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青峰怀天下 白马战无疆-《王朝权宦》

  第280章 青峰怀天下 白马战无疆

  御书房内,一片静谧。

  阳光透过窗棂洒下斑驳的光影,映照在那张雕刻精美的檀木书桌上。

  书桌后方,印文帝眉头紧皱,手中握住一封已经被他捏的变形的密信,脸上的肌肉不时地抽搐几下,似是被信中的内容所激怒。

  他那原本深邃而威严的眼眸此刻透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忧虑和恐惧,仿佛预感到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事情。

  而在书桌正前方,一人垂首而立,身姿挺拔如松。或许是久久未等到印文帝开口,他才缓缓抬起头来……

  这人赫然是责刑司司仪周行。

  印文帝手上微微加力,将那封密信揉搓成了一个纸团,一掌拍在了书案之上。

  “这白羽衣居然未死,而且还投靠在了宁王身边!”

  印文帝恨声道:“究竟是谁放走了白羽衣?朕的圣旨又怎会到了宁王手中?周行,你去给朕查个仔细。”

  “臣遵旨。”

  印文帝让周行查的不是别人,正是顾冲与季风。

  而周行自然明白这两人在宫中的地位,不由得在心中暗自叹了口气。

  北方战事未决,南方战事又起。

  益州多山,从这里去往临苍府共有两条路可达。

  一条为大路,向东走官道抵达幽州,再南下可达临苍府。另一条则是一条小路,沿着苍山脚下向东南而行,这条路多是穿越峡谷,但却是近了许多。

  益州出兵两万,由上将军田慕率领,走小路直奔临苍府而来。

  野马坡,位于苍山西麓山脉脚下,这里多有野马在此栖息而得名,也是这条路上少有的宽阔之地。

  “报……”

  探马回来到田慕马前,打马转了一圈,拱手道:“启禀上将军,前方野马坡发现叛军。”

  田慕眉头一紧,在马上探身问道:“有多少叛军?”

  “不下两千兵士。”

  “两千人?”

  田慕惊诧过后,抬头查看眼前地势,不禁心中有些担忧。

  副将上前道:“将军,叛军只有区区两千人就敢前来,需提防其中有诈。”

  田慕点点头,将目光再次望向了两侧的山崖之上。

  此处地势险要,若以两千抵十倍之敌,理应设下埋伏于山崖之上,采用檑木滚石之计方为上策。

  而叛军却在野马坡列阵相迎,实属有违常理。

  “传令下去,大军停止前行。卢平,你带一千人先去探路。”

  “末将遵令。”

  田慕身后一员偏将打马而出,点齐人马,缓缓向前而行。

  野马坡处,安南王的两千兵士早已列开阵势,静候益州之兵的到来。

  蒋凤多少还是有些担心,在一旁提醒道:“少将军,敌方兵力超我十倍,若是交战起来,我方恐难以抵挡。依末将之见,还是派出三百兵士埋伏在身后山崖之上,以做阻敌之用。”

  单青峰则是目光坚定,心中充满了必胜的信念。

  “蒋将军,女相命我在此阻挡益州之兵,我岂有退走之理?若是那样,我有何脸面再回临苍府去见叔父。”

  蒋凤无奈地看向另一侧的许伝,许伝好声道:“少将军,还是要以大局为重,虽说有飞雷炮助阵,但这东西谁都没有用过,谁又知道它到底有何威力?若是无法阻挡敌军,那咱们这两千兄弟的性命,只怕是要交代这里了。”

  单青峰年少气盛,不以为然:“两位将军不必再说,我自有信心击退敌军。”

  说话间,对面山谷之中,益州先锋军马缓缓而来。紧随其后,田慕将两万大军分批而行,通过峡谷来到了野马坡。

  单青峰身披黑色重甲,头戴漆黑头盔,胯下一匹洁白玉兔马,黑白之间恰似一座墨色山岳,手持银枪,缓缓而出。

  “嗨!我奉安南王之命镇守此处,尔等若要从此经过,需问我手中这枪可答应否?”

