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刀光!磨刀堂!-《末日刀渊》

  赵德言根本没有察觉到,白夜天是如何出现!

  没有气息波动,没有任何声响。

  “白…夜天!”

  他嘶声低吼。

  声音因为极度的惊骇,瞬间扭曲变形。

  仅凭白夜天展现出来的气势,他便知道。

  他所有的阴谋算计,都是笑话。

  白夜天的实力,远远超出他的预料。

  唯有拼死一搏!

  他猛地将那个疯狂震动的黑色陶罐,高高举起!

  幽蓝的指甲,如同五柄淬毒的匕首。

  狠狠刺向罐口的暗红符纸!

  同时,他深陷的眼窝中。

  那两点幽绿鬼火,陡然暴涨。

  化作两道凝练如实质,带着无尽怨毒与疯狂呓语的绿芒。

  如同两条择人而噬的毒蛟。

  撕裂凝固的空气,直扑白夜天面门!

  这是魔相宗传自《天魔策》的精神冲击秘术——“怨魂刺”!

  专攻心神,能瞬间摧毁意志,破灭精神!

  然而,就在那两道怨毒绿芒,即将触及白夜天的刹那。

  白夜天动了。

  只是极其简单的一个动作——抬手,虚握。

  没有刀光乍现,没有风雷激荡。

  但就在他虚握的瞬间。

  他身前的空间,猛地向内塌陷、扭曲!

  赵德言倾尽全力,射出的两道“怨魂刺”绿芒。

  如同撞上了无形的黑洞。

  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激起,瞬间被那塌陷扭曲的空间吞噬、湮灭!

  噗!

  赵德言如遭重锤猛击,身躯剧震。

  一口带着浓烈腥臭的黑血,狂喷而出!

  秘术被强行破灭的反噬,瞬间重创了他的紫府精神海!

  他眼中暴涨的幽绿鬼火,如同风中残烛般摇曳欲灭。

  只剩下无边的恐惧和难以置信的骇然。

  “不可能…!”

  赵德言发出野兽般的嚎叫,充满了绝望的疯狂。

  他双手死死抓住那个黑色陶罐。

  用尽最后的力量,狠狠将其砸向脚下腐朽的地板!

  他要放出罐中,那还未吸饱人心之血的“噬心蛊王”!

  哪怕同归于尽!

  陶罐碎裂!

  一团浓郁得化不开的黑气。

  伴随着刺耳的尖啸声,冲天而起!

  黑气中心,一点猩红如血钻的微小光芒,骤然亮起。

  散发出令人心神震颤的阴邪气息,闪电般射向白夜天。

  与此同时,赵德言借着这最后的机会。

  身形如同被抽掉了骨头的毒蛇,猛地向后一缩。

  就要化作一道灰影,遁入身后冰冷的湖水!

  但他的所有动作,在白夜天眼中,都慢得如同蜗牛爬行。

  面对那足以让寻常大宗师,手忙脚乱的怨毒蛊王。

  白夜天虚握的手掌,终于落下。

  这一次,不再是无形的空间扭曲。

  一道光!

  一道纯粹到极致、也简单到极致的刀光!

  自他化作掌刀的手掌之上,骤然迸发!

  没有浩大的声势。

  只有一种万物归寂、因果断绝的绝对肃杀!

  嗤——!

  细微如裂帛,却又清晰得如同响彻在心神深处。

  那道凝聚了赵德言无数心血、怨毒无匹的猩红蛊王。

  连一声哀鸣都未能发出。

  就在那纯粹的光线中,无声无息地湮灭。

  连同它周围翻滚的怨毒黑气。

  也在瞬间被净化、抹除,仿佛从未存在过。

  刀光余势未歇,沿着赵德言遁逃的轨迹,轻轻一掠而过。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赵德言飞掠的身影,猛地僵在半空中。

  还保持着遁逃的姿态。

  他脸上疯狂、怨毒、惊骇的表情,彻底凝固。

  一道细微得,几乎看不见的红线。

  自他的眉心笔直向下。

  贯穿鼻梁、嘴唇、咽喉、胸膛…最终消失在腰腹之间。

  噗通!

