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死亡游行-《笼罩世界的诡异时代》

  “卧槽啊!!!”

  莫凡吓得魂飞魄散,身体如同触电般猛地一颤,整个人失去平衡,直接从藏身的草丛里滚了出去,狼狈地摔在冰冷潮湿的草地上,沾了一身枯草碎屑和泥土。

  陈宁同样惊得浑身汗毛倒竖!

  一股冰冷的电流瞬间窜遍全身!

  他猛地回头,瞳孔因极致的惊骇而急剧收缩!

  一个长相极其阴柔、皮肤苍白得如同久埋地底的瓷器的男生,不知何时竟毫无征兆地蹲在他们身后不足一米的地方!

  那片区域,他们刚刚藏身时绝对空无一物!

  他脸上挂着一种灿烂到近乎非人的笑容,嘴角咧开的弧度带着一丝机械感,身上的校服纤尘不染,在猩红天幕下白得刺眼,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莫凡连滚带爬地缩回草丛,牙齿咯咯作响,声音因极度的惊恐和后怕而扭曲变调:“你……你他妈到底是人是鬼啊?!什么时候摸到后面的?!”

  那阴柔男生仿佛根本没听见莫凡的质问,只是将一根苍白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优雅地竖在毫无血色的唇边,做了一个极其标准的噤声手势。

  脸上的笑容纹丝不变,如同戴着一张完美的面具,但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深处,却闪烁着冰冷、玩味的光。

  “嘘——”

  他的声音如同滑腻的毒蛇在耳畔游走,“声音小点,不然万一发生点什么,我可不敢保证。”

  陈宁的血液几乎在这一刻彻底冻结!

  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攥住!

  他死死盯着对方,目光锐利如淬了寒冰的刀锋,声音低沉而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质问:“你是怎么出现的?我们进来时,这片草丛一览无余!你移动过来,不可能没有一丝声响,更不可能不触动这些草!”

  他的视线扫过对方脚下——草叶完好无损,甚至没有一丝被踩踏的痕迹!

  诡异!

  绝对的诡异!

  这已经完全超出了常理的范畴!

  古千颜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带着一丝猫捉老鼠般的玩味。

  “哎呀呀,被发现破绽了呢。”

  他摊开双手,动作优雅得如同舞台上的提线木偶,“好吧,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古千颜。”

  他朝着陈宁伸出了那只苍白的手,姿态如同邀请。

  陈宁看都没看那只手,带着嫌恶和警惕,一巴掌狠狠将其拍开!

  力道之大,甚至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古千颜的手被拍开,悬在半空,笑容却没有丝毫变化,仿佛陈宁这充满敌意的反应,正是他精心编排的剧本中不可或缺的一环。

  “警惕性不错嘛,”

  他语调依旧轻快,眼底的冰冷却愈发浓郁,“不过,你难道不好奇,刚才那些‘同学’为什么‘死’了?或者……这所学校,究竟变成了一个怎样的……狩猎场?”

  他刻意在“狩猎场”三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我只想知道怎么出去!”

  陈宁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对任何谜语和暗示都毫无兴趣。

  “出去?”

  古千颜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突然爆发出一阵尖利、如同金属摩擦玻璃般的狂笑!

  那笑声在死寂的猩红天幕下疯狂刮擦着人的神经,令人头皮发麻!

  “不行哦~”

  笑声戛然而止,他的头歪成一个极其不自然的角度,嘴角咧开一个疯狂到近乎撕裂的弧度,眼神中闪烁着纯粹且非人的恶意,“舞台都为你搭好了,主角怎么能缺席谢幕呢?”

  “舞台?为我搭好的?”

  陈宁瞳孔骤缩如针尖,一股刺骨的寒意瞬间窜上脊背,冻结了四肢百骸!

  “这一切……是你干的?!”

  “我?”