  田慕远远见到对面出来一位黑甲战将,隐隐感到此人周身布满一层浓浓的杀气,不禁叹道:“此人不可小觑啊。”

  卢平请战道:“上将军,待末将前去擒他。”

  田慕点点头,“卢将军小心。”

  卢平纵马出来,将手中开山刀舞出一阵刀花后,拖在了身后。

  “我乃益州偏将军卢平,对面小将可报上名来。”

  单青峰长枪一指,不屑道:“凭你还不配问我之名,识时务者及早退去,免得丢了性命。”

  这一句话差点把卢平的嘴给气歪了,寻思着:你不报名字也就罢了,我这还没打呢,你就让我退去,也太不重视我了。

  “呸!你个乳臭未干的小儿,竟敢口出狂言,接我一刀。”

  卢平连气带恼,也不再与单青峰废话,拖着开山刀便冲了过来,手腕一抖,运足了十足力气。

  单青峰轻哼一声,双腿一夹,战马与之心有灵犀,立时刨开四蹄,如一道白色旋风般猛冲而去。

  两人越来越近,卢平眼中泛起一股凶狠杀气。两马交错之际,只见他单手将大刀从身后抡起,贴着马首而过,直奔单青峰拦腰斩去。

  单青峰眼见卢平拖刀而来,早就知道他要施展这一招,当下双手握枪,“当”的一声挡开卢平长刀。

  随后,只见他动作迅速,背部猛然间向后平躺在马上,长枪从自己面上刺了过去,直直奔着卢平后心而去。

  这一招实属罕见,攻防只在转瞬之间,不但需要扎实的功底,还需要娴熟的技巧,更需要掌握恰到好处的火候。

  时机快上一些,对方后背尚未暴露于此;时机慢上一些,你这长枪又刺不到了对方。

  “糟了!“

  田慕眼见单青峰的长枪抵达了卢平后心,情急之下呼出声来,眼瞅着卢平就要丧命枪下。

  而卢平却是浑然不知,正欲收马减力之时,忽然感到背后隐隐传来一阵仿佛针扎一般的刺痛。

  转马回来,卢平挥刀再次前冲。

  单青峰用枪挑开他的长刀,喝止道:“嗨,若不是小爷留情,此刻你早已做了我枪下之鬼。还不快快退去,换个有本事的过来。”

  “休要胡说,待我斩杀于你。”

  卢平还欲再战,却听到身后传来呼喊之声:“卢将军快快归来。”

  “吁……”

  卢平勒住马儿,冷哼一声,打马回到了己方阵中。

  田慕让他转身过去,仔细一看,卢平身后的盔甲已然被刺破,但却是没有伤到肌肤。由此可见,对面小将枪法绝伦,力道把控的分毫不差。

  “卢将军,此人武艺高强,你不是他的对手。”

  卢平愤愤不平道:“上将军,末将与他尚未分出胜负,你怎能如此断言末将并不如他?”

  “适才若不是他点到为止,此刻你已经横尸当场了。”

  田慕将目光望向场中的那团黑影,眼中泛起欣赏之色。

  “上将军,末将请战。”

  从阵中探出一匹马身,一员大将缓缓来到田慕马前。

  此人名唤高盛,是益州出了名的猛将,手中一把应天戟少有敌手,即便是田慕想要胜他,也需百十回合开外。

  田慕缓缓点头:“高将军,切莫小视此人,务必加以小心。”

  “末将得令。”

  高盛调转马头,向着场中缓缓而去。

  单青峰打量来将,见其三十出头,四十不到,一身银甲闪着烈烈寒光,手中一把长戟在握,想来应该有些本事。

  “对面小将可报上姓名?”

  单青峰将长枪横于身前,冷笑一声:“我乃安南王手下一无名小卒,单青峰是也。”

  “单青峰?单喜,单老将军是你何人?”

  “正是咱叔父。”

  高盛轻轻点头,“难怪少将军武艺高强,原来是单老将军的侄儿。”

  单青峰扬起下颚问道:“你又是何人?”

