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苏醒-《如何似九秋》

  “时大哥,我想我懂了,你说师父什么时候能够醒来?”

  “如今的她受梦魇所困,必然不好受,不过我想她一定能够走的出来,分得清梦与现实。”

  南偲九被一道刺眼的光照醒,她下意识伸手去挡,好似有什么东西落在了自己的身边。

  听着那动人的叫声,心下一阵喜悦。

  是黄鸟!

  她回到逐光山了!

  粉色的身影向着山巅之上走去,亭中传来清冷的琴声,一人端坐在内。

  “沅沅,好听吗?”

  “恩,好听。”

  她立马捂住了嘴巴,自己声音怎会变得如此稚嫩,她低头望着茶杯内的倒影,自己回到了十岁时的样子。

  “沅沅,我教你的静心咒可会背了?”

  “太长了,太长了,我能不能先背一点点。”

  她抱着那人的手臂,撒着娇。

  “随你。”

  冰冷的手指轻点着自己的额头,嗔怪道。

  南偲九愣了神,她抬眸依旧看不清那张模糊的面容,可她却十分清楚的知道,那人在笑。

  他在对着自己笑。

  女子眉眼向下,藏起自己微红的眼,已经许多年不曾这般接近过玄知。

  眼前的一切,竟如梦一般。

  梦?

  自己来这儿之前,在做什么来着,为何想不起来?

  “我们沅沅怎么了?可是此处太冷了,不如我带你下去如何,回你的竹屋可好?”

  女子轻摇着头,耳畔好似有打斗的声音闪过。

  那是什么?

  她抱着头,觉得异常的疼痛,好似要炸开一般。

  “沅沅,若觉得难受,便不去想了。”

  女子的眼中落下一滴泪来,呆坐在那人的身边。

  她的头轻轻躺在那人的腿上,如幼孩般瘦小的身躯,缩在一处。

  “玄知,你能不能再陪我说会儿话?”

  头顶上方是一阵笑声。

  “傻沅沅,可是又觉着自己太过瘦小,无妨,我已为你去别处讨来了药。”

  “那猴子的皮毛戴的太久,才会一直维持着以前孩童的大小,难以生长。”

  “日后便不会了,司命说这药百试百灵。”

  泪水滴落在雪白的衣衫之上,湿透了一个圆点,眨眼间消失不见。

  原来这是一个梦,她困在了梦中。

  “玄知,你可曾后悔救下我?”

  “不曾。”

  “即使我杀了孟青松,屠了金麟宗,在拂春山上欲与那些正派人士同归于尽,你也不曾后悔吗?”

  修长的指尖划过她额间的碎发,停留了一瞬,放在她的头上,大手轻柔地抚摸着。

  “不曾。”

  “玄知,你不该救我的,我偷走了天玄功的秘籍,一定给你惹了很大的麻烦。”

  “痛么?”

  南偲九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她知晓玄知在问什么,拂春山上的那一掌结果了自己的性命。

  这是自己的梦,也许他此时问的,是自己心中所想。

  “不痛。”

  “我知你会选择什么,不如让我替你来选。”

  “沅沅,你不是我,怎知我不会选你?”

  “因为你只是我的梦。”

  女子缓缓坐起,十岁的身形逐渐长大,平淡的语气从口中说出,带着几分失落。

  “因为你只是梦啊,只有在梦中你才会这般与我说话,真正的玄知永远都会选择道义,而不是我。”

  她对上那张模糊不清的面容,苦笑着。

  “傻沅沅,我会选你。”

  “千年万年尘世都是一般模样,可沅沅只有一个。”

  女子闭上双眼,她多希望落入耳中的声音是真的,她该醒来了。

  昏暗的烛光拉长了珠帘的倒影,落在床榻之上,南偲九用力的睁开双眼,内里再无任何躁动。

  她的眼角落下一滴泪来,往事不可追,这是她最后一次允许自己沉溺在梦中。

  “南姐姐,你醒了?身上疼不疼,还有哪里不舒服么?”

  孟晚林手足无措地望着女子,一会儿拿着帕子,一会儿端着热茶,整个人绷在了一处。

  “林林。”

  南偲九的声线轻柔。

  “我没事。”

  “呜呜呜,南姐姐。”

  孟晚林再也憋不住了,扑在被褥上,大声地哭着。

  “你醒了就好了,我都快要吓死了!要是你出了什么事,我绝对不会原谅我自己的!”

  细弱的手拂过孟晚林的脸庞。

  “傻丫头,说什么呢,我受伤与你有什么关系。”

  “我···”

  “都怪我自己疏于练武,才会如此,日后啊我定要一日练上几个时辰才行。”

  “那怎么行,南姐姐,你才刚醒还要多休息才是。”

  南偲九望向女子的身后,她依稀记得好似是南若秋给自己包扎的伤口,不觉得面上红了些。

  “对了南公子,他们呢?”

  “你说南大哥啊,他同时大哥一起给你运功疗伤,不知是不是内功损耗过度,刚坐在这里,突然吐了一口血出来。”

  “我本想叫府里的大夫,南大哥说是旧疾,不需在意,就自顾自的走出去了。”

  “对了,时大哥和方遒还在外边,我这就告诉他们一声,你已经醒了,省的他们担心。”

  “恩,好。”

  南偲九的眉梢跳动着,而后皱起。

  体内的真气不是第一次如此乱窜,若是第一次她还无知无觉,这一次她已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测。

  天玄功是魔功,会不会随着她一起,再次回到了这个世上。

  体内压制的那股气息,明显与自己所学的武功不同,且更容易让自己狂躁,难以压制。

  玄知曾经说过,无论何人修炼天玄功,皆会遭受天谴。

  没想到自己死了一遭,这功力竟仍在自己的体内。

  “师父,师父。”

  少年几乎是跳进来的,高束的马尾向上跃起,石青色的下摆也跟着掀开。

  “太好了!师父终于醒了!”

  “我这不是没事儿么。”

  女子的目光落在倚靠柱子的时安身上,眉眼弯起:“时安,你不是走了?”

  “南偲九,你的命还真是大。”

  “多谢。”

  孟晚林看着少年半跪在榻前,往后挪了几步,站在了一旁。

  南偲九瞥着女子着奇怪的举动,开口问着少年:“建陵城来人了?”

  “果真什么都瞒不过师父,恩,李公公送了圣旨来,让我即日启程回建陵城。”

  “南姐姐,茶水凉了,我去再烧一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