  古千颜的笑声更加癫狂,带着浓重的嘲弄,“当然——不是啦!虽然跟我有那么一丝丝的关系!但这里发生的一切……”

  他修长的手指倏地抬起,带着一种戏剧性的精准,直直指向陈宁的身后,“可是跟你有莫大的关系啊!看!”

  陈宁和莫凡的心脏如同被无形之手攥紧!

  几乎是本能地猛地扭头,不顾一切地扒开眼前的草茎望去——

  一股冰冷,带着浓烈尸体腐朽气息的阴风,仿佛穿透了茂密的草叶,毫无阻碍地直钻骨髓!

  冻得两人同时打了个寒颤!

  操场上,不知何时已布满了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人影!

  他们身着锦官二中熟悉的蓝白校服,但裸露在外的皮肤,却呈现出一种死尸般毫无生气的灰败!

  最令人头皮炸裂的是,他们的脸上,全都凝固着一模一样的、嘴角咧到耳根的诡异笑容!

  那笑容僵硬、空洞、麻木,如同工厂流水线上批量生产的面具!

  他们并非在行走!

  而是脚不沾地,如同被无数无形的冰冷丝线牵引着,整齐划一地悬浮在离地几公分的空中,朝着校门方向“飘”去!

  正是那些死在教学楼里的同学!

  此刻,他们如同一支沉默而浩大的亡魂军团,在进行一场无声且归向深渊的游行!

  更令人心胆俱裂的是,他们毫无阻碍地“穿”过了那道粘稠、扭曲、散发着不祥红光的死亡屏障!

  屏障表面如同粘稠的血浆被搅动,荡开一圈圈暗红色、带着粘滞感的涟漪波纹,旋即迅速恢复平静,如同巨兽吞咽般,将一个个带着僵硬笑容的灰败身影无声地吞噬!

  恐惧如同万吨冰水当头浇下!

  瞬间淹没了陈宁和莫凡!

  两人死死捂住自己的嘴,连一丝呼吸都停滞了,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每一次搏动都像要炸开!

  血液冲上大脑,带来阵阵眩晕!

  眼前这无声,规模浩大到令人绝望的“死亡渡河”,比任何凄厉的尖叫都更令人窒息,更彻底地碾碎人的理智!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不知过了多久,当最后一个灰败的身影如同投入熔炉般消失在猩红屏障之中,死寂重新如同沉重的幕布般笼罩下来,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空虚感。

  两人僵硬地、如同生锈的机械般,缓缓地转回头——

  古千颜原先的位置,空空如也!

  仿佛他从未存在过。

  只有一张惨白得如同裹尸布的A4纸,静静地躺在被压伏的草叶上,在头顶那污血般猩红天幕的映照下,白得刺眼、诡异。

  陈宁的手指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带着巨大的抗拒感,伸向那张纸。

  指尖触碰到纸面,传来一种异样的冰冷,如同触摸寒冰。

  他展开纸张——

  纸上,是用一种粘稠、暗红、仿佛尚未完全凝固的血液写下的三行字:

  别怕!

  你们都会死!

  逃跑是错误的决定!

  每一个字都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陈宁的视网膜上!

  一股比目睹亡魂渡河更深沉、更绝望的寒意,瞬间冻结了他的血液和灵魂!

  那“血液”似乎还在散发着淡淡的铁锈和腐败的腥气!

  “这他妈什么意思?看不懂啊!艹!”

  莫凡也看清了内容,牙齿咯咯打颤,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崩溃边缘的哭腔低声咒骂。

  陈宁强迫自己移开视线,仿佛那纸上的字带着诅咒。

  他再次看向空旷死寂的操场,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攥住。

  那三句话在脑中疯狂回旋、碰撞:

  别怕?是扭曲的安慰?还是恶魔的嘲弄?

  你们都会死?是冰冷的死亡宣告?无可逃避的命运?

  逃跑是错误的决定?是警告逃跑会招致更快的死亡?还是……暗示不跑才是死路?或者……逃跑本身,就是触发死亡的“错误”?