  “在下益州高盛。”

  单青峰不由紧了紧眉头,高盛这个名号他可是听单喜说过,此人武艺高强,力可开山,不容小视。

  “原来是高将军,在下早有耳闻,都说高将军铁戟横扫无数,今日就让我来领教一下。”

  高盛嘴角扬起一抹弧笑,缓缓点头:“好,也让本将军领略一下单家枪法。”

  单青峰胯下一紧,战马咆哮嘶吼,双蹄腾空而起。

  紧接着,一团黑影冲杀过来。

  高盛怒喝一声,摘戟纵马,迎杀上来。

  一黑一白转瞬交错,枪戟碰撞发出响亮之声,回荡在野马坡上。

  这一试之下,单青峰便知道此人武艺不凡,当下打起十二分精神,再度转马回杀。

  高盛复而迎来,两人在场中厮杀起来。

  尘土飞扬的战场上,随着一声震天的呐喊,两人再次同时策马冲锋。

  高盛率先发难,应天戟带着呼呼风声,如闪电般劈向单青峰。

  单青峰毫不畏惧,长枪一横,精准地挡住了这凌厉一击。金属撞击声震得人耳鼓生疼,火星四溅。

  战马嘶鸣着,两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高盛戟法大开大合,每一戟都蕴含着千钧之力;单青峰长枪舞动,密不透风,枪尖闪烁,似毒蛇吐信。

  单青峰瞅准时机,猛地一夹马腹,战马向前疾驰,长枪直刺高盛咽喉。

  高盛反应极快,身体后仰,几乎贴在马背上,险之又险地避开这致命一击。随后他趁单青峰收枪不及,反手一戟砸向对方坐骑。

  单青峰大惊,连忙一提缰绳,战马人立而起,高盛这一戟砸了个空。

  此时,战场上气氛愈发紧张,两人眼神中都透着无尽的战意,谁也没有退缩之意,一场生死对决似乎已不可避免 。

  “杀!”

  单青峰一声怒喝,长枪舞舞生风,带着必胜的信念策马冲来。

  高盛相迎而上,两人又缠斗在了一起。

  枪来戟往,马去人回,整整三十回合过去,高盛渐渐感到有些吃力。

  单青峰年少体盛,手中铁枪一枪强于一枪,枪枪直取高盛要害之处。而高盛体力减弱,应天戟已没了刚刚的威力,只得疲于招架。

  一时之间被单青峰占了上风。

  又苦苦支撑了十个回合,高盛已无力再战。单青峰越战越勇,一杆长枪化作大刀,迎头向着高盛砸了下来。

  高盛无处可躲,只得托举应天戟向上挡去。

  这一砸力道十足,高盛顿感手臂发麻,再也支撑不住,连人带戟被砸下了马来。

  等他在地上翻过身时,单青峰的长枪已经指在了他的咽喉处。

  高盛苦笑道:“你胜了,我败的心服口服,这条命你拿去吧。”

  单青峰却淡淡一笑,将长枪收了回去。

  “安南王有令在先,你我皆是梁臣,不可乱杀,今日就放你一条生路,你走吧。”

  说罢,单青峰调转马头,向本方阵营缓缓而去。

  高盛羞愧难当,拾起应天戟,站在当场愣愣地看着单青峰的背影。

  “高将军,速速回来。”

  高盛回头叹了一声,翻身上马,返回到田慕身前。

  “上将军,末将技不如人,未能胜他。”

  田慕挥挥手,淡声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只是他明明可以取你性命,为何又放过了你?”

  高盛道:“他说安南王有令,我乃是梁臣,不可乱杀。”

  田慕听后点了点头,叹声道:“早有传闻宁王仁慈,没想到在战场上亦能如此,可惜,我等身负皇命,终有一战。”

  “上将军,何必与他缠斗,叛军只有区区两千人马,令弓箭营一番齐射便可将他们斩杀过半。”

  田慕摆摆手,沉声道:“他们虽是叛军,却也是我大梁子民。敌帅仁厚,我等也要先礼后兵。”

  说罢,田慕双腿一夹座下马匹,独自向前行去。

  “敌方将领可听仔细了,我益州之军乃是奉圣上之命前来攻打临苍,你等若不让路,我便要命弓箭营射杀尔等了。”

  单青峰嘴角一撇,仰起脖子喊道:“你若与我马上较量,小爷就陪你玩玩。你若胆敢放箭,那可别怪我要放炮了。”

  田慕听的一愣,随即便笑了起来:“怎么少将军打起仗来,还有放爆竹的习惯吗?”

  “休要废话,本将军势必将你等阻在此处,胆敢上前,定叫你们尝尝我飞雷炮的厉害。”

  田慕颇为惋惜地摇摇头,打马返回阵中。

  “传令弓箭营,放箭!”

  “遵命。”

  “弓箭营,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