  僵硬的身躯如同朽木般,摔落在水榭腐朽潮湿的地板上。

  断成两截。

  切口平滑如镜,没有一滴鲜血流出。

  所有的生机,都在那道纯粹的刀光掠过时被彻底斩灭。

  水榭内,只剩下陶罐碎裂的黑泥,和枯朽木板的味道。

  那股浓烈的腥甜与怨毒,彻底消失。

  白夜天缓缓收回了手。

  仿佛只是拂去了一粒尘埃。

  他看也没看地上,赵德言断成两截的尸体。

  目光投向水榭外,那片重新荡漾起微澜的湖面。

  一道高挑窈窕,笼罩在朦胧黑纱中的身影。

  如同融入暮色的水墨,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湖畔的枯苇丛旁。

  正是祝玉妍。

  她深紫色的眼眸,隔着面纱。

  静静地凝视着水榭内发生的一切,眼神复杂难明。

  有震撼,有忌惮,更有一丝如愿以偿的幽光。

  白夜天并未开口。

  只是对着祝玉妍的方向,随意地挥了挥衣袖。

  一股柔和却无可抗拒的力量,凭空而生。

  如同无形的大手。

  将赵德言那两截冰冷僵硬的残躯,轻轻卷起。

  抛向祝玉妍所在的岸边。

  “魔相宗,”

  白夜天的声音,隔着水面传来。

  平淡依旧,却带着淡淡的笑意。

  “归你了。”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再次由实化虚。

  如同被风吹散的青烟。

  彻底融入了暮色四合的扬州天际,消失得无影无踪。

  祝玉妍看着滚落到自己脚边、切口平滑的残尸。

  又望向白夜天消失的方向,沉默良久。

  寒风吹动她脸上的黑纱,露出线条优美的下颌。

  最终,她低低地、意味不明地叹息一声。

  俯身提起那两截残躯,如同拾起两段枯柴。

  身影一晃,也消失在愈发深沉的暮色之中。

  ..................

  岭南,宋家山城。

  这座雄踞于莽莽群山之中的巨城。

  本身便是一座天然的要塞。

  城墙依险峻山势而建,高耸入云。

  巨石垒砌的墙面,布满了风霜雨雪和岁月刀兵留下的深刻痕迹。

  透着一股沉凝如山、百世不易的厚重与威严。

  山城之内,屋舍俨然,街巷纵横。

  更有飞瀑流泉点缀其间。

  于险峻之中,透出世家大族的底蕴与从容。

  然而,真正令天下武者敬畏的,并非这座山城的险固。

  而是位于山城最高处,俯视着整个岭南大地的所在——磨刀堂。

  磨刀堂并非殿堂,而是一整座被削去尖顶的孤峰!

  峰顶平台开阔,足有百丈方圆。

  平台之上,没有任何多余的建筑。

  唯有中央矗立着一块高达十丈、通体黝黑的巨大奇石。

  奇石表面光滑如镜,隐隐有金属般的冷光流动。

  这便是宋阀历代阀主磨砺刀意、印证武道的“磨刀石”。

  平台边缘,便是深不见底的悬崖。

  罡风呼啸,卷动着云雾,发出如同万千刀锋摩擦的锐响。

  此刻,正值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磨刀堂平台之上,唯有清冷的星辉洒落。

  在黝黑的磨刀石上流淌,更显孤寂苍凉。

  一道身影,如亘古存在的磐石,静静矗立在磨刀石前。

  他身形高大挺拔,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粗布麻衣。

  却丝毫掩不住那份渊渟岳峙。

  仿佛与脚下孤峰,与这浩渺星空融为一体的磅礴气势。

  他负手而立,微微仰头。

  望着东方天际,那即将被晨曦染透的一线微光。

  他的面容,如同刀削斧凿。

  线条刚硬而深刻,带着一种阅尽沧桑的沉静。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

  深邃得,如同蕴藏着整片星空。

  此刻却倒映着,那磨刀石黝冷的微光。

  仿佛有无形的锋芒在其中流转、凝聚。

  天刀,宋缺。

  他在这里,已经站了三天三夜。

  自从接到那份密报:

  白夜天刀斩朱粲于万军,一言降杜伏威于帐中,弹指间令魔相宗主赵德言身首异处。

  然后,便来到了这磨刀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