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开什么玩笑-《莲花楼之红绸快》

  盒中,还剩最后一样东西,羊皮书。

  解开缠缚的丝绳,一松,层叠的两张错开来。

  同时,里面还掉出了一份卷着的白宣。

  方多病一捞,才未落地。

  李莲花已把羊皮书展开,摊在桌上。

  覆在上面的那张,内容悉数映入眼帘。

  “问天痋,”李莲花一下就锁定了右上角的几个粗字,“至高阶的。”

  “卷上记载的,”笛飞声掠过横向延伸的图案,“是它的炼制方法。”

  方多病“嚯”了一声,“这炼痋时间真够久的。”

  “一只至高问天痋,从幼虫到成虫,居然要耗费十年之久。”

  “而且幼虫还没什么用,只有成虫才能发挥效用。”

  “最关键的是……”他念着念着,就扭头看李莲花。

  笛飞声也侧头看人。

  上面说,需要南胤皇室血脉的血。

  李莲花忽略他们的眼神,转而道,“之前祝姑娘说,至高问天痋可以感应到非人间之物。”

  “药王深知此炼制方法,又与萱公主关系匪浅,你们说,他们会不会炼过?”

  “炼了以后,又用来找什么呢?”

  “翻开下一张看看。”笛飞声拨了下卷角。

  李莲花就把下面那张抽到上面。

  方多病拍了下桌子,咋呼道,“太虚门!”

  只见棕榈皮色泽的书卷上,以一种白色汁液,勾勒出一道门的形状。

  好似白玉砌成的,又好似虚幻的烟雾,一吹就散。

  门的左侧,是几行小字——

  “太虚之门,逢过往,见未来。”

  “居无定,觅无踪。”

  “百年只二开,一开乾之门,溯洄过往;二开坤之门,通达未来。”

  “乾坤所距,十年已矣。”

  三人一个字一个字读过,心头不由得一浮。

  “看来,”李莲花搭在羊皮书上的指头微微一动,“我们的确是穿过了太虚之门,才回到二十年前的。”

  “来到这里,纯属是一种偶然。”

  “这门踪迹无定,想必已不在东海了,若要找它的话,只能靠运气。”

  “或者,”他停了下说,“靠问天痋。”

  靠问天痋的话,只有两种选择。

  一是炼制一枚,但需要的时间极长。

  二是找到药王炼制的那枚,就是不清楚,他到底炼没炼过。

  因为他有可能是靠痋,也可能是靠运气。

  如果是靠痋的话,那枚痋会在哪里呢?

  不过不管是靠痋,还是靠运气,都得看太虚门的脸色。

  “我们来到二十年前,是穿乾门而来的。”笛飞声蹙着眉。

  “若要回去,就必须等坤门打开。”

  “坤门……”李莲花重复着这两个字,目光寸寸幽暗。

  方多病视线定格在最后一句话上,不太敢想下去。

  “这个‘乾坤所距,十年已矣’,什么意思,不会是那个意思吧……”

  从表面上来看,显而易见,这句话说的是,乾门和坤门打开的时间间隔是——

  十年。

  十年是多久呢?

  是一棵树,从幼苗到参天的时间;是一只狗,从开眼到垂垂老矣的时间;是李相夷坠入东海,一步步变成李莲花的时间……

  十年,足够沧海变了桑田。

  三人一时沉沉,良久都没有说话。

  屋子寂静下去,只有风掀动着百年前的旧纸,发出细碎的响动。

  那微末的声响,在他们心底,搅起了滔天骇浪。

  浪大得,就像数月前,在海上遭遇的那场风暴。

  他们就是出个海,网个鱼而已。

  却万万没想到,被卷到了二十年前。

  而当时,他们想的是,去趟云隐山提醒李相夷,去趟京城毁壁画拿母痋,再去趟笛家堡把小笛飞声救出来,完了就毁掉母痋,让它再无乱世的可能。

  如此,这趟异空之旅便算结了。

  结了后,他们就会找到太虚门,回到二十年后,同这个时空彻底切割开来。

  然而更为意想不到的是,他们竟要在这个时空,困守十年之久。

  老天爷,开什么玩笑?

