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2章 猎杀-《她这么老实,怎会海我》

  萧楚竞将他对叶晓曼的一些过于病态的想法也抽出来,注入心魔。

  笃笃。

  有人敲门。

  萧楚竞弹指,屋内火光乍亮。

  他走到门边,推开了门。

  飘摇不定的灯光之下,站着一群鬼物。

  污脏的头发,褴褛肮脏的衣物已看不清本来的颜色,整个人像是在淤泥土打滚过的一样,有的半边身体已腐化成白骨,有的还维持着完整肉身的体面。

  属于死人的恶臭扑鼻而来。

  萧楚竞淡淡地越过人头,看到托起一栋栋建筑物的黑色羽毛边缘,一个个鬼物顺着看不见的锁链,从底下的乱葬坑爬了起来。

  夜晚,是死者的世界。

  底层的鬼物被规则允许四处游荡。

  经过白天的沉淀,阳消阴涨,黑暗的力量达到顶峰。

  “这位好心的仙君。”

  为首的男人悲伤地开口请求,白色的蛀虫在他已变成黑窟窿的眼睛爬进爬出,不停地掉到地上。

  它手臂里抱着一个襁褓,里头似乎裹着一个孩子,一根发青的小儿手臂从破布的边缘垂落下来。

  “我的孩子生病了,急需一味药引,大夫说要一斤青壮年的血肉,请你帮帮忙吧!”

  它说完,身后的鬼物纷纷应和。

  “是啊,只要一斤血肉,死不了人的。”

  “人族很善良的,想必您也是个好人。”

  “呜呜呜救救孩子。”

  “我带刀过来了。”

  “我来割肉。”

  “我来放血。”

  “我是托碗的。”

  ……

  活人残墟的第二条规矩:不得拒绝原住民的要求,无论要求是否合理。

  萧楚竞先是面无表情地听着,中途视线调转,去看隔壁叶晓曼的木屋。

  隔着一片窄长的草地,叶晓曼的屋前也挤满了鬼物,它们不依不挠地敲门,不知叶晓曼睡得太沉还是怎样,始终没有出来见客。

  不得拒绝原住民的要求的规则里头,包括鬼物的敲门,叶晓曼再不愿意也必须应门。

  不知为何她能从容地抗拒规则之力的束缚。

  萧楚竞觉得叶晓曼的木屋看上去像他的安息地,冥灯发出的暖光温柔地包裹着小屋,那般引人向往。

  想要沉睡在里头永生永世,抱着小师妹。

  男人风流的眉目顿时染上笑意。

  小师妹需要保护。

  太好了,他找到借口去找小师妹了。

  想和小师妹呆一块。

  无论如何,无法忍受一息的分离。

  萧楚竞往后退了一步,让鬼物们进屋。

  等到鬼全到齐了,门从他背后缓缓合上,年久失修的转轴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

  地上灯光的长条逐渐收窄,把所有的光亮全关在门后。

  最后只剩下满屋的黑暗。

  幽光暗暗的,唯有低头不语的萧楚竞眼底的光芒。

  所有鬼物莫名地集体打了个冷颤。

  他爹的,怎么会有活人比鬼还可怕。

  梨涡深深的男人,动作潇洒地拿出了丹炉。

  砰。

  青铜器四脚落地的响动。

  地板的冥纸碎片往上跳动,扬起细微灰尘。

  萧楚竞的声音带着无法压抑的急切。

  “萧某,定竭力满足诸位的要求。”

  ……

  窦献听着隔壁传来的鬼物的惨叫,皱起了眉头。

  作为一位成功人士,他推崇自律的生活。

  日出而作,日落而歇,到了夜晚就该好好睡觉。

  长期熬夜会让皮肤蒙上一层暗黄,看上去脏脏的,一个洁癖追求的是由内到外的洁净感。

  萧楚竞有点扰人清梦。

  以前这样的人早被他大卸八块制成各种手工艺术品了。

  哎,人头花盆不提也罢。

  窦献好不容易平复下去的心情又怒得七窍生烟,幻想了一番把叶晓曼和萧楚竞做成情侣椅的情景,才稍微高兴了一些。

  他将四周的声响用屏蔽法阵排除在外,无意识地用手帕擦着手指,转过身。

  窗户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打开了。

  屋里凭空出现了一男一女。

  女子高鬓珠钗,十二破间色裙绫锦靡费,珠光宝气照耀得简陋的室内蓬荜生辉。

  就是随意豪放的动作,与外表高贵的仕女形象格格不入。

  她曲起一条腿坐在窗台上,嫌弃繁琐的裙摆碍事,就随便把布料撩起来堆在膝盖上,一截小腿清艳佳美,却不柔弱,隐隐有肌肉的线条。

  如果叶晓曼在现场让她形容,她会说这是一条能一脚把人踹飞三步远的好腿。

  她背靠着窗框,提着一壶烈酒,看着鬼界黑漆漆的夜空,仰头畅饮。

  另一个黑衣男子抱着手臂靠着墙站立。衣服只穿半边,袒着一条结实的手臂,皮肤上布满刺青,多余的一条袖子束在腰间,像炫耀勋章一般,展示着手臂和胸膛上的伤疤。

  这两人身上都是一股浓烈的煞气。

  诗中咏诵说“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霸者之气在他们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那是从万军之中杀出来、手上人命累山的人,才拥有的血腥杀意。

  他们两个人动作一致地转过头,轻蔑地看着窦献。

  那是魔族特有的眼神,慕强,鄙下。

  被人当垃圾看的眼神,对窦献来说是很久很久前的记忆了。

  久到那些人全被他玩死了。

  窦献毫无防备,一时间只懂得呆呆地站在当场。

  后知后觉,寒气从每一个毛孔沁出来。

  最可怕的是,他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到的。

  无声无息地突破他的重重屏障,出现在他身后,他们方才若想取去他一条性命,易如反掌。

  尤其在两千年之前,这其中的某一个人,曾亲手毁掉他一条性命。

  啧,脑袋被砍下,被人踩在脚下当球踢来踢去的感觉,很难忘怀呀。

  窦献被他们天然的气场一压,不由得双膝一软,就跪了下去。

  他不敢偷奸耍滑,规规矩矩地抱着衣袖,头低下去,直到抵到地板之上。

  “鄙人参见……”

  “屠大人。”

  “陆大人。”

  屠六道习惯了弱者们的阿谀奉承,无聊地转过脸继续喝酒。

  玉冠两侧的攒珠流苏随着她的动作摇晃,辉映着胭脂艳丽的脸颊。

  陆栖虚虚一扶,“不必多礼,窦鬼王。”

  陆栖主动站出来,担任和窦献沟通的中间人。

  问原因就是他打不过屠六道,没有人手的时候,他出来当那个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