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38章 听话,不闹了-《他的小撩精》

  孟淮津看了眼浴室里的人。

  她可能还没意识到那面玻璃是全透明的,这会儿正盯着镜子里自己身上密密麻麻印记看。

  似乎是难以置信,女孩眼睫一眨不眨,应该是想起了什么画面,脸颊瞬间红似石榴,迅速蔓延至耳根处。

  孟淮津呼吸一顿,沉声问:“然后。”

  下属说:“然后,老夫人说不论是谁,只要查到,不用通知他,就用当初对孟娴那样的手段对付。”

  孟淮津捏碎夹在手里的烟:“知道了。”

  挂断电话,男人看着窗外诡谲多变的天,眼底全是阴鸷。

  这么多年过去,他这位母上大人还是这么爱操控儿子的人生,还是这么的贪得无厌什么都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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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好衣服走出浴室,舒晚看了眼窗边,很仗义地说:“走吧,我带您去南城逛逛。”

  望着她一本正经的模样,孟淮津扯出抹淡笑:“玩什么?”

  “玩什么都得先吹干头发。”,她把吹风机递过去,笑得嘴角扬起,“孟先生,有劳啦。”

  她故意不吹头发长,为的就是享受这待遇。

  孟淮津不轻不重斜她一眼,接过吹风机,插上电,不是很温柔地将人拽过来,打开了热风的开关。

  女孩一动不动,感受着他修长的五指穿进她还在滴水的秀发里,轻轻滑过她的头皮。热风从上面掠过,暖暖的,热热的。

  那次她喝醉没好好感受到的服务,这次终于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

  但这只是她偷来的时光,是她拿枪逼着才邀请到的演员……

  舒晚怔怔望着落地窗里默默为自己吹头发的男人,夸赞道:“孟先生重现得真好,酷!”

  关掉开关,孟淮津扔掉吹风机,二指抵住女孩的脑门心,推开了她踮起脚想问亲吻自己的脑袋。

  女孩撇撇嘴,抬脚追上去,自顾自挽住他的胳膊,歪着脑袋问:“你修的是无情道吗?这种奖励都不要,确定不要吗?!”

  拽着她进入电梯,孟淮津斩钉截铁说:“不要。”

  女孩才不听他的话,忽然跳起来挂在他身上,奶呼呼地命令:“先生不要,我要。吻我,现在立刻马上。”

  男人下意识抬手兜住她,正要发威,便听她叭叭提醒:“注意身份,还有一天呢,你不可以对我生气的。快,吻我。”

  什么稀奇古怪乱七八糟的幼稚想法,真是拿她没办法。

  垂眸静静望她片刻,孟淮津终是用一只手拖住人,另一只手摁住她的脑袋不让乱动,然后低头,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

  “听话舒晚,不闹了。”

  一反常态非常亲和温柔的语气。

  这么多天才有一句温柔的话,舒晚突感鼻尖一酸,将脸扑在他胸口上,说不出话。

  良久,才低声问:“约个会好不好?孟先生。”

  电梯门开,孟淮津抱着她走出去,说:“依你。”

  依她的后果就是,这顿晚餐必须得有仪式感。譬如餐桌是长的,中间有漂亮的花瓣,还有几层高的蜡烛。

  俗称烛光晚餐。

  孟淮津听得直皱眉,开着朋友的车,在酒店附近找到了家她说的那种西餐厅,按她的要求让服务员准备。

  两人进入包房,对着面前一通胡里花哨不切实际的摆设,男人的眉头越拧越深。

  可是舒晚很开心,坐在隔他很远的对面,连吃了两盘意大利面,离开前,还让服务员帮他们拍了张照片。

  她说:“我不会乱发的。”

  孟淮津没说话。

  她继续笑嘻嘻道:“谢谢孟先生的烛光晚餐。”

  没理她的得了便宜还卖乖,男人胡乱揉了揉她毛茸茸的脑袋,转身出了西餐厅。

  “小姐,你男朋友好帅!”女服务员夸赞说。

  舒晚愣了愣,好久才笑着轻轻颔首:“谢谢。”

  小跑追上前面的人,女孩自然而然挽着男人的胳膊,把服务员说的话跟他说了一遍。

  孟淮津只是侧头看她,没有接话。

  华灯初上,梧桐道上行人并不多,但已经占满了摊位。

  舒晚停在一个卖纹身贴的小摊前,对孟淮津说:“我以前喜欢买这些。”

  “你敢贴?”男人问。

  “不敢,我妈会揍我。”她笑说,“买了都藏着,或者悄悄贴在衣服能遮住的地方,我妈看不见。”

  他又说:“为什么喜欢这些?”

  舒晚自顾自挑了对红色的中国风繁体字的纹身贴,付了钱,继续往前走,回道:“因为叛逆,因为想与众不同。”

  孟淮津拿过来一看,对着鬼画符一样的朱砂色图案频频皱眉:“这有什么意义?”

  舒晚抢过来,撕开一块,贴在自己手腕的内侧,喋喋不休:“这你就不懂了吧?这是我们年轻人的仪式感。”

  “而且,要相信老祖宗的审美跟智慧,这款朱砂色纹身贴流传很久了的。意思是:以如常为喜,以如愿为安。”

  略顿,她眨着长长的眼睫,一本正经道:“把‘如愿’贴在手腕上,寓意我们都能万事如意,岁岁安澜;愿生活四世如风,你我都做自由之人。”

  万事如意,岁岁安澜;愿生活四世如风,你我都做自由之人。

  孟淮津站定,高大的身影几乎将女孩头上的光全部遮住,视线直直落在她身上,脸部轮廓幽暗不清。

  “给你也贴一个。别担心影响你严肃锋锐的形象,这是可以用水洗掉的,不喜欢的话,明天……你就可以洗掉了。”也不管他愿不愿意,说着舒晚就撕开了纹身贴,贴在他的手腕内侧。

  贴好后,她又自顾自将自己的手挤进他大大的掌心里去,十指交扣,让两枚朱砂色的图案紧紧相贴。

  手拉着手默不作声走了多久,女孩就盯着地上斑驳顷长的影子看了好久。

  他们身后是冗长繁华的长街,人潮拥挤,南来北往,永无止息一般的热闹。

  而今夜,则是他们以情侣身份留在这里的最后一天。

  悠地,舒晚跑上前在孟淮津的影子上面跳了跳。

  见她幼稚地踩着自己的影子,孟淮津不明所以。

  女孩抬眸,仰起唇角含着笑意说:“我在跳舞,你看不出来吗?探戈。”

  说着,她轻轻往前走了小半步,就快碰到男人的时候,又娴熟地往后退出去半步。

  她跳舞的时候,节奏轻快又协调,每一步都像是踩在黑白钢琴上的音符,进与退之间,旋身时扬起的裙摆,像揉碎了一捧落日余晖,连带着周遭沉闷的空气都鲜活了起来。

  尤其是笑着的时候,那双眼里装满的星辉,能让满街的霓虹失了颜色,尽数成为她的陪衬。

  孟淮津站立在原地,指尖无意识拳了拳,目光直直落在少女的身上。

  倔强固执是她,极端偏激是她,脆弱破碎是她,梨花带雨的是她,青春热烈、藏不住心事的也是她。

  男人喉结轻滚,浑然不觉间,少女已经拉起他的手,做了个极其优雅的旋转动作,像一场优雅的谢幕。

  她说:“谢谢你,舅舅,谢谢你陪着我疯,陪着我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