  三个人眼睛霎时朦胧,各自思绪万千。

  笛飞声还算淡定,这世上,让他牵挂的东西太少了,在哪里待着都差不多。

  唯一需要担心下的,就是无颜和金鸳盟。

  也不知道那轴小子,找不到自家尊上会如何,但愿能管理好金鸳盟。

  李莲花唯一记挂的,就是师娘。

  碧茶解后,他会隔月回趟云隐山,如今数月已去,还有无数个数月,也不知师娘会如何作想。

  不见人回,会不会去东海,东海还是不见人,又当如何?

  十年后回去,师娘的头发会白多少?

  还是,不复再见……

  方多病是羁绊最多的,情绪也是最崩溃的。

  何女侠和方大人,一定会以为,他闯江湖闯翘翘了的。

  两个人指不定多后悔,后悔当初怎么没拦着他。

  还有小姨,肯定也在懊悔,怎么就没把人捆在天机山。

  想必要不了多久,家里就会立起自己的衣冠冢……

  临去前,祝云华塞来大把银票,“先生拿去用罢。”

  那钱都是崔如铁赚的。

  他要养山庄,就择了几个靠外的山头,伐木做木材生意。

  三年来,积攒了不少资产。

  祝云华毫不客气,全纳进了自己腰包。

  “这,这多不好意思啊。”李莲花推了推。

  到底,他没有拿完,只抽了两张五十两的银票。

  钱不在多,够花就行。

  走在山道上时,李相夷对小笛飞声说,“你真好,一来就赶上好时候。”

  小笛飞声不解,“难道先前不好?”

  李相夷挤出个苦笑。

  可不,吃穿用度和路费,都是出诊卖艺卖菜赚的。

  不管怎样,自己也算讨到一轮好时候了。

  有了这一百两,就不用辛辛苦苦赚钱了。

  想到这里,他高兴起来。

  回到莲花楼,一行人先收拾了满地狼藉,统计好被角丽谯弄坏的物品。

  随后,就赶着莲花楼进城。

  城里,比先前热闹多了,大街小巷都跑着闹着孩子。

  做父母的也放心,不需要再严防死守。

  他们逛在熙攘的街上,先去把角丽谯的小马卖了,得了十多两银子。

  卖完,就去买被打坏的缺损物品,还有食物。

  提着大包小包,回到莲花楼,也到吃晚饭的时候了。

  李莲花做了四个菜,红汤脍鱼、猪肚鸡、素炒土豆丝,以及一个新菜,剁椒冰糖炖牛肉。

  “尝尝,都尝尝。”他特别指着新菜,语含期待。

  有前车之鉴的那三人一狗敬谢不敏。

  笛飞声不怎么动菜,大口地扒白米饭。

  李相夷和方多病饱尝风雨,就要把别人的油纸伞撕烂。

  他们联合起来,祸害小笛飞声。

  小笛飞声其实觉得前三个菜还可以,虽然不能算多好吃,至少比笛家堡丰盛。

  加上第一天在莲花楼吃饭,总不能坏主人家的面子,遂客客气气地说好吃。

  李莲花一听,心情自然好,“还是你识货,他们三个,都嘴挑得很。”

  他给小笛飞声夹起菜来,并把新菜置到人面前,根本不用那一大一小师徒俩使坏。

  这下,小笛飞声就受难了。

  正常那三个菜,还能勉强吃吃,新菜就一言难尽了。

  剁椒麻而辣,冰糖甜而腻,肉质老而硬。

  也不知李莲花是特意的,还是忘记了,那牛肉可是腌过盐的!

  组合在一起,味蕾有颜色的话,一定是五彩斑斓的难吃。

  他艰难咽下两口,就飞快地吃饱去,放了筷子。

  晚饭后到了休息时间,睡觉是个问题。

  李莲花对小笛飞声一挥手,“你跟他睡。”

  笛飞声果断拒绝,“绝无可能!”

  正好,小笛飞声也不想跟他挤。

  方多病的话,两人互看不对眼,估计睡到半夜,得打起来。

  最后,只能留小笛飞声在一楼。

  一楼只有一张床,三个人也不好睡。

  本着绝不委屈自己的原则,李莲花让两个小的打地铺,自己独占一张床。

  当然,也不能让人一直睡地板。

  第二天,一楼就新加了张床。

  加完,一行人就往云隐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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