  “陈宁……现在……怎么办?”

  莫凡的声音抖得像寒风中的最后一片枯叶,充满了无助和濒临崩溃的恐惧。

  陈宁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恐惧和困惑,声音干涩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大门……绝对不能去了!这张纸……是唯一的线索!此地……不宜久留!走!”

  他刚刚咬牙,忍着全身的酸痛和冰冷,挣扎着要一起身——

  动作瞬间就僵在了半途!

  全身的血液仿佛在刹那间彻底凝固!

  就在他们前方不足十米处的草地上,那滩曾在教学楼里吞噬生命、带来死寂灰败的猩红光芒,正如同拥有意识的活物般,一明一灭地闪烁着!

  它像一滩粘稠,散发着浓郁血腥恶臭的活体血沼,正悄无声息地朝着他们藏身的草丛,蠕动、蔓延过来!

  速度不快,却带着一种捕猎者般的精准和耐心!

  与此同时,天空那只巨大的猩红竖瞳,似乎微微转动了一下,那毫无感情的视线,如同探照灯般,精准地锁定了下方那滩正在蠕动的猩红光芒!

  致命的危机感如同冰锥刺穿天灵盖!

  “莫凡!快跑——!!!”

  陈宁的嘶吼如同濒死野兽的咆哮,瞬间撕破了令人窒息的死寂!

  他如同被烧红的烙铁烫到般,爆发出超越极限的力量,猛地从草丛中弹射而出!

  莫凡根本来不及思考,求生的本能压倒一切,连滚带爬地紧随其后!

  两人爆发出全部潜能,朝着与那蠕动红光截然相反的方向亡命狂奔!

  ……

  在教学楼的最高处,天台边缘。

  古千颜悠闲地坐着,苍白得近乎透明的手指,如同把玩着最心爱的玩具,轻轻拨弄着悬浮在他掌心、不断变幻着扭曲光影的镜面魔方。

  魔方破碎的镜面中,清晰地折射出下方猩红的天幕、巨大的竖瞳,以及那两个在空旷操场上如同无头苍蝇般仓皇逃窜的渺小身影。

  “哎~”

  他装模作样地、极其浮夸地叹了口气,声音里却充满了戏谑和残忍的愉悦,“都告诉你们了,逃跑是错误的决定……死亡才是永恒的安宁和解脱,何必挣扎着受苦呢?真是……不乖的孩子啊。”

  他的身旁,如同从阴影中凝结而出,站着那个长发披散、气质冰寒刺骨的女生。

  她周身散发的寒意让空气都仿佛要冻结,形成一层若有若无的白霜。

  “锦官市的负责人,郑元景,还有多久能赶到?”

  女生的声音清冷如万载玄冰,不带一丝人类的情绪波动,仿佛在谈论天气。

  “还得一会儿呢。”

  古千颜漫不经心地晃荡着双腿,视线依旧停留在魔方中逃窜的人影上,嘴角挂着那抹标志性的诡异笑容,“话说回来,小梦姚,你又‘沾’上十二条新鲜的人命了哦。啧啧,这债,越欠越多了呢。”

  林梦瑶的眉头极其细微地蹙了一下,如同冰面裂开一道微不可查的缝隙。

  她冰冷地开口,声音斩钉截铁:“是‘诡’杀的。与我无关。我只是……旁观。”

  她的目光落在古千颜手中那不断变幻的诡异魔方上,冰蓝色的眼眸深处掠过一丝探究:“亡诡器物排行第二十三的‘诡转魔方’……老大为什么把它交给你?”

  古千颜脸上的笑容变得深邃而危险,他指尖轻轻拂过魔方上一块恰好映照着陈宁和莫凡亡命奔逃身影的扭曲镜面,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混合着疯狂与清醒的意味:

  “为什么?呵呵……因为如果没有它……”

  他顿了顿,镜片后的目光陡然变得锐利如刀,“今晚,或许我们俩……就会和他们一样死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