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 云端下的峡谷-《今生:上部》

  我这上车就困的毛病又犯了,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连车有没有开出城区都不知道。迷迷糊糊间,车身一个急转弯,我的头“咚”地撞在后窗玻璃上,瞬间惊醒——原来车子正在爬一个陡坡。

  这次要去的是西江大峡谷,离西江市中心大约40公里。现在走的是从低海拔往高海拔爬的路:之前待的梁川区市区海拔大概80米,机场靠海,海拔基本接近零,而眼下这一路爬上来,看周围的植被,海拔估计已经到一千多米了。我记得之前了解过,西江市区海拔约莫1800米,但峡谷不在市区,得往市区以西的方向绕,等下到峡谷还得走一段长下坡,海拔就能降到1200米以下。

  既然醒了,我索性靠着车窗看沿途的草木和山路。回头瞥了眼旁边的王明娜,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把座椅放平,躺着睡着了,还从行李箱里翻出件仪式上穿的孔雀蓝礼服,盖在身上当被子。再看前面的俩孩子,小喧儿睡得正香,嘴角还挂着口水。副驾驶上的老狂则悠然自得地捧着手机打游戏,老白专心致志地握着方向盘,稳稳地开着车。

  又走了一段,车子开进了溪谷镇——这地方挨着景区,路边全是民宿、小吃店和卖纪念品的铺子。在这里,老狂和老白换了位置,换老狂来开车。

  约莫再走了半小时,终于到了景区门口,老远就看见“西江大峡谷”五个金色的大字。老狂驾着车进门,径直开到停车场,稳稳地停好了车。

  老狂和老白先下了车,顺手叫醒了前排的小喧儿和小何儿。俩孩子揉着眼睛,蹦蹦跳跳地跟着下了车。我拉开后座车门,轻轻推了推旁边的王明娜:“到地儿了,睡够了吗,王大教授?”

  王明娜迷迷糊糊睁开眼,随手把孔雀蓝礼服扔过来,我赶紧接住挂在前排座位上。她环顾一圈见车停着,才反应过来:“你刚才说什么?到了?我听不见啊。”我点点头,拉着她一起下了车。

  六人聚在一块儿刚要往景区入口走,王明娜使劲晃了晃脑袋,又拍了拍耳朵:“这一觉睡得可真沉,你刚才跟我讲啥来着?真听不清,怕不是峡谷反应了。”

  “没事儿,过会儿适应了就好!”老白大声问,“小珂珂你也没反应吧?你们俩小的呢?”我和老狂一致摇头——大概是体质原因没受影响,小喧儿和小何儿却都说耳朵里嗡嗡响。

  小喧儿跟着老狂往前走,边走边喊:“老妈,耳朵周围跟有苍蝇似的!这啥原因啊?你个大学霸给讲讲呗!”

  “这叫峡谷效应。”我跟上去解释,“咱们从80米海拔的地方爬上来,又到一千多米,现在进峡谷周边,海拔降到1200米左右,气压差一折腾,耳朵、鼻喉就容易出毛病。现在听清了不?好点没?”

  “好点了!原来如此,又长知识喽!”小喧儿应着,小何儿也跟着点头。

  王明娜突然把手搭在我肩上,头也靠过来:“他们俩好点了,你也关心下姐姐我啊!我不行了。”

  “行啊,耳朵还嗡嗡吗?”

  “那倒没有,就是单纯没睡够。”

  “谁让你们昨天熬夜?明知今天有活动,只能撑着了,无药可救。”

  “哎呦开个玩笑!待会儿景区门口灌杯咖啡就没事了。”

  一路说说笑笑就到了景区门口,人不算多。老狂和老白去办门票,我们在等候区等着。没一会儿,他俩拿着票回来,一人递了一张。

  “票来了,一人一张。”老狂笑着对俩孩子说,“你们俩挺爽,半价!”

  “门票上写着预约的是早上10点进、晚上8点前出。”老白看了看时间,“现在9点一刻,还早,要不周边买点啥?”

  “正好刚才看见一家不错的咖啡店!”王明娜说着就拉着老白往回走——平时清瘦优雅的人,这会儿大步流星走路带风,倒有股飒爽劲儿。

  我和老狂领着俩孩子赶紧跟上,喊着问:“我记得那是星巴克吧?景区周边价格可贵几倍呢,你这么舍得?”

  “人有三急,这时候谁还管价格?”她回头喊,“你们要吗?我买单!”

