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张震允设套 庄敬孝中招-《王朝权宦》

  兴州城外,庄敬孝率领一众官员出城十里,迎候宣王到来。

  徐天放在马上远远见到队伍过来,翻身下马,来到庄敬孝官轿前。

  “庄大人,宣王到了。”

  庄敬孝掀开轿帘,从轿内走了出来,细心整理一下官服,凝望远处。

  宣王的马车停了下来,庄敬孝上前道:“兴州知府庄敬孝,率兴州官员恭迎宣王殿下。”

  随从掀开车帘,摆放好车马凳,张震允吟笑着从车内走了下来。

  “庄大人,有劳诸位大人出城相迎,本王有礼了。”

  “宣王殿下一路劳累,下官已命人在驿馆安排好,请宣王殿下入城。”

  宣王张震允轻轻点头,“好,有劳庄大人。”

  晚间,庄敬孝在府上设宴,宣王张震允在工部尚书陈天浩与礼部侍郎左昕泽的陪同下前来赴宴。

  “宣王殿下,陈大人,左大人。”

  庄敬孝与徐天放在府门迎接,几人过礼之后,进了知州府。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这几人谈完了公事,便又闲聊起来。

  “这次周淳浩一案,险些牵连到庄大人啊。”

  陈天浩叹声道:“幸得皇上英明,力排众议,才保庄大人无事。”

  庄敬孝惭愧道:“是我疏忽大意,监管不严,皇上就是撤了我的官职,我也无话可说。”

  左昕泽压低声音,说道:“那日朝堂之上群臣各抒己见,一时之间皇上难以决策。但是第二日,皇上便当朝而定庄大人无罪。你们可知,这是为何?”

  陈天浩眨眨眼睛,琢磨道:“莫不是有人进言皇上了?”

  左昕泽轻轻点头,随后笑而不语。

  陈天浩惊呼道:“原来是左大人。”

  左昕泽连连摇头,说道:“惭愧,陈大人抬举下官了,这进言之人乃是敬事房的执事顾冲。”

  “是顾公公!”

  陈天浩轻轻点头,跟着说道:“那就对了。”

  张震允微微眯眼,开口说道:“看来顾公公与庄大人交情匪浅,不然也不会为了庄大人进言父皇。”

  庄敬孝面色沉稳,淡声说道:“下官与顾公公并无过多交集,只是有过几次见面,左大人今日一说,有机会下官倒是要好好谢谢顾公公了。”

  张震允呵笑一声,接着便谈起了顾冲。

  “本王常听父皇提起过这个顾冲,说此人聪明才智,慧心巧思,可惜本王一直不曾有机会相识,很是遗憾啊。”

  陈天浩在一旁跟着夸起了顾冲,“下官倒是与顾公公有过接触,正如皇上所说,不比常人。”

  “哦,既然陈大人熟识,待回京师后,可否引荐给本王啊?”

  陈天浩猛然间觉得自己好像上了张震允的套了,他是皇子,想要认识顾冲那还不容易,干嘛要自己从中引荐啊?

  可话说到这里,陈天浩也只得硬着头皮,点头道:“好,好。”

  张震允很是满意,随即又望向了庄敬孝。

  “庄大人,我听闻你有一女,才高咏絮,容貌过人,如今尚待字闺中,可是?”

  庄敬孝见张震允提起了庄樱,不知是何意,点头道:“不错,下官确有一女名樱,只不过并非殿下所赞,实是寻常女子而已。”

  “哈哈,庄大人过谦了。”

  张震允笑过之后,忽然说道:“若本王没有记错的话,左大人恰有一子正当年,相貌出众,学识渊博。不如本王做媒,庄大人与左大人结为亲家之好,日后两位大人亲上加亲,岂不更好。”

  陈天浩心中“咯噔”一下,暗道一声:坏了!

  左昕泽连忙起身,向宣王张震允施礼,笑道:“承蒙宣王殿下抬举,下官代小儿谢过宣王殿下。”

  庄敬孝也起身道:“谢宣王殿下,能与左大人结亲,是下官高攀了。”

  左昕泽呵笑道:“哪里,庄大人,日后咱们可要多走动才是啊。”

  庄敬孝笑容堆满了脸上,与左昕泽两人双手紧握,一起欢笑起来。

  看着两人喜悦之色,陈天浩只得在心中暗暗叹息。

  送走宣王,庄敬孝乐呵呵来到后府,叩响了庄樱的房门。

  “父亲,这么晚了,您还未歇息。”

  庄樱搀扶庄敬孝进得屋内,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樱儿,为父有件好事,你可想知道?”

