有?

  不光皇帝熟悉孩子,孟庭祯对揣摩帝心更有一套,弱弱招手,“爹,有悄悄话跟你说。”

  皇帝遣退外人,等着他的悄悄话。

  “大水冲了龙王庙,这些人还算是亲戚,他们是娘舅舅,蔺家马队的人。”孟庭祯直白道,“他们认出我手腕上的编绳熟悉,才会愿意救我的。”

  “但是爹,他们无缘无故的出现在临安,也是可疑,您要打听打听,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朕知道了,那你呢,还有没有什么话想说?”

  皇帝还等着他说出真相呢。

  他不信小六会是这么莽撞的,会偷跑进小树林。

  谁知孟庭祯直挺挺倒下,被子盖头,“我是受伤的小孩,什么都不知道。”

  皇帝气的照他屁股就是一下,孟庭祯立刻叫的跟杀猪一样,在榻上滚来滚去,不让皇帝再次的手。

  皇帝气乐了,又不能不顾身份的扒小孩衣服,只得推开门,示意二皇子进去安慰安慰小六。

  孩子间说话更方便。

  二皇子进去安慰小六,问他脚伤痛不痛。

  孟庭祯自己下的手,知道轻重,养三五天就好了,不是大事。

  不过有人安慰,何乐不为?

  二皇子问候完,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你去小树林做什么?”

  “我去小树林?谁跟二哥说的?”

  “是小四小五他们,说你去树林里,嗯,转悠。”二皇子描述了四五的说辞。

  孟庭祯瞬间了悟,这样啊。

  呵。

  他眼圈瞬间红了,嘴上还要逞强,“对,我就是没事去树林里转悠,闲的。”

  二皇子哪能听不出弦外之音,当即要追问原因。

  但孟庭祯紧紧闭嘴,犯起倔劲,就是不肯说。

  二皇子无奈,只好说,“行了,我知道了,别生气了,我回头一定好好教训他们。”

  小四跟小五,也确实不像话,这可是亲兄弟,怎么能捉弄人,还害人受伤。

  二皇子走了,留孟庭祯一个在,收拾妥当,他们准备回城了。

  孟庭祯对着农家的土墙,轻柔的笑起来。

  这世上有好几种坏人,像他这样的叫明坏。就算知道他坏,也不得不掉进他的陷阱里,因为没有对抗解决的办法。

  像老四那样的,叫蠢坏,做坏事都没个章法,临时起意,甚至不去考虑怎么收拾残局,怎么洗清自己的嫌疑,阴谋暴露后倒霉的还是他自己。

  而老五那样的,叫阴坏。自己不站到台前,推波助澜,阴谋怂恿,事后还能甩锅,算是最难对付的一种。

  不过没关系,显然明坏的人,还是更胜一筹。

  *

  一场巡视,最后没头没尾的结束了,还让六皇子受伤了。

  听到消息的韩舒宜可是急坏了,脚步匆匆,去前庭要看小六。

  幸好小六没什么大问题,只是崴了脚,休息就好了。

  看过小六,小六推她,“娘,去前头,爹找你有事。”

  韩舒宜掀开帘子到了待客的书房,瞧见一个陌生青年。

  那青年身处书房,拘谨的很,手脚都不知往哪儿摆,见到韩舒宜过来,霍一下站起来,更慌乱了。

  韩舒宜瞧了眼,看着皇帝还身着便服,身后也没站着何欢,就福福身,“老爷,找妾身何事?”

  皇帝对彼此不用交流的默契实在满意,啜口清茶,“咱家小六今天出门遇上了亲戚,又被亲戚救了,出来让你认认人,还有道谢。”

  亲戚?

  韩舒宜看他,这青年有三分眼熟,但她没见过。

  反而是青年,手忙脚乱后,迟疑道,“夫人生的有点像在下的小姑姑......”

  "你姓什么?"

  “蔺,讷字辈,名言。”

  韩舒宜在听到蔺字时就知道,这真是她亲戚!还是近亲!她试探问,“你父亲是不是叫蔺顺?”

  “正是!”

  韩舒宜瞬间舒缓下来,“是我小舅舅的名字!讷言,你是小舅舅的次子,对吧?”

  蔺讷言一下就知道了,原来自己没被骗,真是自家亲戚啊!

  他激动坏了,正要表现一下他乡遇故知的惊喜,又迟疑起来,“不对啊,小姑姑好像嫁到京城了....”

  小姑姑嫁到国公府,只有血缘最亲近的蔺家主支知道,旁支和外人只晓得蔺家小姑姑嫁到京城享清福去了。

  韩舒宜回头无奈看皇帝,“这可不是妾身故意泄露的......”而是蔺讷言不傻。

  皇帝哈哈大笑,“朕不过是想一探真假,看看到底是不是真亲戚而已.....”

  蔺讷言震惊抬头,朕?!这个唯独皇帝能用的称呼,叫他心跳加速。

  “你既然知道我娘嫁到何处,大概也猜到了,他是谁了。”韩舒宜直接明示了。

  蔺讷言愣在原地,巨大的喜悦冲击心脏,他恍惚又震惊,颤声道,“当真?”

  “你猜呢?”

  这浑然天成的气度,这举重若轻的行动,蔺讷言早在心底嘀咕过,谁家地主能有这么大排场,这么严密的安保?谜底揭开,他竟有种果真如此的感叹。

  他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便从怀中取出一块破烂的布片,哽咽道,“蔺家马队第十一支小队,有关于摩可的紧急军情呈上!”

  皇帝原先放松的神情,一下子严肃起来。他接过那块布片,仔细一看,发现是从亵衣上撕下来的,上头用血迹写了,摩可屯兵十万,意图再起战火的信件。

  落款署名,是他派去摩可国负责两国交流的官员姓名,还盖了衙门的官印。

  皇帝收起布片,肃穆道,“怎么回事,你慢慢说。”

  韩舒宜起身,检查附近有没有人偷听,确定整个书房就三人,何欢好好守着大门,退到角落,听蔺家表弟从头道来。

  一路奔波,遇到无数追杀和危险,以为自己要折在半路上,结果峰回路转,遇到亲人不说,还遇到能主持公道的人,蔺讷言实在情绪激动,几次说不出来话。

  他忍了又忍,也只能一边流泪,一边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