  “行,给我来杯白开水,谢了。”老狂接话,“咖啡喝不惯。”

  “我和明娜姐你一样。”我看向俩孩子,“你们俩想要什么?还是到店再说?咖啡肯定不行,小孩子喝不了。”

  进了星巴克,王明娜和老白去点单,我和老狂找了位置坐下。俩孩子跑到柜台前,点了两杯星冰乐。没一会儿,四人端着饮品过来,把我的白开水和老狂的水递过来。六个人围坐在落地窗边,看着外面景区门口的人来人往。

  我喝了一口才发现不对,抬头问:“明娜姐,我不是说跟你一样就行吗?怎么是热牛奶?”

  王明娜晃了晃手里的黑咖啡,笑着说:“你之前不是说不习惯咖啡吗?给你换这个正好。”

  喝完东西,我抬腕看了看手环——9点45分,时间刚好。

  “虽说没到10点,现在扫码进去也没啥。”

  我说着,理了理随风飘的裙子,王明娜的墨绿色连衣裙也跟着风摆了摆。

  我俩好姐妹牵起手,俩孩子走在中间,老狂和老白则在另一侧保驾护航。

  到了景区门口各自拿着门票排成两队扫码。闸门“嘀”地打开,我们跟着人流走进了景区。

  进了景区,我们很快被工作人员引导着排成小队,一个穿蓝色马甲的导览员走过来,笑着说:“各位随我来,咱们先沿峡谷步道走一段,沿途看看风景,后面再去玻璃廊桥和缆车站。”

  跟着导览员往前走,两旁是郁郁葱葱的树木,谷底传来西江的轰鸣声。有王明娜看着俩孩子,我和老狂彻底松了手——老狂举着手机追着我拍,我一会儿靠在岩石上摆pose,一会儿对着峡谷喊两声,时不时还把王明娜拉过来,让她站在树旁合张影。

  小喧儿和小何儿围着王明娜跑,一会儿问这是什么树,一会儿指着远处的山喊“那边有云!”,倒也不用我们操心。

  走了约莫半小时,前面突然开阔起来,一座架在峡谷间的玻璃廊桥映入眼帘。导览员指着桥说:“各位请看,这是咱们全国最长的峡谷玻璃廊桥,总跨度358米,底下就是滚滚西江。”

  上桥时果然出了状况:小何儿扒着桥边不肯挪步,小喧儿却蹦蹦跳跳地想往桥上冲。我和老狂先一步踏上去,老狂举着手机喊:“往这边站,风一吹头发好看!”

  我解开高马尾,微卷的披肩发随风飘着,一会儿张开胳膊,一会儿蹲在玻璃上拍桥下的西江,老狂跟在后面“咔嚓咔嚓”拍个不停。

  再看后面,王明娜居然恐高,双手抓着老白的衣角,身子贴着他后背,一步一挪地往前蹭;老白放慢脚步,时不时回头说“别怕,玻璃结实着呢”。

  小喧儿被王明娜的样子逗笑,跑过去想拉她,却被我喊住:“别闹,让明娜小姨慢慢走!”

  我和老狂边走边拍,没一会儿就到了峡谷对岸。这边的路比步道宽不少,几辆观光车停在路边。导览员招招手:“各位上车吧,咱们去缆车站。那边有休息区和小吃店,大家可以先吃午饭,下午第一班缆车14点发车,到时候在缆车大厅找我就行。”

  我们坐上观光车,车子沿着盘山公路往上开,没一会儿就到了缆车站门口。老狂先下了车,回头扶我下来,小喧儿和小何儿蹦蹦跳跳地跑在前面,王明娜和老白跟在后面,她脸上的红晕还没褪去,笑着说:“这玻璃桥可把我吓着了。”

  我们六个人找了家看着不错的自助餐厅,老狂和老白争着要付款,最后干脆石头剪刀布定输赢——老狂输了,笑着掏出手机扫了码。各自打好菜坐下,边吃边聊了几句,饭后就去了缆车站二楼的休息区。休息区里摆着皮沙发、按摩椅,还有不少带单人床的小房间,我们挑了一间进去,我和王明娜迫不及待脱了鞋,往两张铺着白床单的窄床上一躺,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老狂和老白的声音一起传来:“两位公主,起床喽!现在14点整,刚好赶上第一班缆车!”

  我和王明娜赶紧爬起来,去洗漱间简单打理了一下。我低头看了看身上的浅杏色连衣裙和白丝,突然想起激流勇进得换件方便的,便喊老狂:“狂,你带了咱昨天买的那件雾霾蓝裙子没?”