  庄樱盈笑道:“父亲说是好事,女儿自然想要知道。”

  庄敬孝美滋滋地捋了捋胡须,慢声说道:“今日宣王殿下来到府上……“

  “宣王?”

  庄樱脸色微沉,急问道:“是哪个宣王?”

  “你这丫头,宣王还能是哪个?自然是三皇子啊。”

  “是他……!”

  庄樱听到这个名字,脸上渐起恼怒之色,愤恨道:“父亲可曾忘记,在青州之时害您入牢的那件茶器?”

  “诶,那件事情与宣王何干?不是已查清了嘛。”

  “父亲你怎糊涂了?那茶器乃是出自宣王府上,怎会与他无关?”

  “樱儿不得胡说,宣王乃是皇子,你这般论说若让旁人听去,那可是大罪啊。”

  庄樱记得顾冲说的话,这件事情即便不是宣王所做,也必然与他有关联。对此她深信不疑,可到了庄敬孝这里,却被他听不进去了。

  庄敬孝见庄樱气恼的样子,便劝慰道:“好了,过去的事情,咱们不提了。”

  庄樱心中愤愤不平,一扭腰身,坐在了凳子上。

  “对了,险些忘记了好事情。”

  庄敬孝拍了拍腿,笑道:“礼部侍郎左大人也来了兴州,他有一子,与你年龄正适。适才在宴席之上,宣王殿下亲自做媒,欲使你们秦晋之好……”

  “父亲!”

  庄樱惊怒之下,猛然站起身来,切声道:“那宣王陷害与您,定不是好人,他怎会好心做媒,必是又有了坏心思。”

  庄敬孝皱皱眉头,责备道:“樱儿,你不要任性。”

  “父亲!”

  庄樱气的一跺脚,悲急之下,泪水顺颊而下。

  “我自幼没了娘亲,父亲您一手将我养大,你我父女之情,情深似海。如今,您却要将女儿许了出去……”

  庄敬孝最是心疼庄樱,见她哭泣,心中也是难受。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纵使为父万般不舍,可也不能误你终身啊。”

  “可是,父亲,我的终身大事,您就这般草率吗?您可曾知道,女儿已有了意中人。”

  “啊?!”

  庄敬孝瞪大眼睛,吃惊地看着庄樱,一急之下,说话也不利索了。

  “你……你……有了意中之人?”

  庄樱扭头哭泣,急的庄敬孝起身转到了庄樱面前,“你告诉父亲,是谁家儿郎?你为何不曾早告诉为父啊?”

  屋内只剩下庄樱微微的哭泣声。

  庄敬孝催促道:“樱儿!你莫再哭了,快告诉为父,你的意中人到底是谁啊?”

  庄樱心中万般难受,顾冲的影子已深深印刻在她心中。可是,她怎么敢告诉庄敬孝呢?

  庄敬孝催的越急促,庄樱哭的就越伤心,恨的庄敬孝抬手打了自己一耳光,这明明就是好事,怎么就会这样了呢?

  “好了,这件事情明日再说。”

  庄敬孝拗不过庄樱,不舍地看了她一眼,拂袖而去。

  等他走后,庄樱扑进了被褥中,掩面大哭。

  庄敬孝越琢磨越不对劲,停下脚步思忖片刻,转身向着小蝶的房内走去。

  “小蝶,小蝶……”

  庄敬孝不敢大声,在门外轻声唤着。

  小蝶听到庄敬孝声音,打开了房门。

  “老爷!”

  “嘘……”

  庄敬孝回头看了一眼旁边庄樱的房门,向小蝶招招手,将小蝶唤到了院内角落。

  “小蝶,你与小姐寸步不离,可知她有了意中之人?”

