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4章 天才的儿子当然是天才啦10-《快穿之人渣洗白手册》

  安夫子曾在徽州学府任教,见到的皆是百里挑一的人才,一年又一年,过江名士多于鲫。

  但他从未见过宋沛年这样的,记性好就罢了,偏偏还格外有悟性,一点就通,他都不用多费一点点口舌。

  只是唯有一处,让安夫子头疼不已,甚至到了束手无策的地步,那就是他发现无论他说再深晦的东西,从宋沛年的嘴巴里吐出来就变成了大白话。

  比如他说,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

  他给宋沛年讲解的意思是,保持内心的平静和情绪的适度,不要被情绪所左右。

  但是从宋沛年嘴巴里吐出来,就变成了——

  生气伤身,身体坏了就要吃药,药苦,吃起来要命...

  太高兴了也不行,心跳过快,容易猝死...

  太悲伤的话就容易掉眼泪,眼睛受不住,他娘宋夫人就是个例子...

  安夫子:......

  怪不得这小子长了这么个天才脑子近来才被发现呢,完全是因为什么话从他嘴巴里吐出来都变了味!

  好在现如今科考宋沛年面对的唯有笔上的功夫,至于需要说话那是殿试时,安夫子不得不安慰还有很长的时间将他给扳回来。

  对于安夫子来府上对宋沛年教学,宋夫人又得知是林婉珺请来的,还从庆安那得知安夫子的盛名,再次面对林婉珺时那叫一个亲热。

  林婉珺每一次来主院,都要面对宋夫人的推心置腹,“婉珺啊,当年你娘在定国寺救了我,所以你和年儿指腹为婚,你们二人果真是天赐良缘,再合适不过了...”

  “自从你进门,年儿越发好学了,也不像以往那般没事儿就去外面鬼混,你可真是年儿的福星...”

  “请夫子这个事儿,我都没有想起,以往我对这些都不熟,我也不知道,多亏了你给年儿请了一个这么好的夫子...”

  “哼,还有这次老宅那边,总算也做对了一件好事!”

  宋家老宅那边听到宋沛年要踏入科举一途的风声,也没有多说什么,却搜集了市面上所有的科考资料以及历年的科考真题给宋沛年送来了,还有当初宋四爷的手记也全都抬过来了,至于笔墨纸砚等科考要用的东西也送了不少过来。

  尤其是宋老太,还让那天来传话的嬷嬷给宋沛年送了一本可以称作为传家宝的前朝大儒亲自制作的字帖。

  因为这,宋夫人对于老宅那边的每日一嘴都不嘴了。

  可对于京城那边以及上面那位该嘴的还是要嘴,但宋夫人现在学聪明了,只当着林婉珺还有吴嬷嬷两个人骂,虽然翻来覆去的都是那些话。

  这日,宋夫人刚将京城那边的人和事给骂了个遍,整个人神清气爽的就听到说京城那边有人来了。

  急急忙忙走出去,就见一众侍卫往府里抬了一个又一个箱子,打开后,全都是些名贵之物。

  宋夫人心中大安,应该不是小气的皇帝听到她骂他,来抄家了。

  再听旨意,太雍帝赏赐的,理由是担忧宋四爷的脑疾。

  看着一箱又一箱的珍宝,宋夫人莫名脸红,早知道今儿个就不骂她皇表舅了,皇表舅这个人还是能处,送的礼都是好东西,尤其是那人参,堪比婴儿手臂了。

  除开药材给宋四爷留下了,其余的东西宋夫人全权交给了林婉珺处理,林婉珺也没有像之前那般假模假样拒绝以此试探宋夫人了,因为她现在对宋夫人算得上很了解了。

  宋夫人这个人是只要心里有了你、认可你,那你什么都是好的,你杀人她都会在一旁帮给你递刀,你放火她都会给你打掩护的那种。

  林婉珺想到这莞尔一笑,她现在也算是在宋夫人这个婆母心中挂上号了吧。

  随即又想到了日常用功读书的宋沛年,林婉珺觉得这日子越发有奔头。

  对于太雍帝给宋府赏赐一事,对于宋家人来说这赏赐收下谢恩也就算过去了,主要是宋夫人没有政治觉悟,对于收皇帝的赏赐已经收习惯了。

  至于林婉珺,婆母不说、相公不说,那她也不说。

  可对于外界来说,却引起了轩然大波。

  太雍帝此举释放了一个信号,那就是宋家没有失帝心,太雍帝心中还是挂念着宋家的,毕竟当年的宋六元是太雍帝实实在在的心腹大臣,最后还为了保护他而成了傻子。

  一个天才为了救他变成了傻子,这在话本子里来说是多么一件惊天地泣鬼神的情节啊!