  老狂立马从手环储物空间里掏了出来:“早准备着了,快换上!”我接过裙子,关上门在洗漱间换好。出来时,小喧儿先喊:“老妈穿这件也好看!”王明娜笑着点头:“这颜色衬得你更精神了。”老白也跟着夸了句“挺合适”,老狂则挑眉笑:“就知道你得换。”我摆了个俏皮的手势,带头往缆车站站台走。

  站台上已经有不少人在排队,男男女女带着孩子,稀稀拉拉地上着缆车。我们选了后排的60号和61号车厢——一个车厢只能坐4人,只好让老狂和老白去61号,我、王明娜和俩孩子坐60号。

  刚坐进车厢,王明娜就问我:“小珂珂,你倒着坐不晕吗?”

  “不晕啊,咋了?要不你跟他俩换一下?你们愿意跟明娜姐换吗?”

  “跟我换!跟我换!”小喧儿立马举手。王明娜笑着理了理墨绿色连衣裙的裙摆,起身和他换了位置:“那我就不客气啦。”

  “想跟我坐就直说,还委屈一下了你小子。”我刮了刮小喧儿的鼻子。

  王明娜坐过去,冲小喧儿笑道:“谢谢你啦!挺有小男子汉气概嘛!”

  “那是!再说,我不坐也可以,我抓着这个门上的栏杆,站着就行,还更好看风景呢!哇,外面的峡谷!啊,激流勇进,我来啦!”

  话音刚落,车身微晃,缆车缓缓朝着谷底滑去。小何儿扒着窗户指远处的树林,王明娜也凑过来看着下面的风景,时不时和我聊两句“这峡谷真壮观”。

  缆车越降越低,谷底的西江渐渐清晰,等终于落到相对低矮的缆车终点站,外面已经能看到适合激流勇进的河道,向西下方蜿蜒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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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四个规规矩矩下了缆车,回头就看见61号车厢那边,老白一把把老狂推了出来,俩人笑着闹了两句,才跟上我们的脚步。往前走了没多远,激流勇进的检票中心就出现在眼前。

  往前再走几步,检票中心就撞进眼里——挺大个屋子,建在峡谷最开阔的平地上,门口挂着块蓝牌子,写着“激流勇进检票处”。旁边就是西江,河水在谷底翻着白浪,轰隆隆的水声顺着风飘过来。

  老白先迈的步,老狂跟在旁边,我俩领着孩子跟在后头。王明娜往前凑了凑,伸手把蹦跶着要往河边跑的小喧儿拉回来,按在自己身边,“慢着点,先检票。”小何儿倒乖,攥着我的衣角,眼睛盯着河水亮得很,脚却没挪窝。

  到了窗口,老狂冲里喊了声,“同志,我们六个人,套票都付过了。”说着指了指身后的我们。老白补了句,“俩大人带俩孩子,还有我们俩。”

  里头坐的工作人员抬了抬头,朝旁边喊了声“拿救生衣”,又对着我们说,“流程听清楚啊:先领救生衣,按身材领,穿好了到外面站台等。大皮划艇就三个座,规定俩大人带一个孩子,小孩不能单独坐,安全第一。”

  话音刚落,旁边两个穿橙色马甲的工作人员就抱来一堆救生衣,挨个儿打量我们:先给老狂和老白递了大号的,又给我和王明娜拿了中号,最后挑了两件小号的递过来。

  我和王明娜先把自己的救生衣套好,扯了扯腰间的带子系紧。

  接着我蹲下身,把小号救生衣往小何儿身上套,“胳膊抬起来,对,伸进去。”一边说一边帮他拉好领口、系牢背后的卡扣。

  王明娜也牵着小喧儿站到长椅旁,替他理了理歪掉的救生衣肩带,“别乱动,不然绳子勒得慌。”

  等俩孩子都穿妥了,我摸了摸小何儿的头问,“你们俩想跟谁坐皮划艇呀?”

  小喧儿立马挣开王明娜的手,扑到我跟前,“我要跟老妈和明娜姐!”

  小何儿看了看老狂,又瞅了瞅老白,说,“我跟老狂和老白哥就行。”

  “行,就这么定。”老狂把救生衣的带子又紧了紧,冲老白笑,“咱俩带小何儿,正好。”

  我们六个人一起往外面的站台走。

  站台边停着好几艘橙色的大皮划艇,前面一组人刚坐上去,工作人员正推着艇往河边挪。我们站在站台边等,老狂喊了句,“别急,等他们漂远了咱再上。”

  小喧儿扒着栏杆,踮着脚往河里瞅,嘴里念叨着“快了快了”,王明娜伸手扶了他一把,怕他摔下去。

  工作人员冲我们挥挥手,“可以了!”说着把一艘橙色皮划艇推到机械站台上——这站台带着轨道,旁边就是货运缆车的支架,刚从峡谷底下吊上来的皮划艇还沾着水,亮晶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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