  小蝶立刻摇头,反问道:“小姐有了意中人?我怎么不知。”

  “这么说来,她并没有意中人。”

  庄敬孝知道小蝶不会说谎,便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小蝶不明白庄敬孝为何这么晚了唤自己出来问这件事情,她看向庄樱房内,屋内烛火通亮,小姐还没有入睡。

  “老爷,我去瞧瞧小姐……”

  “不,让她静一静。”

  庄敬孝回头也看了一眼,转身离开了院子。

  小蝶想着去看庄樱,可是老爷吩咐了,她嘟嘟嘴巴,只得回了自己房内。

  第二日,在陇江岸边,一众人等杀猪宰羊,拜江祭神。

  随着一阵鞭响之后,水坝的四个闸门被一一提起,滚滚的陇江之水波涛而下,场面极其壮观。

  这一刻,庄敬孝眼含热泪,仰头望天。

  这水坝是他用心血灌注而成,两年来,他无数次梦到了水坝建成的那一日。而今日,这个梦想终于实现了。

  从此之后,兴州再也不会受水患之苦,反而会利用陇江之水,造福百姓。

  回到兴州城,庄敬孝再设宴庆祝,众人开怀畅饮,这酒宴从申时直至黄昏,仍是意犹未尽。

  宣王张震允醉眼朦胧,连连摆手道:“不行了,本王不胜酒力,不能再饮了。”

  左昕泽在一旁说道:“殿下已是饮了十杯之多,的确不能再饮了。”

  “是了,明日一早本王便要返回京师,今日之宴,便到这里吧。”

  庄敬孝也是微醺,起身道:“也好,殿下早些歇息,明日下官恭送殿下。”

  “好,巳时出发,庄大人在城门处等本王便可。”

  说完,张震允晃悠悠站起身,左昕泽急忙上前搀扶,“殿下慢些,慢一些。”

  庄敬孝将宣王送至府门外,两名随从合力把张震允扶上了马车。

  陈天浩眉头微皱,脸上显出微弱痛苦状,“哎哟,我这内急的很,左大人,你先行护送殿下回去,我随后便回。”

  左昕泽哪有时间管他,宣王已经酒醉,自然是以宣王为重。

  “好,我送殿下回驿馆。”

  马车缓缓离开了知州府,这一摇晃,却将张震允给摇晃醒了。

  他不但醒了,而且嘴角还泛起一抹诡异的微笑。

  庄敬孝拉住陈天浩的手腕,呵笑道:“巧的很,下官也有些内急,咱们一起去……”

  陈天浩甩开了庄敬孝,责备道:“庄敬孝啊,庄敬孝,你好糊涂啊!”

  庄敬孝狐疑地盯着陈天浩,不解问道:“陈大人此话何意?”

  “那左家的公子哥,每日无所事事,更是京师城内赌坊青楼的常客,除了相貌出众,再无优点,是城内出了名的绔纨子弟。你将令千金许以他家,这不是害了她嘛。”

  这话一出,庄敬孝顿时酒醒,呆呆地站在那里,似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这……左大人为人谦逊,家风正派,他的公子怎会……?”

  “说的就是,那犬子若有左大人一半人品,也不会落得这个名声。”

  庄敬孝懊悔不已,恨声道:“我这就去找宣王殿下,他这样害我庄家,究竟为何?”

  陈天浩拉住庄敬孝,劝慰道:“你找宣王殿下要如何说?宣王只需推说不知其人品,你又能如何?这件事情可是你亲口答应,难道现在还能反悔不成?”

  庄敬孝咬牙道:“顾不得那么多了,就算要我这条老命,我也不能将樱儿推入火坑之中。”

  “我倒有个主意。”

  “哦,陈大人请讲。”

  “不如就谎说令千金已有了意中人,只是你不知,故而才应允下来……”

  庄敬孝眼睛一亮,立刻道:“哎呀,昨夜我与樱儿说起此事,她确说已有了意中之人。”

  陈天浩颌首道:“这样岂不更好,即便宣王盛怒,也总不会强迫庄家嫁女吧。”

  “嗯,我这就去与宣王说。”

  “别……你现在去说,岂不是将我卖了出去。”

  陈天浩思忖过后,嘱咐道:“明日殿下临行前,你再与他去说,那时众人都在身旁,宣王殿下总要顾及身份,必不会为难你。”

  “唉!好吧。”

  庄敬孝送走了陈天浩,黯然惆怅向后府走着,想起了昨夜庄樱所说:这宣王果真没有好心思。

  “樱儿,你告诉为父,你的意中人到底是谁?”

  庄樱秀眉微蹙,低首不语。

  庄敬孝急的团团转,可是不管怎样问,庄樱就是不说……

  第二日,庄敬孝与徐天放率领大小官员在巳时前来到了北门外,众人足足等了半个时辰,却还不见宣王车队出城。

  庄敬孝差人去驿馆询问,才知宣王等人一早便已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