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只得一句信你,足矣-《痞子,你给我站住!》

  第二日。

  晌午。

  天色已明,雨确乎小了一些,却仍淅淅沥沥。

  白豌只在马车上浅寐了一会儿便起了身,与凌书墨彻夜都在四处奔波,直到天明。

  他们带着军民们挖壕沟,筑起了一道坚固的屏障。

  甚至根据新的城防图用了块土坯搭成了壁垒,牢牢地守住了城外的要害之地。

  白豌反正粗鲁的用锤子拆房屋,还让城内所有的痞子无赖,难民们一起拆房子取木料。

  他明明身体疲惫,也不擅这种体力活儿。却在拆东西上仿佛得了趣,拆着拆着精神渐好。

  若非凌书墨实在不忍其在雨中劳作,让其休息。白豌这人怕不是当场根据拆屋心得,画出锦绣长卷。

  之后,大家用一堆大大小小的木料整修了从前旧的擂石车。

  直到最后一声令下,远处便传来人声。

  “玄璃军围城了!”

  人还未到,声音便到。

  马蹄声从远处阵阵传来,疾风处的一匹棕马飞奔而来。

  兵卒跪拜,马儿嘶鸣悬空。

  “启禀军州事大人,玄璃军携人质叫嚣围困定州城,讨投降书。人质是……是……”

  此消息如同一颗重磅烈焰在雨中炸开。

  这说明,阿砚几人并没有救下凌翰,以及其妻儿,如今仍然成为人质。

  凌书墨剧烈咳嗽起来,抬头死死盯住马下之人。

  “去城楼上!”

  这一动便甩下油纸伞朝前走去,难得失态的闯入雨帘。

  他在心中不断提醒自己:不可鲁莽,尽量两全,不可……

  白豌唤道:“不管结果如何,你怪天怪地,怪城门口的小癞蛤蟆,都不可什么都怪自己。”

  “嗯?”凌书墨定定的凝视着。

  “我是说你已经尽力!”白豌惯常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反正相信你,也相信所有人。”

  凌书墨只得一句“信你”,几乎有些想要落泪。

  二人携手入雨帘间,周遭被白雨雾包裹,风雨交加。

  是雨中。

  几人立于高楼飞檐,城墙高耸,墙下数万人迎风而立。

  玄璃军的慕容峥将军骑着高头大马,蓑衣斗笠立在城下,抬眼向上看。

  白豌和凌书墨看的分明,那些玄璃军直接在雨中奔袭,无数兵卒拿着武器个个蓑衣头盔,不辞辛苦。

  “凌大人,怎么办?”周围参军问道。

  “唯今之计,只能先守城!”凌书墨嘴角抽搐着。

  “这太悬殊了。”录事参军刘恩踌躇间低声问。

  凌书墨紧紧握住白豌的手,只淡淡一句:“自会有援兵天命前来。”

  众人在半信半疑中遣人派兵,暗含期待。

  “难道是宋远山将军的援兵?多少人?可有数十万兵?”

  身旁白豌尴尬道:“仅仅几千人……至多再加几十人!”

  “啊?”

  “啊!”

  “啊——”

  所有人不禁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两个人。

  玄璃军眼见得至少也有十余万军进围,外加两个亲信人质,可定州城的留守之兵满打满算也就一万人。

  也是了!

  一个是不过是画师,另一个从前不过是个文官。

  这两个人守城 ,简直是加重了城中困局,看来之前也都不过是侥幸而已。

  如今,两军对峙,大雨倾盆。

  哪怕是一方不出,另一方守着都能将对方耗死。

  慕容峥见半天没有回应,便开始辱骂起来:

  “凌书墨,没想到你是这等无情无义的人,连唯一亲人都不在乎。”

  “就算你能守住定州城,又如何?史书上还是写你是个背叛大赢独立起义,不顾亲眷,冷血残酷,猪狗不如的衣冠狗彘!”

  ……

  狠!骂的越来越狠!

  但是不够脏。

  白豌听着都觉得这人虽然会临军叫阵,却远远不及街头斗殴放狠话说的肮脏,简直丢人现眼。

  “这人真不会骂,连我都不如。这根本激怒不了对方的。对不对?”

  他悄然用手臂捅了捅隔壁人。

  这有什么可比的?

  凌书墨侧目而视,眉眼中带着点无可奈何。

  此时,白豌才尴尬间软语,立马严辞发难:

  “这老乌龟王八下的万虫母,千头面践踏不知名崽子,竟敢骂我家子辰,撕烂他的嘴切成豆腐丝钓最次等的鱼,都臭的不咬饵!”

  周围人不约而同的擦了擦汗:还好叫阵的不是这人……

  什么画圣?!

  这有时候和流氓痞子也没有什么两样。

  听到这些,凌书墨却像是没有脾气似的,半点都不吃惊。

  令人瞠目结舌。

  城楼下的辱骂还在继续。

  慕容峥要不到投降书,企图激怒凌书墨出战未果。

  他又下令云梯继续攻城,一个推着土向着前面逼近,却被凌书墨和白豌等人改造的擂石车抛射巨石。

  不仅如此,有善凿山破壁者,不知从哪里破了河堤水流,直接让下水冲了军。

  诡异的是,这城楼周围前不知何时多了沟渠构筑壁垒,引流避免了水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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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顿时,玄璃军死伤惨重,被迫后退。

  眼看对峙似有颓败之势,慕容峥突然抬起手来,坚定动作。

  顿时,身边人心领神会。

  不多时,便有一匹马被人牵了出来。

  这匹马上坐着一对夫妇。

  那女子大腹便便显然身怀六甲,雨水淋的她面色苍白,近乎虚脱无力。

  身后男子竭力从后抱着她,用衣衫将人整个绕住,自己都穿的单薄破烂,却仍将唯一一条长巾围给前面的女子。

  二人被绳索紧紧捆住,互相依偎的脖颈儿被一把大刀横住,动弹不得。

  其中凌翰的下颔似已经被划过一道血痕。

  “交出投降书,本帅就不杀这二人。哦,不……是三人。”慕容峥声如洪钟。

  凌书墨看着下面的人,身形有些颤,将站不住。

  其一言不发,怒目而视。

  慕容峥再次抱拳行礼:“只要你肯交出投降书,让出定州城,你的亲弟和弟媳就可安然无恙。降否?”

  “想也知道是不能啊,我们三个人和一城三十万人。就算是买卖也是不合算的。就算我大哥真的答应了,他也可以临阵反悔,何况……”

  被大刀挟持的凌翰很絮叨的接话,啰啰嗦嗦。

  慕容峥撇了一眼,无奈示意。

  拿刀的人瞬间划开这人身上 衣衫,直接扯下一块破布直接将人的口堵住。

  凌翰顿时呜咽无法出声,在雨中挣扎了一下,直接靠在妻子身上,顺势将其裹着遮雨。

  城楼上的人看着这一幕,却有些无可奈何,不知如何是好。

  白豌深吸一口气:“竟然让身怀六甲的女人淋雨,子桓兄那体差也经不起这折腾。”

  他说的那般担忧,其实自己也因彻夜殚精竭虑,面色苍白,有些站着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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