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3章 韩非的口才-《大秦之迎娶诸子百家》

  尧若为平民,难治三人之众;

  桀虽为暴君,却能搅乱天下。

  此乃权重位尊之故也。

  君王唯有紧握权柄,方能稳固其势。权柄者,刑罚与德行并施也。

  运用权术驾驭群臣,所谓术,即依臣下之能,授相应之职,使其名实相符。

  君王则手握生杀予夺之大权,以此考察臣下之德行,有功则赏,有过则罚。

  大国之患,在于大臣权势过重;

  小国之忧,在于近臣过于受宠。

  此乃六国之通病也。

  君王治国,当如劈削树木,勿使枝叶过于繁茂,否则君王或将受蒙蔽。

  君王勤政,无需如臣子般沐风栉雨、事必躬亲,而应擅用威势,如电闪雷鸣,震慑四方。”

  此时,秦王嬴政转身凝视韩非,问道:

  “卿当真不愿留于大秦乎?”

  韩非摇头道:“不能。”

  嬴政又道:

  “卿今日前来,除授寡人治国之道外,尚有一目的,欲改寡人伐韩之念,对否?”

  韩非回答道:“正是。”

  嬴政微微一笑,道:

  “你倒是颇为坦率。”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一阵高呼。

  姚贾与李斯相继步入殿内。

  姚贾率先开口:

  “王上,切不可轻信韩非之言。

  韩国屡次在大秦与山东诸国之间摇摆不定,其心难测,绝非真心归附大秦。

  如今,不如先发兵攻下韩国。

  以儆效尤,震慑诸国。”

  李斯则持不同意见:

  “王上,何不先听听韩非有何高见?”

  嬴政目光转向韩非,韩非轻轻摇头,道:

  “若灭韩,此乃大秦之大谬也。

  此举不仅战略有误。

  更会将大秦之软弱,暴露于山东诸国之前。如此欺软怕硬,又何以定天下?”

  嬴政饶有兴趣地问道:“依九公子之见,寡人之大秦,当如何行事,方能一统天下?”

  韩非见秦王已入彀中,急欲挽救韩国命运,遂侃侃而谈:“秦欲取天下,当分两步走:

  先削弱强国,再伺机而灭之。

  切不可一味盯着弱国,此乃毫无格局之举。”

  姚贾冷笑一声,道:

  “韩非身为韩国公子,为救韩国,可真是费尽心机,连激将法都用上了。”

  李斯却不管姚贾。

  径直向韩非发问:“齐、楚、赵三国,皆为强国,当先削弱哪一国?”

  韩非道:

  “在这三国之中,当属赵国最为棘手。

  齐国与秦国交好已十余年。

  且距离遥远,不会对秦国构成威胁。

  楚国虽疆域辽阔、兵源充足,但因其内部氏族势力强大,军队多为私兵,楚王虽有心却无力对秦国形成实质性威胁。

  而赵国,在推行胡服骑射后,军力大增,尽管武安君白起曾在长平一战中。

  一举歼灭四十余万赵军。

  但赵国犹如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倘若秦国执意要灭韩国,韩国一旦覆灭,其他国家必将陷入危机。

  赵国定会联合齐、楚、魏、燕四国。

  一同挥师攻打秦国。

  再度攻破函谷关,直逼蕞城。

  当年,齐国也曾无比强大,与秦国并立,秦国为西帝,齐国为东帝。

  然而,齐国吞并宋国后,引发众怒,在诸国联军的进攻下,昔日的强大瞬间化为乌有,此后,再也不敢轻易出兵。

  这血淋淋的教训,就摆在眼前啊!”

  李斯随即应声道:

  “依公子之见,我大秦应当先灭赵国,如此天下自然归心,无需对韩国下手。”

  “正是如此,赵国一灭,韩、魏两国自然会臣服于我大秦。

  三晋尽归秦国之后,齐、燕与楚国的联系将被切断,秦军便可尽情驰骋,北吞齐、燕,南灭楚国,天下尽归秦有。”

  李斯再次站出来附和道:

  “臣认为公子所言极是,韩国一向以礼待秦,秦国若灭韩,则名不正言不顺。”

  嬴政闭目片刻,道:

  “寡人已然知晓该如何做了。”

  一旁,姚贾满脸忧虑地望着秦王,说道:“王上,李斯之言不可尽信。

  他与韩非本为师兄弟,而赵国对大秦而言,实乃最为棘手的对手。

  但目前,想要一举拿下赵国。

  难度极大,不如先攻韩,再图赵。

  毕竟,韩国对大秦,并非真心臣服。”

  沉思良久后,嬴政终于开口:

  “灭韩。”

  见王上并未受韩非蛊惑。

  姚贾这才放下心来。

  韩非立刻上前问道:

  “王上,能否保留我韩国的宗室?”

  嬴政沉吟片刻,说道:

  “寡人需考虑一番。”

  李斯也趁机进言:

  “王上,保留宗室亦无不妥。”

  嬴政再次强调:

  “寡人已言明,会考虑此事。

  至于韩公子,你暂时不能离开咸阳。

  来人!”

  门外甲士应声而入。

  嬴政一挥手,下令道:

  “将韩非押入廷尉大牢,无寡人之命,任何人不得探视,你下去,好好反省一番。”

  “韩非,谢秦王!”

  言罢,韩非随甲士离去。

  李斯见状,连忙求情:

  “王上,能否饶过韩非?”

  嬴政默然不语,姚贾则警告李斯道:“你与韩非是师兄弟,此事世人皆知。

  为免落人口实,还是少说为妙。”

  李斯瞥了姚贾一眼,只得愤然离去。

  张良望着李斯,笑道:

  “子房谢过廷尉大人。”

  李斯回道:“后来,我多次前往牢中探望师兄,但姚贾一直从中阻挠,不许我相见,我终究无法救出师兄。”

  张良回应道:“但你本可以通知我们前去营救,或者告知卫庄他们。

  那时秦国尚未一统天下,我们本可远走高飞,结果,却害得韩非惨死狱中。”

  提及韩非,一贯温文尔雅的张良也不禁情绪波动,他与韩非素来交好,听闻其被害的消息,内心悲痛难以自抑。

  李斯道:“因此,我们必须携手合作。

  共同为师兄报仇。”

  张良蹙眉:“如何报仇?

  几年前,姚贾便极难寻觅踪迹。

  如今更是音讯全无。”

  李斯冷笑:“姚贾暗中与太子走得很近,我们可以先剪除太子的羽翼,他自然会现身。”

  张良心中一凛,李斯竟知晓此事,难道在扶苏身边也安插了眼线?

  他随即反驳:“太子扶苏虽为皇帝长子,却心系百姓,声名极佳,背后又有诸多势力支撑,我们无法对付他。

  我也想,不过还是算了吧。”

  李斯道:“我自然知晓,但只有太子不在了,那些人才能作鸟兽散。”

  “可惜,这点很难成功。”

  张良欲转身离去,走到门口时。

  李斯又道:“子房,你得想清楚,太子若不死,待始皇帝驾崩,大秦仍将屹立不倒,而韩国则永无复国之日。

  你甘心让张家永远失去贵族身份吗?”

  言罢,张良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