  若是放在男女身上,都该救命之恩,以身相许了。

  再者,这宋夫人也算是太雍帝从小看着长大的,心中至少还存有一丝丝温情的。

  一下子,江南这边的风向立刻就变了,关于宋家一家子的闲话少了许多,还有之前落井下石的,心虚地纷纷再次确认没有留下什么把柄。

  皇帝赏赐这件事最高兴地莫过于安夫子,之前他还暗自担心宋沛年惹怒了太雍帝,若是下面的考官为了讨圣心故意给宋沛年使绊子怎么搞。

  如今看来终究是他多虑了,这么丰厚的赏赐,足以压制那些见风使舵的了。

  这也导致安夫子看宋沛年的目光越发火热,他心中又一个磅礴的预感,那就是下个六元,会在他的手中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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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缓慢地过,待到来年一月底,却已经到了县试报名的日子了。

  现在的宋家格外低调,报名一事是由宋家老宅那边操办的,作保的廪生也是老宅那边找的,与宋沛年一起互保的学子也是宋氏族人。

  不过宋沛年参加今年的科举,这事儿还是被传了出去,外界什么话都有,有看好的,也有不看好的,甚至连外面的赌局都开好了。

  一赌,赌宋沛年究竟会不会临阵脱逃。

  二赌,赌宋沛年的名次,会不会落榜。

  不过宋沛年对于外界的纷纷扰扰已经全部屏蔽了,一心扑在最后的备考中。

  二月中旬,终于到了县试那天。

  县试一共五场,一天一场,天还没有亮就需要在考棚外面候着。

  江南重学风,待到宋沛年和宋氏一族的学子到时,考棚外已经排起了长队。

  由于天还没有大亮,还有不少打着火把的,宋沛年向远眺望,似是看到了星光点点。

  一行人在宋二爷的引领下排在了队末,听着周围学子的小声交谈声。

  宋二爷打量了一眼至今只在出发之际向他打招呼才开了一次口的宋沛年,一直低垂着头,显得整个人恹恹的,不禁温声道,“不必紧张。”

  宋沛年睁大了迷糊的双眼,打了一个哈欠,摇了摇头,“二叔,我不紧张,我只是没有睡醒,这也太早了。”

  对于宋沛年来说早,但是对于这些来赴考的学子来说,那可是刚刚好,毕竟能学出名堂的,考取个名次的,哪个不是披星戴月下了苦功夫的。

  宋二爷听到宋沛年的回话,情不自禁扯了扯嘴角,他这侄子,好像就没有一个靠谱的时候。

  又问道,“你每日几点起床读书?”

  “嗯...以前要看书的时候是辰时,不看书只听课我一般睡到天大亮。”

  宋二爷连带着周边一群学子纷纷沉默,他们真的没有见过哪个考生是这种作息!

  不过也没谁质疑就是了,毕竟这对于他们来说还是一件好事,觉得又少了一个竞争对手。

  可难免有些认出了宋二爷,认出了宋沛年的学子,不禁在背后小声嘀咕蛐蛐他,对此宋沛年也不搭理,有和他们理论的功夫,不如自个儿多打一会儿瞌睡。

  将身上的袍子给攥紧,这倒春寒可真冷啊。

  不过该有的仪式还是要有,考前鼓舞可是很重要的,等这个小插曲过去,宋二爷就对着宋氏学子高声道,“吾愿诸位宋氏学子实现心中所愿,一举跃过龙门,为朝廷效力,光耀我宋氏门楣!”

  虽说现在上面有意打压大大小小的世家,可是江南一带,各族盘根交错,每一族皆紧紧抱团。

  此次不少宋氏学子皆是因族中供养才站在此处,现听到宋二爷的话难免心中激扬,皆生出万丈豪气,渴望考取功名实现心中抱负,渴望自己能被列入宋氏宗祠,在族谱上记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受后世万千子孙敬仰。

  宋沛年感受到周围年轻人蓬勃的朝气,深呼吸了一口气,唇角勾起一抹浅笑。

  宋二爷十分满意地看着一众宋氏学子,家族想要昌盛不衰,代代都必须要出人才。

  上一代已经出了一个他弟弟宋六元,至于这一代...

  又一一扫过,待扫到宋沛年时,快速略过,心中已经不抱希望了,毕竟其余的都像是打了鸡血,就他依旧一副瞌睡还没有醒的样子。

  队伍不断挪动,表明前面在一一搜查入考场了。

  宋沛年慢吞吞挪动着步子,朝霞映了他满身。

  进入考场后,衙役击鼓三声,监考官纷纷下发考卷,表明此次考试正式开始。

  考棚内所有学子拿到考卷后皆思索一二便奋笔疾书,宋沛年却不,一直将手给揣在两个袖子里,像是怕被冻着了一般。

  主考官冯县令走过来见状,无语顿足,又随即走开。

  等其他学子已经写了三分之一,冯考官才看到宋沛年慢悠悠研墨,最后蘸墨动笔。

  不同于其他学子,写一会儿就要停留片刻,宋沛年是一直写一直写,笔没有停顿过,头也没有抬起过。

  冯县令实在好奇,没忍住走了过去,不经意扫了一眼。

  第一眼,这小子字写得还挺好的。

  第二眼,哟,刚刚他看到的那句写得还不错。

  第三眼,宋沛年抬起头与他对视。

  冯县令有种被抓包的错觉,默默就要移开步子,却听到宋沛年喊住了他,“县令,完成答卷后是否就可以交卷了?”

  冯县令清了清嗓子,故作姿态点头,“可。”

  宋沛年听闻便站起身来,“那我交卷了。”

  于是乎,在众人的注视下,宋沛年递交了答卷。

  冯县令这下可以光明正大地看了,十分矜持地走到了放置答卷处,不经意间看了起来。

  这次他出的题目其实挺难的,还特别偏,无论是策论还是五言六韵的诗词,稍不留神就容易写偏题。

  冬日残菊。

  寻常学子作答都会想着写这残菊错过了时节,难免感到哀痛叹息,憎恨时运不济。

  但宋沛年写得却紧紧贴切了他想要表达的内核——

  善万物之得时,感吾生之行休。

  开篇托物言志,直接就将整篇文章的胸怀气魄给展露了出来,再加上这磅礴大气的字,看得更加让人激扬。

  至于后面的那首五言六韵的诗词,冯县令又晃眼看过去,武将出身的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写得真他爹的好。

  回想起刚刚宋沛年那潇洒离去的背影,不禁又想到了当年宋六元簪花游街的盛况,难道真的儿肖父?

  那这老天爷也太不公平了吧!凭什么让他们宋家出两个天才!简直可恶!

  太可恶了!

  歇斯底里憎恨了一场命运不公、老天爷不公之后,冯县令也没有监考的心思了,他现在就想要回去抱着他媳妇儿哭,然后和她一起骂老天爷不公。

  考试时间还没有过去一半,宋沛年却已经出来了。

  他一出来就引起了不少的注视的,纷纷对他偷偷打量,有些眼尖的已经认出他是谁了,连滚带爬地跑去赌场,他们要下注!宋沛年一定会落榜!

  他连一场考试的时间都没有坐满!一定是题目太难了,他不会!

  哈哈哈哈哈!大快人心!

  宋二爷也看见了宋沛年,对这个京城来的侄子不熟,也不好意思说什么,只干巴巴安慰了一句,“没事的年儿,大不了明年咱们再来。我也听说今年冯县令出的题目很难...”

  嗯,老天爷还是公平的,给了他四弟一颗天才脑,便给了他四弟儿子一颗正常脑。

  宋沛年一脸狐疑地看着宋二爷,“二叔你说什么呢?”

  也不欲辩解,转身钻进了自家的马车。

  太累了,他要回家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